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輝打聽到自己送給楚璃的衣裳被三叔弄到了地上,則有了松一口氣的感覺。
她送給楚璃的衣裳雖然和四叔的一樣,但卻是茯苓的手藝,盡管在讓丫鬟做的時候她便說服自己丫鬟做的也是她的,但若是被楚璃發現了異常,肯定會再找自己的麻煩,好在被三叔給弄臟了,相信楚璃肯定不會再穿了吧。
葉老三卻因為吃了自家弟弟那一拳在床上躺了一兩天,起來之后心里仍覺得不舒服。
剛巧一日在花園里“巧遇”到了葉錦輝。
兒肖母,女肖父。
葉家四兄弟長得都有些像葉老太太,葉錦輝雖然不常見自己的這位三叔,但一看到那長相,便知是他了,少不得屈膝行禮。
葉老三瞇著眼睛看了看葉錦輝,“你是大哥跟前的大侄女吧?不錯不錯,長這么大了。”
葉錦輝對他和胡可心的事也略有耳聞,心里并不是很喜歡自己這位三叔,略略點頭就要退下,葉老三卻哈哈笑了起來,“你針線做得挺好的,不如有空幫三叔我也做一件,我也不要別的什么樣式,就你四叔穿的那樣的就行了。”
葉錦輝得知他丟掉自己送楚璃的衣裳時本就有些不喜,現在又聽他這般說,知他是想拿著衣裳在四叔面前顯擺,不由笑了起來,“三叔想使喚我也容易,四叔帶我去了杭州一回讓我賺了一萬兩銀子,我才送的他這件衣裳,不知三叔想許我什么好處呢?”
葉老三現在根本沒有差事,哪有好處給葉錦輝?
聞言一張老臉燥得通紅。
葉錦輝渾然未覺,已經離開了。
葉錦輝不僅不給葉老三做衣裳,反而在安國夫人面前把他給告了,“這只怕是我最后一次給祖父做衣裳了。”
安國夫人自然要問他怎么了。
葉錦輝:“之前我覺得四叔帶我去了一趟杭州,挺辛苦的,就給他做了一件衣裳,哪想三叔見了非說我給四叔做了衣裳,也要給他做。我做完四叔的又做楚四公子的,手指上扎了好多針眼呢。三叔衣裳若不夠穿,只怕二叔四叔他們的也不夠穿,侄孫女想著,是不是該給他們每人每季加幾套衣裳才好。”
安國夫人一聽,直接看了看鄭氏:“老三的若不夠,你就幫他做兩件吧,畢竟是成了親的人了。”
鄭氏羞得滿臉通紅,又覺得后悔,自己怎么嫁了個這樣東西!
但還是恭恭敬敬地應了。
回屋之后便開始坐在那里裁剪衣裳,連身邊的嬤嬤要幫忙也不肯。
葉老三現在沒了正經差事,又讀不進書,下不得棋,唯有跑來膩在嬌妻身邊,卻發現小妻子滿臉寒霜地坐在那兒裁衣裳。
“夫人才來進門,就開始這么辛苦了?”葉老三訕訕地沒話找話。
鄭氏只管低了頭干活,就是不理他。
身邊的嬤嬤忙道:“三老爺才和我家姑娘成親三天,怎地找家里的侄女要衣裳穿了呢?我家姑娘若是不給您好好地做幾身,只怕要惹得滿府上下笑話,以為我家姑娘管不好三老爺的內宅呢。”
葉老三再也沒想到葉錦輝不光不給他做衣裳,還將事情捅到了安國夫人那里,如今連新婚的妻子也跟著沒臉。
但他又不敢再找葉錦輝的麻煩,萬一再讓她告狀一次,只怕姑祖母就要拿他開刀了。
才成親沒幾天,他不想在新婚的妻子面前再次丟了顏面,畢竟以后還想靠著岳家。
只得整天低頭哈腰地跟妻子賠不是。
鄭氏抓住了這處錯角,趁機將葉老三進言,“身為老爺的身邊人,不能再第一時間提醒老爺,不如全換了算了。”
葉老三為了安撫妻子,只得應了。
自此,葉老三身邊的小廝只要發現他有有任何風吹草動,就屁顛屁顛的忙著找鄭氏匯報,有了鄭氏的規勸,果然少了不少陋習。
安國夫人:“果然娶妻還須娶賢。”吩咐杜嬤嬤開了庫房,賞了鄭氏幾匹好料子,“早聽說你是個能干的,如今一見,果然不錯,你大嫂又一心向佛,家里的事只怕還要多辛苦你一些。”
葉老夫人在二房養病,唯初一十五他們這些晚輩才得以在屋外請安,葉大太太在大房念佛,就是自己認親的那天早上,也沒見到這兩尊佛,見面禮全是安國夫人代給的,雖然很貴重,但鄭氏卻不得不懷疑那兩份厚禮本就是由安國夫人的私庫里拿出來的。
鄭氏明知葉家情況復雜,卻不得不應了,總不能丈夫沒有差事,自己也沒有差事,兩人以后怎么在眾人面前做人?
“你婆婆那病,好一日,壞一日,大夫請了不少,都說是心病,有空你多去看看她。”
鄭氏原來以為是讓自己管家,卻沒想到是照顧老太太,心里雖有些失望,但面上卻半分不顯,“侄媳婦正想和老夫人請了這差事。”
“也不知婆婆到底犯是什么病,你先告訴我,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免得刺激了老夫人。”鄭氏問男人道。
葉老三哪知他老娘是什么病,可又不好直言,只得含糊道,“只怕有些瘋癲,經常胡言亂語,她說什么,你只管別相信就是了。”說完又怕鄭氏看不起葉家,不由解釋道:“阿娘出身于江南楊家,也是書香門第,年輕是名滿江南的才女,后來,被我三舅家的表姐給刺激到了,那女人不知怎地,和大哥攪到了一起,成了大哥的妾。阿爹、姑母都不喜歡她,你遠著她一些就是了。”
當時的事葉老三雖然不甚清楚,卻也知道是楊淑儀進了門,阿爹的脾氣就越來越差,沒多久就氣病了阿娘,只得請了姑母回來打理內宅,然后將他老娘給送去養病了。
沒想到一養就養了好幾年,誰都沒有見過她,就是葉思晴死,也沒讓她知道,便猜想大約是病得十分嚴重了。好在自打姑母回了葉家,葉老爺子官職越來越高,事事都有姑母在里面幫著運轉,他心里只有感激的份,從來沒想過他阿娘根本沒病!
鄭氏卻覺得自己嫁的這個男人雖然陋習多,但勝在比較好掌控,又愿意和自己交心,漸漸地也露出了笑臉。第二天一早便端了燕窩去了葉老太太那邊,“阿娘,吃早飯了。”
葉老太太一聽有人喊“阿娘”,又是姑娘的聲音,滿臉欣喜地點頭,“阿晴……”
喊完又發覺不是對,馬上變了臉,“你是誰,怎么叫我阿娘?”
鄭氏:果然是腦袋不好使了,認人都認不清了。
鄭氏將端著的碗遞了過去,“這里面的燕窩是我特意給您熬得。”說完又道:“我是您的三兒媳婦,鄭氏。”
葉老太太一聽是燕窩便嘗了一口。
可后面的半句又讓她暴躁起來,“三兒媳婦?”老三什么時候成的親,怎么沒人告訴她?
她的聲音又尖又厲,口水噴了鄭氏一臉。
難道是病犯了?
慌得鄭氏忙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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