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悠在這兒度過了艱苦的半個月。
雖然沒有來自生命的威脅,但要生存下來,也并不容易。
在這期間,她因為食用多普魯星當地的植物,中毒兩次,拉肚子五次,好在工具包里有可以解任何毒的特效藥,這才讓她不至于因為吃東西而死。
當然,聯邦政府也適時對她發出警告——霍悠也不在意了,因為這個時候她已經可以肯定有五六種植物是沒有毒能吃的,她不至于因為每頓都吃一種植物而產生厭食感。
好在還有小動物可以讓她打打牙祭。
雖然算得上艱苦,但霍悠還蠻喜歡這種生活的。
不過,她覺得這種悠閑生活可能在幾天后要泡湯了。
因為她“看”到有人朝著她所在的山谷這個地方來了。
霍悠嘗試著將視線集中在那人身上,但只看得到一個大致的輪廓,并不能辨認出臉來,而且因為距離還比較遠,從輪廓上連來人的性別都無法分辨出。
霍悠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手指從睫毛上劃過,有點兒癢癢的感覺。
眼睛的測試范圍,還要延長多遠啊……
霍悠心里想著,輕嘆一聲。
她能“目視”的范圍還在變廣變寬,但“質量”卻沒能上去。
她所能看到的還都只是黑黑白白的線條,沒有顏色上的區別——如果她能夠看到的顏色的話,在采摘植物嘗試者食用的時候,就首先會排除掉那些看上去顏色特別鮮艷的植物,因為這種植物多半都含有毒素。
正是因為她現在眼中沒有色彩上的區分,所以才讓她吃了大虧。
這是其一。
其二,雖然她可以看到的距離不斷上下左右拉長,目視范圍半徑根據她的猜測,已經能達到600千米,但定住范圍內某個點細查,投射在她腦海里的影像就沒有那么清晰了。如果只是一些非生命物體的線條的話還好一點,換成生命物體,比如植物,甚至人類,她就只能看到一個大概輪廓。
除非再近一些,她看得才能更清楚些。
霍悠推測著她注意到的這個人按照她現在過來的方向直線前行的話,可能3天后就會到達這個山谷的入口處了。
她有三天的時間可以準備。
霍悠覺得還是躲起來的好。
拋開“神農嘗百草”似的自殺,她這半個月過得倒還挺愜意的,沒有想要襲擊學生給自己增加一兩點生命值的打算。
于是她就加強了自己這處淺口山洞的偽裝,讓人不能輕易找到,并時刻關注著這位不速之客距離她的位置。
四天之后,這位遠道而來的朋友出現在了山谷入口。
霍悠這一次更加清楚地探測到了他的模樣——總覺得這個輪廓有點兒眼熟。
又過了半天,霍悠再將視線鎖定在他身上的時候,頓時高興地歡呼一聲。
“是小雅啊!”
她從山洞里跑出來,迎著來人的方向奔跑過去,一邊呼喊道:“小雅!我在這兒!”
山谷里回音陣陣,歐雅背著工具包愣了一下,仔細再聽了兩遍,饒是她一向淡定沉穩,也不由驚呼道:“小悠?是小悠嗎?是小悠嗎!”
“是我!”
霍悠連連應道:“我看得到你!你繼續朝前走!”
歐雅加快了腳步。
很快,兩個好友相逢在了茂密的草叢中。
兩人分別給了對方一個擁抱。
“我真沒想到竟然可以在這多普魯星上遇見熟人!”霍悠驚喜地地道:“你這是走了多遠過來啊!”
歐雅眨眨眼:“你不是能看到嗎?”
“我沒關心,我注意到你還是在幾天前,發現你一天比一天離得和我更近,然后才關注到你在朝這邊兒來。”
霍悠拉著歐雅的手:“走,先去我的山洞里休息休息。”
歐雅推了推眼鏡:“你的山洞?你在這兒安家啦?”
霍悠抿唇一笑。
兩人一路聊著,一路回到了霍悠的落腳地。
霍悠也弄清楚了歐雅目前的情況。
她襲擊了兩個人,目前是3點生命值。往這邊來是因為看得到這邊兒有山,覺得山里應該有更多的植物。
霍悠:“……”
“所以,是為了植物來的?”
歐雅點點頭。
霍悠呼了口氣,從山洞外搭建的廚房臺上的樹葉里拿來了她中午留下來準備晚上吃的后腿肉:“餓了嗎?吃這個墊墊。”
歐雅也沒客氣,接過來一邊吃,一邊問霍悠交流會后的打算。
“政府那邊已經知道了,態度挺強硬的,一定要我去機密辦公室做事。”
“挺好的。”歐雅道:“既然是機密辦公室……那你肯定可以知道聯邦的很多秘聞。”
霍悠嘆道:“雖然我知道這應該是我目前能得到的,最好的待遇了,但我還是心里別扭。”
“哦,習慣就好了。”歐雅笑了笑:“又不是讓你終身都在那兒。”
“說得也是……就是不知道,我想離開的時候,會不會準許我離開。”
“那你在簽訂入職的時候,就一定要注意雇傭合同上的年限。”歐雅認真地道:“聯邦遵循契約精神,如果你與他們簽了3年,第4年你想走,他們沒有任何立場和理由不讓你走。”
霍悠點點頭。
“你需要聘用一位特殊的專職律師為你負責這件事。”歐雅道:“這類律師處理這種類似事務駕輕就熟,會幫你把一切辦得漂漂亮亮的。你不要吝惜這筆費用,雖然它一定會很昂貴。”
霍悠認真應道:“我知道了。”
歐雅又撕下一塊肉,頓了頓問霍悠:“你和杭川……溝通得怎么樣?”
霍悠面色一頓。
“你的情況告訴他了嗎?”
“嗯。”霍悠輕輕點頭,目光中一點兒迷茫:“小雅,我有點兒不知道該怎么做。”
“怎么了?”
霍悠抿抿唇,輕聲道:“來多普魯星第二次交流會之前,我和他說了我所有的情況,包括基因人,包括異能……我感覺他也有秘密要告訴我,但是在他要開口的時候,我竟然怯弱地打斷了他。我大概是在逃避知道真相的時間,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歐雅推了推眼鏡:“然后呢?”
“然后……就是到現在。”霍悠聲音越來越低:“我仍然沒有想好,應該以怎樣的一種姿態,來傾聽他要告訴我的秘密,或者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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