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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個人,去看看那兩個女的活著沒有!”
在堵住了入口以后,一群墮落種就開始逐寸逐寸地搜索起了地下神廟。殿司倒沒有動——它原地吩咐了一聲,一只墮落種懶洋洋地走了過來,踢了地上的孕婦幾腳。
“死了啦,”這一只墮落種的音質柔和動人,好聽得很,像小鳥唱歌一樣從它雪白沒有五官的頭中傳了出來:“不,等等,這個好像還……”
它一把抓起了那個被刺了好幾次、還沒有完全斷氣的孕婦頭,沒想到一時力氣大了,“喀拉”一聲頸骨斷裂,那孕婦頓時垂下了脖子。
“喲,現在死了。”無臉墮落種聳聳肩,扔下了孕婦。
被墮落種掐住喉嚨拎起來的女人,頓時有點兒艱難地發出了一聲充滿嘲諷的冷笑。
殿司的頭唰地轉向了背后。
“我們剛抓來的人呢?”它低低地問道,聲音忽然溫柔了下來。“……你要知道,就算你懷著神胎,我們能對付你的辦法,也是要多少有多少……”
“啐”地一下,一口帶著血絲的痰吐在了它臉上。
抬起了一頭亂蓬蓬的頭發,那女人露出了一張顴骨高聳、面黃肌瘦的臉——大概唯有她筆直硬朗的鼻子,仍與往日一樣:“我巴不得你殺了我呢!”
這答案似乎天真得叫殿司有些想笑,它的頭在后背上歪了過去,打量著她。看了幾秒,殿司輕聲向身旁的墮落種問道:“她上次生的孩子,在哪里?”
“育兒區里頭吧,拎出去一問就知道哪些是她生的了。”
那女人一愣,隨即臉擰了一下——一種像是反胃、又像是恐懼的表情,瞬間籠住了她的臉。
殿司“嘖嘖”了兩聲,滿意地笑了,聲音黏膩:“分開這么久,難道你這做母親的不想他們嗎?尤其是你的女兒們,當她們要被獻給神的時候,這么光榮偉大的事,我想你一定希望親眼看看……”
那女人再也控制不住了,喉嚨間咕嚕一聲,一股酸水從她嘴角滲了出來;要不是脖子被掐著,只怕她已經吐了一地。
“好惡心哦。”殿司退開一步,擺了擺枯枝一樣的手:“你如果不想被我們帶著去找你的孩子,就配合一點的好。神光的效果明明還沒有消失,她們是怎么跑掉的?”
如風箱一樣嘶拉嘶拉地喘了幾口氣以后,那個女人終于說話了。
“這個是,能力,”她依然被掐著脖子,目光閃動,表情隱隱有點兒瘋狂:“她們其中一個的能力,就是,減少或免疫異常狀態。效果早就消失了……”
殿司頓時沉下了臉——層層疊疊破碎的干皮折在一起,竟也能看出幾分嚴肅的表情來;它急急一轉身,朝神廟中的墮落種尖聲叫道:“別找了,那兩個娘們恐怕已經跑出去了!把神廟關上,趕緊出去搜!”
“那她怎么辦?”一只墮落種抖了抖手里的女人。
“帶上,”殿司干黃的眼球骨碌碌轉了一下,“……帶她去找她的孩子。”
在那個女人驟然爆發出的憤怒尖叫和掙扎里,一群墮落種們也從密密麻麻的神像中魚貫走了出來;殿司陰沉著臉,在墮落種拽著她往前走的時候,忽然面皮一皺,一腳踩上了她雙足間的鐵鏈——“撲通”一聲,那女人的肚子就直直砸上了地面。
她摔倒的地方,正好與一個神像面對面——那女人瞥了神像一眼,隨即低下頭,艱難地用手撐起地板爬起了身。
殿司兩只眼球咕嚕滾了一下。它轉頭朝身邊的墮落種吩咐道,“……出去以后找幾個人,把神像都扶起來;這樣倒得一地都是,母神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那一只墮落種不能說話,只是張開了臉皮,露出了從額頭到下巴一排金屬般、立起來的尖齒;黏液流了出來,就權作是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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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也是意識到了事態緊急,這么多只墮落種,在轉眼間就走得干干凈凈——它們出去時滅掉了墻上的火把,當樓梯盡頭的入口傳來了一陣沉重的鐵門關閉聲以后,地下神廟就被絕對的黑暗給籠罩住了。
……林三酒這才微微地緩了一口氣,心里的焦慮卻一點兒也沒有減輕。
那個陌生女人給了他們倆一個活命的機會,自己卻被押著不知道送去了哪里;雖然不大明白細節,但從剛才的對話聽起來,她接下來的下場只怕不會好——林三酒心急如焚地試著動了動手指,然而她的身體卻依舊像是死了一樣,沒有做出半點回應。
這個什么他媽狗屁神光,到底得多久才能消失?
“這可是一個難得的恢復意識力的機會;在意識力至少恢復了一半之前,你本來也不應該出去冒險了!”意老師抓緊時間,在她腦海里又一次念叨了一遍——聽起來像一只聒噪的鳥。
雖然看不見,但她仍清楚地知道,禮包就在身邊不遠處,與自己一樣靜靜地趴在被模仿出來的初級環境色底下——這讓林三酒多少放下了點兒心。
就算心里再急,身體一動不能動,她也沒有辦法。
林三酒只覺自己一顆心都被焦慮揉來捏去,卻什么事也不能做——頭頂上“咚咚”的腳步聲越來越響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這響動伴隨著震蕩,將頭上石板里的灰塵,都給撲簇簇地震落了下來——就這樣煎熬了不知多長時間,林三酒忽然心里一動。
帶著幾分近乎害怕的期待,她微微地試著抬了一下手指。
剛才還像死魚一樣垂在地上的手指,慢慢地、吃力地向空中抬了一下——就像是一道鎖被這一動作應聲而解一樣,手指才一離地,林三酒頓時感覺到渾身一振,行動能力在一瞬間又回來了,迅速充泛了她的手腳——她心臟咚咚一跳,一把收起了戰斗物品,隨即立刻翻身跳了起來。
“禮包,你能動了嗎?”她摸黑叫了一聲,隨即叫出了能力打磨劑,銀光登時灑滿了半片空間,映得無數母神的臉,幽幽地在昏暗中亮了,仿佛每一個母神都在發笑。
“咱們趕快出去——”
她一句話沒說完,轉身一照,后半句就堵在了嗓子眼里。
季山青也站起來了——只不過他雖然也同樣恢復了行動力,卻不是自己主動站起來的。他臉上被纏了一只長長的肉芽,不能張口說話;身子也緊緊地被裹住了,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頭,在焦急害怕下泛著水光。
“沒等我們找到你,你就跳出來了,”銀光一轉,殿司那張干枯得盡是裂縫的臉,在微光中一層層亮了起來。它微笑著說:“……誒呀,你省了我們不少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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