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章寫得還蠻快的……老實說,從章中間,這四百章我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就跟別人寫的一樣……
“我知道,我知道,”
地莫在推開面前一扇木門時,壓低嗓音朝林三酒擺了擺手:“我答應房主讓他躲在一邊悄悄觀察你,的確做得不大合規矩……不過,請你理解我,我這么做也有不得已的理由。”
“什么不得已的理由?”林三酒悄聲質問了一句,跟著他一閃身走進了門后。
“他付我錢了。”
地莫扔下這句話的時候,趕忙加快腳步,走進了酒吧昏暗的燈光下;林三酒抬眼一掃,發現那侍應生已經注意到了他們,只能強忍住氣,作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隨著地莫坐在了吧臺旁。
“怎么又回來了?”侍應生明顯愣了一愣。離近了一瞧,他生了一張長方臉,看起來大概三四十歲;碎胡茬染得他面頰泛青,皮膚紋理深深地印在臉上,浸透了一股不屬于酒吧侍應生的風霜感。
看著倒像是一個挺正派的人。
“你看,”地莫轉過脖子,指了指他腦后的傷口,那條傷口上的血干了,黑紅一片。“剛才出去時讓人找著了。要不是她剛好還在附近,我今天可能要丟了小命。”
“是嗎,”侍應生瞥了林三酒一眼,對地莫說道:“你差點讓我一語成讖了。”
“是啊,所以來喝杯酒,壓壓驚。我請客,你也來一杯嗎?”
他搖了搖頭,給二人各上了一杯金紅色的液體,慢慢走到了吧臺另一端去。
“嘗嘗,少婦之吻。”地莫將酒杯推給林三酒,自己先抿了一口:“十二界中最美味的酒之一。”
酒初入口時清透微甜,隨后像剛剛成熟起來的年輕女人一樣,露出一股柔和醇厚的口感來。它裹著許多細碎冰粒,涼涼地、一粒粒兒地輕輕刮過神經,像女人薄薄的指甲尖;但滑下喉嚨時又如此火熱,讓人竟生出一種錯覺,仿佛得到了一個美人唇舌糾纏、余味回甘的吻。
林三酒急忙喘了口氣,用手掌扇了會兒風,給自己臉頰降了降溫。
“味道不錯吧?”地莫觀察著她的神色,嘿嘿笑了一聲:“很奇怪,這個酒在女人之中反而更受歡迎。”
一邊覺得不可思議,林三酒卻又一邊覺得隱隱能夠理解。她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待酒液徹底落入腹中之后,才開始談起了正事:“對了,關于那個房子——”
“你說。”
“實話說,我很有興趣。”她抬眼看了看侍應生,不過對方背對著她,很難看出來他是不是真的微微繃起了身體。“它正好符合我的所有要求。”
“但是……?”地莫放下杯子,“我知道有個但是。”
“但是價格太高了。”
“唔……價格的確不低。不過你要想到,這么近乎完美的房子,這個價格其實已經算是比較合理的了。”
“我不知道它有多完美,”像真正討價還價時一樣,林三酒開始挑剔起了房子的不好:“畢竟全息影像的時長很短,除了幾個主要區域,還有很大面積都沒有看見。”
“三百多畝呀!都看完,咱們也不用干別的了,天黑又天亮了。”
“我知道,但是價格還是太高了。更何況它的外形我也不滿意,”她說了一句謊,“一個環狀,這是什么設計呀,而且太惹眼了,不安全。”
“這種房子都是有偽裝屏障的……”
地莫一句話沒有說完,就因為她搖了搖頭而中斷了。他嘆了口氣,問道:“你覺得什么價格能接受?我可以替你聯系一下房主。”
林三酒沉吟著站起身,將空杯子拿在手里,若無其事地一步步走向了侍應生。她將杯子遞給他以后,沒有急著回去,反而倚著吧臺對經紀人笑了笑:“降低百分之六十吧。”
這個近乎無理取鬧的數字一出口,意老師忍不住在她腦海中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是在r能力運轉下報出來的數字,林三酒自己其實比誰都吃驚;隨即又生起一股懊惱,生怕圓環房主會覺得她毫無誠意而根本不賣了。她此刻與那侍應生之間只隔了一個吧臺厚度的距離,按理說,麥克老鴨能力應該足以影響到對方了。只是這個價格離譜得已經讓地莫變了臉色,實在叫她心里惴惴的——“降低百分之六十?”
地莫不由自主地抬高了嗓門,這一點他們二人之前可沒有排練過。
“一百塊錢的東西,四十塊錢賣給你?”
林三酒總不能立即軟下來,只好板著面孔說:“這是小學數學,你不用重復給我聽。這樣,你現在就聯系房主;如果能夠降低到這個價格,我馬上就付錢。你的經紀費用還是按原價給,怎么樣?”
地產經紀人的臉色,讓她覺得自己可能的確是瘋了。二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在酒吧一片沉默中,地莫十分勉強地點點頭:“我……我試試。不過,你最好規避一下,這是行規。”
“好,”林三酒敲了一下吧臺,在余光中瞥了一眼侍應生。對方一動沒動,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帶著幾分忐忑,她咳了一聲:“那我過多久回來?”
十分鐘之后,林三酒再度推開了酒吧大門。
她原本對于自己暫時離開后,麥克老鴨能力會不會仍舊有效還有幾分擔心;不過當她的目光落在地莫臉上時,她的擔心全化作一口長氣,從口中吐了出去。
“我、我真是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地莫臉色又驚又奇,紅中泛白:“沒見過你這樣摳門的買家,也沒見過這么好說話的賣家……”
“他同意了?”林三酒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地問了一句。
“沒有,但是也差不多少了。”地莫瞥了她一眼,仿佛她是一個剛從圖片里鉆出來的幽靈,反正是一個叫正常人無法理解的東西。“他不同意降低百分之六十,但是可以降百分之五十——價錢少了一半!”
r的目標在于將每一筆生意都以最優惠的價格拿下來,而不是要毀了生意讓人做不成;從這個角度來說,它所報出的價格,實質上都是在保證交易前提下的最低價。不過林三酒怎么也很難相信,白色圓環原本的價格中居然有一半都是水分——畢竟從全息影像和房屋圖片上來看,它正如地莫所說,實在是一處近乎完美的房子。
價格一降下來,她反而又不安起來了:這房子到底是有什么問題?噪音大?年久失修?有沒有水電照明?
“我真沒想到,”在二人出門時,地莫的驚訝仍舊沒消,喃喃地說,“你居然能把價格降成這樣。”
“希望你對于房主的猜測是對的,”林三酒低聲說,“他如果只是出于謹慎起見才來看看買主的話,那倒沒有什么……最好不要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還能有什么原因?”地莫皺著眉頭,半張著嘴想了一會兒:“你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你,無冤無仇,錢貨兩清……還能是什么?”
雪白圓環只此一個,林三酒知道自己其實多想無用,只點了點頭。
接下來,她算是見識到了一筆買賣雙方不能見面、地產經紀又不能知道屋子地址的房屋交易,究竟能麻煩到什么地步:首先,地莫領她去了碧落區外一個組織的辦事處,據說是專門管理碧落黃泉中房屋交易的機構——在這兒,她又看見了那個紋身男人手臂上的花紋圖案。
只是這一次,當“我們運轉這十二個世界”這句話浮現在林三酒腦海中時,它旁邊多了一個畫著赤足女人的徽章,應該正是相應組織的符號。
盡管出于安全考慮,地產經紀人從不進入這個機構,但他們都對里頭了如指掌。地莫早早地躲在一家武器店里,將該辦的事情按步驟一條條告知了林三酒——按照他的解說,她拿出了全部房款與一筆手續費,交給了一個怎么看怎么叫人懷疑他會把錢貪污掉的小胖子,換回了一張收據和一個長達27個數字的編號。
老實說,當林三酒捏著那兩張質地單薄、模樣可疑的紙時,她覺得如果自己第二天過來時發現整個機構都沒有了、地莫也找不著了,她恐怕一點兒也不會吃驚。
不過幸虧這樣的事沒有發生。
按照地莫的介紹,接下來,買主會通過地產經紀之口,將這個編號告知賣方。
圓環屋主——也就是那個侍應生,在去房屋管理機構確認過編號、得知正確數額的房款確實已經到賬之后,將會在十五天之內,把房屋地址、開啟手段以及所有一切買家需要得知的資料,都寄存在這個編號下,生成一份文件。賣方此時同樣也會得到一份收據以及同一個編號。
當地產經紀人帶回消息時,買主就再一次前往房屋管理機構,按照編號拿出自己該得的那一份文件——這兩樣東西都必須妥善保管好,因為將來如果買主想要賣掉這幢房屋時,還得用上同一份文件;從某種角度來說,這是一份只具備房屋信息、沒有屋主資料的“地契”,萬一被人拿走了,林三酒將無法證明自己才是房屋的合法主人。
在文件被買主拿走以后,交易還沒有最終結束。這個房屋管理機構十分體貼,為買主留出了一個月的申訴期:假如買主發現房屋有任何不對頭、或者有疑問的地方,都可以在一個月內發出申訴。申訴期過后沒有進一步糾紛,房款才會被交到賣家手中——當然,是在扣過手續費之后的房款。
這樣一來,這個復雜的買賣過程總算是實施了房屋與人之間的分離。賣方雖然很清楚房屋地點,但不知道買主是誰、何時入住;況且安保措施都會隨著房主的更換而更換,因此一直以來,這個程序運作得倒也算是順利,很少出什么岔子。
“信任是社會運轉的基石”,這一點,即使是在末日后重建的人類社會中也不例外。即使是這么一個磕磕絆絆的交易過程,其實也要求買賣雙方都付出了必不可少的信任;不管是什么地方,假如連最低程度的信任都無法維系的話,那么任何人類之間的交換活動都會變得幾乎不可能。
不管怎么說,白色圓環終于是屬于她的了。
在拿到了編號文件后的這一個下午,林三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忍住心中那一股讓她手心不住發癢的激動,邁步朝前方的山林走了過去。
數據體成了禮包的“錨”,她希望這個地方,將會成為其他伙伴的“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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