沒人，廁所里一個人都沒有。

錦繡趕緊下樓，跑到前臺，把趴在前臺上睡著的值夜班的服務員叫醒，問到：“同志，你剛剛有沒有看到有人出門？女的，四十多歲，這么高。”錦繡一邊說，一邊伸手比劃著。

那服務員一臉迷茫地看著錦繡，然后搖搖頭：“我剛才睡著了，沒注意到。”

錦繡急得一跺腳，跑到大門邊一看，只見原本應該插在門上的插銷被拔了下來，很顯然，張招娣確實離開招待所了。

推開門跑到大街上，四周看了一圈，根本就沒有半個人影。

“大姨，大姨！”空蕩蕩的大街，只傳來陣陣回聲。

這大半夜的，她能去哪兒？

趕緊轉身回了樓上，把杜娟的房門敲得當當響，把朵朵都給嚇哭了。“姐，快起來，出事了，大姨不見了。”

郭松過來開門：“怎么了？大姨不見了？”

錦繡急忙點頭：“她把招待所大門打開，不知去向。咱們趕緊去找找吧。”

郭松點點頭：“行，我穿衣服，你等會兒。”

錦繡趕緊回自己房間，把梁瀟叫了起來：“快。別睡了，大姨不見了。”

梁瀟一下就被驚醒了，“騰”地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你說什么？我媽不見了？”

錦繡點點頭：“快起來，咱們跟姐夫一起出去找人。”

還沒等錦繡把話說完，梁瀟就跟床上跳了下來，衣服也沒顧得上穿就往外跑。錦繡趕緊拽住她：“先穿上衣服，外頭冷得很。”

梁瀟接過衣服，三兩下套上身，趕緊奔出了門。

杜娟也起來了，把朵朵抱到梁小寶那里，讓他看著。囑咐他除了他們幾人來敲門，誰來也不能開門。

梁小寶紅著眼直點頭：“娟子姐，我媽會不會出事？”

杜娟拍拍他的頭：“不會的，你別擔心，我們一會兒就把她找回來了。你記住姐的話沒有？”

梁小寶強忍著眼淚：“我記住了，誰也不能開門。”

杜娟笑笑，轉身出門。

梁小寶等杜娟出門以后，立刻就把房門關死了。他現在害怕得不行，萬一他媽真要想不開了可怎么辦？

招待所里的住客幾乎都被這邊的動靜給吵醒了，紛紛站在門口張望。

有那熱心的人問到：“出啥事了？需要幫忙嗎？”

郭松趕緊說到：“那就麻煩了，我家大姨不見了，麻煩各位幫忙找一下，我們必有重話。”

“行，等會兒，我們穿衣服。”

這個時候的人大多數都還是很熱心又有正義感的，一聽說需要幫忙，二話不說，回屋穿了衣服，就跟著錦繡幾人出了招待所的大門，朝四通八達的大街上四散開去。

“大姨，你在哪兒？”

“媽，你趕緊回答我，你在哪兒？”

“張招娣，張招娣。”

一群人奔赴在初冬深夜的大街上，叫喊聲叫亮了沿街許多戶人家的窗戶，卻唯獨沒能叫來張招娣的回應。

梁瀟一邊跑，一邊喊，嗓子都喊啞了。

跟她在身邊的錦繡，情況也差不多。

一直到天亮微微亮，還是沒有張招娣的蹤影。

梁瀟忍不住哭了起來：“都怪我，要我是不那樣說她，她肯定不會就這么一聲不吭地走了。錦繡，怎么辦？我媽要真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的，我肯定會恨死我自己的。”

錦繡心里也急得不行，可還是得先安慰眼前已經情緒崩潰的梁瀟：“不會的，大姨絕不會做傻事的。她那么在乎你跟小寶，絕不會撇下你們的。她也許是去找那個騙子了，咱們再找找，也許一會兒就找到了。”

梁瀟哭著點頭，拖著已經沒有一絲力氣的腿，繼續奔走呼喊著。

這幾個小時，她們靠著兩條腿，幾乎橫穿了這個城市。

到最后，兩人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靠坐在公交站臺的椅子上。她們要回招待所，看看張招娣被其他人找到沒有。

梁瀟的嗓子已經發不出一點聲音來了，眼睛腫得不像話，臉上全是淚痕。

錦繡的情況比她好些，雖然也是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但好歹撐著沒哭。

第一班公交車開過來的時候，兩人上了車，車上乘客不多，皆是紛紛轉著看著兩人。

梁瀟還在一直無聲地哭，錦繡坐在她的身旁，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用沙啞生疼得不行的嗓子說到：“姐，別哭了，再哭你的眼睛就該壞了。咱們先回去看看，說不定大姨已經自己回去了。”

梁瀟搖搖頭，啞著聲音說到：“我媽那人要么懦弱到死，要么固執到死，她昨晚既然敢走，就絕不會輕易回來。錦繡，我真的好怕她會想不開。”

錦繡何嘗不知道張招娣的性子，所以昨晚才一直壓著不讓梁瀟說那些話。沒想到，張招娣還是鉆了牛角尖。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等咱們回去看看情況再說。如果她還沒回來，咱們就報警。我打電話讓楚森幫忙想想辦法。他人面廣，總會比我們路子多些。”

梁瀟點點頭，把臉轉身窗外，仔細地盯著路上的行人，希望奇跡出現，能在路人中發現張招娣的身影。

只是一直到公交車將兩人送到離招待所最近的站臺上為止，奇跡也沒有發生。

兩人拖著沉重的腳步回了招待所，剛一進招待所的大門，就看到杜娟迎了過來：“謝天謝地，你們總算回來了。”

梁瀟激動地拉著杜娟問到：“娟子姐，我媽呢？她回來了嗎？”

杜娟搖搖頭。

梁瀟捂著臉蹲了下去：“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昨晚非要那樣說她，她也不會大半夜地走了。”說著，梁瀟舉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己兩耳光。她媽若真是因為她的那些話而做了傻事，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杜娟跟錦繡趕緊拉住她。

“好了，姐，你先冷靜一下。你去洗把臉，咱們立刻去派出所報警。我這就去給楚森打電話，讓他幫忙想想辦法。”

梁瀟哪有心思洗臉，只木愣愣地蹲在地上，不停地掉眼淚。

梁小寶也哭腫了眼，走到梁瀟跟前，小聲說到：“姐，你別哭了，咱們一起去找媽媽。”

梁瀟抬頭看著梁小寶半晌，然后一把抱住他。

姐弟倆蹲在一起抱頭痛哭，看著格外惹人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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