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別:玄幻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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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宣當然明白祁季昭的言外之意,不過怕就不是他了,他繼續搖頭嘆息:“唉,可惜啊,要說三哥與周三姑娘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了,可惜,可惜……”
祁季昭自然不會同他辯解什么,只微微一拱手,道:“告辭。”
顧宣道:“三哥急什么?莫不是我說話不好聽,三哥生了我的氣?”
祁季昭微笑道:“并未,若是二公子還有未盡之言,但講無妨。”
顧宣:“……”
這人就是賤,越不讓他說,他越想說,你要讓他說,他該不想說了。
顧宣卻不肯上祁季昭的當,繼續道:“我聽說了一些事,見三哥對周三姑娘這么關心,不如告訴你。”
祁季昭挑了挑眉,他想知道顧宣還能說出什么能引得自己情緒失控的話來。
顧宣道:“三哥可知道,周三姑娘進孫府頭一天晚上,就遭了火災?”
這個祁季昭自然知道,不然孫家也沒有借口把周琳瑯送進大牢。他沉默的望著顧宣,并沒有繼續問的意思,也沒有坦露心事的意思。
以前只當是天災,從顧宣那諷刺的口吻中不難得知,這是。是誰?非要致周琳瑯于死命?
顧宣笑笑道:“看來三哥是知道的,那我不妨告訴你,周三姑娘是一點兒都不冤枉,那火就是她放的。”
祁季昭終于失態:“怎么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這話說得,倒像是三哥很了解她一樣。”
祁季昭閉嘴了,他心里的始終是烈烈紅裳,隨時可以玉石俱焚,鳴鳳山下那個執拗而勇敢的周琳瑯。
可他記憶中的周琳瑯,卻總是四平八穩,冷靜沉著。或許有激憤的時候,但那只是意外激起的小浪花,是她行事上的缺陷,并不是她的本性。
祁季昭也明白,鳴鳳庵里的小尼姑,只有靠著狠絕才能逃出生天,而周府里的周琳瑯,卻只能靠著理智過活。
所以他怎么也想不到周琳瑯會做出放火殺人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來。
不對,如果真到了那個地步,只能說周琳瑯是被逼到走投無路的境地了。
祁季昭沉沉的問:“你們都對她做了什么?”
顧宣反應很是敏捷,他笑道:“關我什么事?三哥這是審問犯人呢?”
祁季昭頓了頓,道:“還有嗎?”
顧宣笑道:“別的嘛,零搭碎角,雞毛蒜皮,說了怕三哥不耐煩聽,都是女人間勾心斗角的破事兒,不說也罷。”
祁季昭明白了,本來他也沒想輕巧放過孫老太太和孫三太太,果然這里面就有她們的手筆。
回到祁府,祁季昭換了衣裳,徑直去了探梅院。
周玉琛昨夜起了高燒,好在他身邊的小廝盡心,祁府里人手雖不多,但上好的外傷藥是有的,因此天明時周玉琛退了燒,精神也好了點兒。
見到祁季昭,周玉琛歡快的道:“三哥,我今天好多了。”
“嗯。”祁季昭應了一聲,坐在他身邊,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并沒多說,只道:“我打算給你請個先生,你先跟著先生讀書。”
周玉琛點頭。
祁季昭望著他那純凈孺慕的眸子,心里一酸又一軟,卻硬著心腸道:“沒人可以靠,只能靠你自己。”
周玉琛點頭:“我明白,我會好好讀書的。”好像除了讀書,他也沒有更方便的捷徑可走了。
果然,自那日開始,周玉琛稍好些便開始苦讀。
祁季昭什么都沒說,將自己從前看的經史子集,叫人都搬到了周玉琛這里。周玉琛有些不知所措,不過祁季昭本人沒來,他的“謝謝”都堵到了喉嚨口。他明白,祁三哥不喜歡聽他一個勁說“謝謝”,那他就好好讀書,以此作答。
祁季昭也沒閑著,他遞了折子,求見祁貴妃。
祁貴妃沒怎么耽擱,三天后在紫宸宮見了祁季昭。才見面,祁貴妃就落下淚來,實在是祁季昭與祁夫人太像了。一想到祁夫人,就想到自己的大哥,不由得祁貴妃不落淚。
祁季昭倒是想得開,爹娘已經故去多年,再慘痛也都消散得差不多了。再說,一味的哭泣慘號有什么用?陛下不會因此多體諒祁家一分。
他是男人,早在家破人亡之際已經遭受了滅頂的苦痛,這會兒經過時間的淬煉,他早就麻木了。
祁貴妃很關心祁季昭的身體,又是賜了許多名貴藥材,又是推薦名醫。祁季昭體諒做為長輩體恤小輩的心情,一一接納。
祁貴妃又道:“你二叔和你四叔,你也別怨他們,當年他們也是不得已,是你爹事前曾經交待,叫他們不許摻和進來,以保祁家一線血脈。”
祁季昭淡淡的道:“娘娘多慮了,我沒怨過。”
所以說,他和顧至是難兄難弟,同樣是爹死娘殉情,同樣是叔叔冷眼旁觀,那么多人都說“你們真可憐”,卻沒什么幫助,那么多人都說“你們別怨,各個有各自的苦衷”,可表面功夫做得再好,心底就真能不怨?
甚至連娘親都是怨過的,怎么就能舍下自己的兒子,真的隨了父親去?她難道不知道,死容易,活著難嗎?
或者是知道的,所以把最難的事留給他。
可是怨又有何用?人死如燈滅,再不會有人溫聲軟語的關心他,再沒有人垂眸淺笑溫柔的望著他……那柔軟的手,輕撫自己的臂膀,嗔怪一聲穿少了,那溫暖馨香的懷抱,雖然早就久遠,卻仍不時記起那種獨屬于母親的味道。
曾幾何時,他的痛他的恨他的苦,和顧至是一模一樣的,盡管一同養在顧府,可兩個人的性情終于越來越懸殊。
顧至磨煉成了一把利劍,隨時可以傷人,他則磨煉成了一把匕,被沉重的刀鞘重重包裹著,甚至因為刀鞘生了銹,而漸漸被人遺忘。
沒關系,都過去了。
祁季昭坦承自己的來意:“我想出仕,請娘娘幫我。”
祁貴妃沒有任何猶豫的道:“好,我來想辦法,只是你的身體?”
祁季昭道:“沒大礙,武職肯定不行了,勞煩娘娘替我安置個職。”
祁貴妃出了會兒神,點頭道:“我明白。”又問起自己的兒子:“老三說是代他父皇平叛,這也走了快三個多月了,可有什么消息沒有?”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