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一會兒發哈
扁平世界,林三酒的卡片庫
警棍×1
介紹:快沒有電了,要注意使用方法喲。
小刀×3
介紹:廉價的水果刀,被它割傷后,用一張創可貼就可以止血。
板磚×1
介紹:建筑用材,據說東北和北京爺們愛拿這個呼人。
皮格馬利翁項圈冷卻剩余時長:8小時09分鐘。
溫馨提醒您,請注意生命安全。
“你他媽在跟我開玩笑啊!”林三酒爆發出一聲怒吼,一把拽起地上癱了的小雨,瘋了似的轉身就跑。
方丹和瑪瑟兩人一秒都不敢耽誤,緊緊跟在她身后朝樓梯口沖去。平時感覺不長的一段路,今天卻漫漫無期——還沒等她們跑近,一道黑影已經從她們頭頂上飛快地劃了過去。
黑影所過之處,天花板裂開了一條深深的縫隙,無數碎石木屑磚片,下雨似的紛紛落了下來;幾人頓時抱住了頭臉,腳步在躲閃間慢了下來。
“咚”的一聲,那黑影落在了幾個女人面前,收起了它背后一雙烏黑發亮的翅膀。
林三酒回頭看了一眼,在她們身后,又涌進來了四五個同樣長著翅膀的墮落種。
門外一個沒有翅膀的普通墮落種剛要進來,一見里面黑壓壓的帶翅背影,竟然扭頭就走了。
每一個長翅膀的墮落種,都十分高大;讓林三酒不由想起了那天在公安局里見過的兩只。覆蓋它們身體和翅膀的皮膚,既不是皺巴巴的一疊疊,也不像人類這么光潔——反而是光滑的一個深棕色硬面,有點像甲殼蟲。
如果不是還有個人類軀干的模樣,從后面看簡直像是長了翅膀的巨大蟑螂。
“嗚嗚啊……”小雨眼神渙散,軟倒在地,竟是一動都不能動了。
林三酒低頭看了看她,不由在心里暗罵了一句。
“打、打吧!”方丹顫抖著聲音說道,“你們誰有武器?”
正當林三酒死死地盯著墮落種,渾身冷汗的時候,墮落種像是很高興似的沖她瞇了瞇眼——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從它身上捕捉到了一絲氣味。
它們身上往往是應該很腥的,但是現在,那個家伙身上還混雜著一絲極淡的隱約香氣,叫人非常熟悉——
那是洗衣粉的氣味。
在綠洲里,由于水源寶貴,只有干部樓里才有洗衣粉——因為只有他們才有洗衣服的特權。
這個墮落種,穿了一件干部的衣服——或者說,它的衣服受到了干部的待遇。
林三酒咬緊了嘴唇,覺得自己腦中突然浮起來的猜測簡直太過驚世駭俗——大廳里此刻寂靜極了,除了小雨的哭聲之外,墮落種特有的“嗡嗡”聲,竟然連一點都沒發出來,它們好像都在有意控制著自己不要出聲。
實際上,如果專心傾聽的話就會發現,雖然外面被飛行的墮落種給遮蓋得暗無天日,但卻像舊時代的默片一樣,只有動作,沒有聲音。
不等眼前的墮落種們動手,林三酒驟然發難,將身邊的小雨一腳踢向了方丹,口中爆喝了一聲:“吹哨!喊人!我和瑪瑟替你擋著!”
她一動,周圍的墮落種也全都動了——有的張開了翅膀,有的甩動口器,卻全保持無聲地撲了上來。
瑪瑟對林三酒的信任是絕對的,這一句話剛說完,她已經撲到了方丹身前,一腳重重掃了過去,逼開了一個打算攻擊方丹的墮落種。
方丹小腿發軟,低頭一看,小雨的胸前掛著個哨——這個哨她很熟悉,每到晚上起床的時候,綠洲的人們就是被這個哨子叫醒的。她手忙腳亂地一把扯了下來,來不及問半個字,嘬唇一吹——頓時尖銳的哨聲在大廳里激起了層層回音,遠遠地傳了開去。
墮落種們果然陣腳有些亂,但攻擊的勢頭卻更猛了,完全是一副要在她們發出更大聲音之前,把她們全殺掉的架勢。它們比平常的墮落種要厲害得多,口器的揮動連看都很難看清楚——幾乎是轉眼間,林三酒就落得了一身血淋淋的傷;她轉化出了警棍,也顧不得省電了,瘋狂的反擊伴著“啪滋滋”的電流聲,居然硬是撐下了兩只墮落種的聯手攻勢。
刺耳的哨聲響了長長的幾次,方丹扔下哨,扯著喉嚨,以有生以來最大的音量喊道:“墮落種入侵綠洲了——墮落種入侵綠洲了——”
接著又是幾聲尖哨。
盡管身處在吃力的戰斗中,但林三酒依然清楚地聽見騷亂聲像潮水一樣從地下兩層里漫了上來;很快,咚咚的雜亂腳步聲就順著樓梯上來了,一個男人率先打開了樓道門。
目光落在大廳里,他的眼睛剛剛瞪圓了,一個墮落種就猛然欺近,口器一卷,一顆人頭像皮球似的在空中飛了起來。
口器的邊緣上,生了一排以前從沒見過的、尖尖的密齒。
無頭的身體砸在了地上,從他身后頓時爆發出了一陣驚叫——這一下,原本還半信半疑的人群全都炸開了。掉頭逃跑的、哭叫推搡的、怒吼著要沖出來的……聲浪一波接一波,空曠的大廳成了擴音器,傳得遠近都能聽見。
趁著幾個墮落種去截殺逃出來的人群時,林三酒朝瑪瑟方丹二人打了個眼色,三人轉身就朝大廳另一側的窗戶跑去。嘩啦一聲打碎了玻璃,她回頭看看身后追上來的墮落種,焦急地喝道:“方丹出去!把其余幾棟樓的人都叫起來!快!”
方丹咬了咬牙,一個翻身跳了出去。
林三酒右手一動,兩張卡片像子彈一樣射向了后方。接著只聽一聲慘嘶,兩把廉價的水果刀就深深地扎進了那只墮落種的眼睛里。
那一邊,兩只墮落種尾隨著逃竄的人群下了負一層,一路砍瓜切菜似的,鮮血與碎肢飛濺;大廳中的另外兩只見自己同伴受傷,低低地嘶叫了一聲,也撲了過來。
這時候,遠處終于傳來了方丹撕心裂肺的吼聲:“起來迎敵!墮落種入侵綠洲了!”
一連串的喊聲像驚雷一樣炸醒了綠洲,人群從剛被吵醒時的驚疑不定,到確認了情況之后的驚恐哭叫,只花了短短幾秒鐘。
“叫起他們有什么用?”瑪瑟長長的鋼甲架住了迎面撲來的口器,汗流滿面:“這不是讓那些普通人白白送死嗎?”
“這些墮落種就是綠洲里頭的!”林三酒擋住了一下反擊,縱身一躍,警棍在空中揮舞出了一個弧線,重重地將水果刀砸進了受傷墮落種的大腦里。墮落種身子晃了晃,咕咚一下栽倒不動了。她沒有經過搏擊培訓,但這樣看起來,她好像在武斗一途上,還算有點天分。
瑪瑟被這句話驚得楞了一下,險些被一條口器打中后背,忙一個滾身躲了開去:“你什么意思?”
“我覺得它們這段時間以來,一直躲在這兒,”林三酒手指碰了一下地上的死尸,頓時就尸體變成了一張卡,被她握在了手心里。“它們不肯讓綠洲人發現,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是為了讓它們投鼠忌器!”
話是這么說,但林三酒也沒有想到,投鼠忌器的代價竟然這么大。
外頭的情勢越來越亂了——哭叫著奔逃的人群,慌不擇路之下,成了沒有出口的一群困獸;人群中時不時濺起的一叢鮮血,更刺激了人們的神經,恐慌濃得簡直用手就能摸到。比起墮落來說,死于碰撞踐踏的人恐怕還要多一些。
就在這煉獄一樣的畫面里,不知從哪兒突然響起了一個長長的哨聲;仿佛聽見了指令一樣,大廳里的墮落種都住了手,下樓的那兩個也返了上來。剛才林三酒說的一番話早就落入了它們耳里,其中一只瞇著眼掃了她一下,一言未發。接著,四只全部轉身飛出了大廳。
從大門口望出去,剛才猶如烏云遮日一樣的墮落種,全都朝著一個方向飛遠了,樓頂上來回走動的,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了蹤影。
它們的撤退既迅速又井井有條,剛才還有些難以置信的瑪瑟,頓時啞口無言。
有那么幾秒鐘,綠洲陷入了一片異樣的死寂里。所有人都抬頭看著遠去的墮落種,呆呆地說不出話來。
“嗚……”身后一個細微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正是小雨。她一開始就被嚇破了膽,倒在了角落里,以至于竟然幸存到了現在。
好像被她的聲音提醒了似的,林三酒打了個激靈,猛然意識到了什么,一把抓起了瑪瑟就往外跑。
“現在是最好的機會了!趁著綠洲亂成一團,咱們趕緊去開車……”她一邊說,一邊看了看,朝車隊的方向沖去。
然而這個想法很快就被一道響徹半空的聲音給打破了:“所有人注意,這里是白教授辦公室!”
兩人一愣,腳下慢了下來。
綠洲中的幾個大喇叭同時傳出了一個威嚴的男聲,空氣頓時像凝住了一樣,剛才的死寂又籠罩了下來:“首先,請諸位同胞放心,入侵的墮落種群剛才全部離開了,我們脫離了危險!現在,綠洲五名干部已經趕到了事發地點調查情況、處理善后。在廣播結束后,所有人立刻返回自己的房間,否則立即抓捕驅逐。再重復一次,在廣播結束后,所有人立刻返回……”
現在回去,就再也出不來了。自己二人要是落在了陳今風手里,驅逐這種好事更是想都別想——她們對視了一眼,林三酒伸手向上指了指,隨即動作輕巧地順著樓房外墻爬到了室外機上。工業用空調機比家用的大不少,倒是方便了兩個女人:她們的身材都不胖,一人縮在一臺室外機上,正正好好。
廣播一結束,人潮立即像受驚的羊群一樣涌回了宿舍樓里——五名干部的喝令聲接二連三地響了起來,腳步聲咚咚地踩響了地面。拖拽尸體聲、問話聲、搜尋的聲音……二人躲在眾人頭頂上,一動也不動地過了足足兩個多小時,綠洲里才又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好幾天都沒有被正午的陽光灼烤過了,二人在室外機上躲得越久,就覺得越難捱。
“嗡”地一聲,廣播里隨即傳出了拍打麥克風的聲音。
剛才的那個男人又說話了:“所有人請注意,這里是白教授辦公室。據可靠證人指證,今日之所以有這個慘劇,全是因為綠洲內部有人與墮落種坑瀣一氣,引來了墮落種。身為人類復興的最后希望,我們絕不能容忍這樣的情況……現在,開始通報叛徒姓名。”
“……林三酒。”
“瑪瑟。”
“叛徒為兩名女性,年齡在二十到三十歲不等,可能有從犯協助。其中,首犯林三酒的頸部纏有繃帶,瑪瑟為紅發白種人……”
“全綠洲同胞,皆有責任搜尋、舉報叛徒的位置……同時,所有門衛取消輪班,嚴守出入口,以防叛徒逃跑。再重復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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