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太太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孩子,也不知道幫你表哥,只知道愛那些虛名。”她也想好言好語對待這孩子,只怪她自己太招人恨了!
葉錦輝稍一思索,就知道老太太是對她救張家姑娘有意見,“我怎么沒幫表哥?如意坊的布料以前本來是我自己去拿,后來卻直接送給他去做,去北地做生意,也是借著我師父的名頭,還要怎么樣?難不成要把葉家搬給李家祖母才滿意嗎?”
葉老太太:“我哪說要搬空葉家,你有錢貼張家,為什么不幫你表哥還些帳?”
果然是為這件事!
“老太太這話就可笑了!若真要幫李家還帳,也該您這做外祖母的幫才是。我雖幫了張家,但拿出來的銀錢也不過是張家的姐姐們幫我賺的銀子罷了。若是她家有好處我便想著分一點,她家有了難處我就想撇開不管,別人會怎么看我,怎么看葉家?如意坊本就有我三分之一的投入,別人搶了我的東西,我還不出聲,豈不是傻了?我這不是在幫她們,而是在幫我自己。老太太這些年沒管過家,只怕也忘了,我跟張家合伙,并沒有用葉家的錢。”
葉老太太啞口無言。
葉錦輝卻看著她笑了起來,“若我真的不管張家,那三表姐投資到杭州的銀子可就等于白打了水漂,您老這么疼姑母,肯定不會眼看著這種事發生吧?祖母也要想一想,有些人腰纏萬貫舍不得出一文錢,卻緊盯著別人的銀錢,真當別人的銀子全是大風刮來的不成?”
葉老太太氣極,指著葉錦輝許久,終是仰面倒了下去。
對,她就是裝暈。
葉錦輝看得分明,直接拿袖子掩了面,俯在葉老太太身上,一迭聲的問:“祖母,你還好吧?”
葉老太太當然不會理她。
葉錦輝不慌不忙地將自己的袖子罩在了葉老太太的鼻子上,裝暈是吧,久了總要呼吸,正巧如今天氣冷了,她穿著滾毛邊的衣裳,狐貍毛絨正好抵在老太太的鼻端,一呼吸鼻子就癢了起來,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噴嚏。
葉錦輝一臉欣喜,“祖母醒了,真好!你老年紀大了,以后還是別管這些閑事了,免得身體吃不消。”說著又拍手道:“祖母暈倒了,這是大事,我去給您請個大夫吧。”
她說完轉身就走了。
葉老太太自己鬧了一場,也覺得沒意思。
次日李三姐過來請安,看葉老太太繃著一張臉,不得不勸道,“真真兒的事,外祖父和姑祖母都不管,你何苦管著招人嫌。”
葉老太太便想到李三姐在如意坊入股的事,覺得三姐勸她也是怕如意坊的投入打了水漂,“我這般做還不是為了你們,真是吃力不討好。”
李三姐如今也大了,也不是一味的怕葉老太太了,不由辯解道:“您就別幫倒忙了,萬一真真兒心情不好,將阿弟那邊的投資抽了,就阿弟能做什么生意,只怕欠的錢當真是永遠都還不完了。”
葉老太太長吸一口氣,“人老了,沒用了。”
李三姐趁機道:“真妹妹這個人,只要你不得罪她,她還是相當大方的。像如意坊,就算我不投銀子進去,其余幾個人也拿得出來銀子,真妹妹這般做已經是在變相的幫李家了,若是我們不知道好歹,她再有什么好事,只怕也不會想著咱們了。”李三姐嚇唬過之后繼續說好話,“就算為了咱們,您也不能太讓她沒臉對不對?”
葉老太太別著頭不說話,但不得不認真的思索李三姐的話。
安國夫人見了她,更是提點道:“阿嫂何苦去為難真真兒,這丫頭一般時候不愿意跟人計較,但真要計較起,她聰明而又有手段,一般人也吃不消,但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對她好,她自然也就對你好了。”
葉老太太想了想,自己還真沒從葉錦輝那里占到過便宜,不由強笑道:“我也是這般想。”
安國夫人淡淡地道:“我的身體是越來越不好了,阿兄又疼她,她手里又有銀子,嫂嫂能這般想是最好不過了。
手里有銀子,又有葉老爺子捧著寵著,真做得太過,不等葉錦輝出手,只怕葉尚武直接就讓她去廟里了,但這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能不能聽懂得靠葉老太太自己的悟性了。
葉錦輝見過葉老太太之后,就把這個拋在了腦后面,反正只需初一十五給她老人家請安也就是了,她愿意忍受這老太太,不過是看在葉老爺子的份上愛屋及烏罷了。
“若要去西北,只怕還需老夫人借我些人手才成。”葉錦輝和安國夫人商量道。
“慈幼局有不少孩子可以幫著打下手了,你有空自己去挑就是了。”安國夫人說道,“若想找懂茶的人,只怕我幫不上忙。別外,我想讓你二嬸三嬸的娘家人去幫你,你覺得如何?”
葉三太太鄭氏,剛到葉家的時候雖然做過錯事,但后來卻非常的不錯,“老夫人看中的人,必定有他的過人之處。”
安國夫人道:“那邊的事,我和你祖父都不插手,全權交給你處理,但卻想給你些人手,至于上他們做什么,也有你說了算。但你畢竟是個姑娘家,東奔西走到處吃苦,我們心里也過意不去,等他們跟著去一趟,摸到一些門道就放手讓他們去做,你就留在家里指揮吧。”
葉錦輝忙道謝,“我也是這般想的,鄭家和林家也算是咱們一條戰張的上人,有了共同的利益,力氣才會朝一處使。”這般做正好彌補了葉家人手的不足。
這方法好是好,但據葉錦輝所知,鄭家和林家都沒有懂茶的人。
她想了想,只得找了楚璃幫忙,反正他現在每天都來葉家一個時辰,指點葉錦輝的劍法。剛開始的時候葉老太太還想著做些什么手腳,但又懼怕被送到廟里去吃苦,也只得不了了之。
楚璃哪里知道這些,就算知道了只怕也不會太在意吧,他的話仍舊不多,但很少再主動找葉錦輝的麻煩倒是真的。
“我想跟師兄去西北,可我手里并沒有懂茶的人。”她以前買茶,也就買一些送人或是自己喝,只選最貴的,但并品不出好壞,葉家的根基還是太淺了些。
楚璃不冷不熱地道:“這個容易,你挑兩個機靈可靠些的,讓我帶回去,教給有資歷的人學個三五年也就差不多了。”
“那師兄準備什么時候起程?”
楚璃:“過幾天走。到時候你帶足銀子,我帶著你到處轉轉,順便將茶給買好。”
葉錦輝不由看了看天色,現在已經快到十二月了,這個時候買茶豈不全部是陳茶?
楚楚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一般,解釋道:“這個時候買茶,才會便宜。域外之人喝茶并沒有南方這般精細,要講究鮮嫩名貴時節恰當什么的,那些人又不懂茶,但卻又離不開茶,濃茶,粗茶對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來說反而更實惠一些。而我們要做的,就是這大多數人的生意,好茶只需少許既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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