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出了屋并未往宣平伯老夫人的院子里去,而是進了彭氏的屋。
一進屋彭氏就迫不及待地問道:“惠兒,平軒真的已經回府了?”
“已經回府,只不過換了身衣裳又出府去了。”陳惠已經使了人去外院陳平軒居住的院子里確定過了,因此這會子說得極為肯定。
“又出府去了?知道去哪里了?”彭氏眉頭一緊追問道。
陳惠搖了搖頭,她派去探聽的人除了確定陳平軒確實回過府以外,并沒能問出更多的消息來。
彭氏眉頭不由皺得更緊了。
按陳惠所言,陳平軒去過湖邊的假山,既然如此,他必定明白今日這個賞荷會為的是什么,他為何不聲不響地出府去?
難道……
不會的不會的,他的兒子以后是要當伯爺,不對,是要當侯爺、甚至國公爺的人,怎么能娶出身那么低的女子過門當正妻,更何況那女子連放小定的日子都已經定下來的。
“你爹人呢?”半晌彭氏才問道。
“娘不是讓我爹出門會友去了嗎?”陳惠被彭氏問得一頭黑線,差點脫口而出再來一句“我怎知人在哪里?”,幸得咽了回去,否則還不得如何被彭氏訓斥。
彭氏思前想后,陳平軒既然已經回來了,說明他的傷已經無事,這會子王秀英人還在自個兒府里,翻不了天,那么還是先將今日的賞荷會辦好了再說。
于是對著陳惠揮了手,壓低了聲音叮囑道:“行了,知道平軒沒事,我就放心了。你且去湖邊好生招待客人,給我把王秀英給盯緊了,切莫讓她纏上平軒。”
陳惠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彭氏,想了想還是閉上了嘴。
自個兒娘親是個什么樣的人,她還能不知道嗎?
自我感覺太好,怎么勸都沒用。
人家王秀英擺明了對陳平軒無意,有意的是陳平軒,偏偏在彭氏眼里反成了王秀英意圖糾纏陳平軒。
所幸彭氏還知道壓低聲音,若不然真得毀了王秀英的清譽。
母女倆說完從屋里出來,正準備各自回去招呼客人,卻見二門的守門婆氣喘吁吁地跑著過來,很快就到了彭氏母女面前。
彭氏不由眉頭緊皺,瞪著婆子怒道:“跑什么跑,沖撞了貴客,看我不撕了你的皮!說吧,到底何事?”
“夫人,大……大門那邊傳來消息,長……長寧伯府來人,請長寧伯夫人和各位小姐速速歸府。”婆子大喘了兩口氣,總算找到了自個兒的聲音稟報道。
“長寧伯府?可有說是何原因?”彭氏與陳惠相視一眼,心里都不由地一個“咯噔”,彭氏連忙問道。
守門婆子搖了搖頭:“大門那邊只說長寧伯府來人傳話,讓人歸府,并未說明原因。”
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補充了一句:“奴婢聽大門那邊傳話的說了一句,只怕是喜事。”
喜事?那就不會是與陳平軒有關,彭氏不由地松了口氣。
長寧伯府中途退宴自然會引起諸多猜疑,這令彭氏心生不喜。
不過既然長寧伯府專程派人送了信來,彭氏也不好裝做不知,只得先讓陳惠往湖邊去知會今日過府來參會的長寧伯府幾位小姐,她自個兒回到花廳。
長寧伯夫人張氏正親昵地王子軒和王子鳴的未來岳母坐在一起說著話,見彭氏臉色不太好看地直往她們這邊來,三人停下閑聊均看了過去。
彭氏看向張氏:“伯府派了人來傳話,讓夫人帶著幾位姐兒速速歸府。”
彭氏的聲音不高,也聽不出喜怒,卻依然讓張氏心里猛地一跳,第一個反應就是留在府里的王秀婷又鬧出了什么蛾子,雖然極力壓著情緒,臉色到底還是帶了些許不安出來。
見一向穩重又常被自家婆母拿來與自個兒進行對比的張氏變了臉,彭氏覺得心里略有些暢快,假意安慰道:“夫人切莫擔心,大門說只怕是喜事。”
雖然彭氏說是喜事,卻偏偏將“喜事”二字咬重了些,令深知彭氏心結的張氏更多了幾分憂心。
只不過這會子她已經漸漸壓住了情緒,臉上恢復了往日的冷靜自持,與相熟的幾位夫人匆匆道別,就離開了花廳。
此時得到消息的幾位姐兒已經匆匆趕了過來,雖然陳惠說了守門婆子那句“只怕是喜事”的話,幾人的表情依然有些凝重。
若非重大事件,這樣半途叫回在別人府上做客的家人,是件極不禮貌的事。
一行人由彭氏身邊的管事嬤嬤送到二門處,長寧伯府的馬車已經等在那里,匆匆上馬車一路無話回到府里,在二門處下了馬車,一眼就看到了老夫人身邊的水嬤嬤。
看到水嬤嬤臉上的笑容,大家提著的心總算落了地。
“怎么回事?”張氏問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好事,喜事!”水嬤嬤一開口徹底安了大家的心:“伯爺和二老爺分別傳信回來,午時三刻宮里會有圣旨到府里,老夫人讓大家各自回去更衣,等候接旨。
對了,老夫人特別吩咐,請楊媽媽給五小姐裝扮得齊整些。”
難道今日這道圣旨是給王秀英的?!
時辰已至巳末,雖說有各種疑惑,大家還是各自匆匆回去重新洗梳更衣。
午時二刻長寧伯府中門大開,原本在衙門辦差的王義誠等人也如數歸家,帶著各房的男女老少分例香案兩側,靜靜地等候圣旨到來。
午時三刻,宣旨太監準時到達長寧伯府。
前來長寧伯府宣旨的是圣上身邊的宣公公,隨著宣公公一聲“圣旨到,王秀英近前來接旨”,雖然心里猜測今日這個圣旨只怕與自個兒有關,可真正聽到這聲近前接旨,依然讓王秀英有片刻的凝滯。
身邊的老夫人輕輕推了她一把,王秀英這才醒過神來連忙移步上前,在宣旨太監面前跪了下去,在她的身后跪著的是長寧伯府的老老少少。
宣公公的聲音略顯尖細,卻并不難聽:“朕奉皇太后慈諭……太后躬聞之甚悅,茲特以指婚于定遠將軍方何以,擇吉日完婚。”
圣旨中一大串的文字聽得王秀英云里霧里,特別在聽完那一長段的溢美之詞,只覺得那個“秉性端淑,持躬淑慎,溫脀恭淑,有徽柔之質,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靜正垂儀,動諧珩佩之和、克嫻于禮,敬凜夙宵之節,靡懈于勤”的女子好陌生!
雖說心里各種吐槽,領旨叩頭謝恩并高舉雙手接旨的時候王秀英卻絲毫不亂,宣公公連連點頭暗嘆此女聲名不顯,卻極符圣旨中之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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