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三夫人也應下了。“這些我們都會盡全力做好,現在就怕晚上丹丹又會被纏上。”
“晚上不會再來。”
什么?三人一愣。
顧曳卻是輕輕一笑,“那玩意兒對你們吳家的事情十分清楚,恐怕連我今日來你們這里都一清二楚,在沒弄清楚我的路數前是不會再泄露痕跡的,出手也意味著暴露,所以今晚不會來,晚上繼續做好防護且放寬心讓丹丹睡好一覺。”
顧曳說著起身,目光瞥過地上的血腳印,慢慢地走。
三夫人留下照顧丹丹,吳夫人跟吳三爺立刻跟著送出門。
到門口,他們發現顧曳還在看地上的血腳印。
“怎的,顧師傅,這血腳印還有古怪?”
顧曳卻沒回答,只是轉頭淡淡看著吳夫人跟吳三爺。
周邊已經沒其他人了。
吳三爺忽然開口:“顧師傅是懷疑之前邀的那些人里面有一個是暗鬼。”
暗鬼?吳夫人一驚,這是軍中常用語,便是刺探的意思。
前頭走的那幾個降師有人有刺探?
“之前您當著他們的面隱露出那夢魘晚上還會困住丹丹,可剛剛卻說夢魘不會再來,前后不一致,肯定有原因的,是因為要迷惑那個人。”
吳家三爺不愧是混跡官場的,雖然是武官,卻也有玲瓏心思。
“知道為什么我會在意這些腳印嗎?”
兩人搖頭。
“因為它只有出來的,卻沒有進去的。”
兩人一看,還真是!
“這意味著它是先飛進去,然后再走出來的?”吳夫人喃喃問。
“飛?這世間能飛的除了鳥,就是妖也是極少極少的,這邪祟有手段有心計,還挺歹毒。但路數越多,越暴露它的實際道行雖然不低但也沒高到可以隔空入室再落地走血腳印的地步。”
那我們就放心了。
兩人連帶著李大雄都松一口氣。
顧曳卻說:“第一,它不是妖,妖的妖氣氣太甚,又是實體,會蓋過狗兒阿寶的氣息,老銀杏會有反應。再且也用不著這么多手段,因為能入揚州城的妖就是四卦的將師都對付不了,何須動這么多路數,所以排除妖類。”
“那是鬼?”吳夫人反問。
“不是。”
也不是?吳三爺驚愕,卻見顧曳指著地上的血腳印,“血腳印落在草地跟土地上有身前,鬼祟做法沒這樣的層次感,因為他們的法術是天賦形的,很穩定,唯獨”
“唯獨人的不一樣!”吳三爺目光深沉,“而且這個人必然還是個降師,跟那邪祟合作。”
弄出這個血腳印的不是鬼,而是降師傅,弄出夢魘的卻是鬼祟!
吳夫人花容失色,“降師?可降師不都是降妖伏魔”
顧曳撇嘴,“凡事有兩面性,人也一樣,自然,降師也是人。”
她就不說什么正邪了,因為她自己都歪得不行。
“我曾聽聞道院那邊的大師說過,邪道有十二飛廊連環塢,鬼臨門,僵墓,流鳶,雖是降師,其行事作風卻是比鬼祟更加可怕,不知道這個人會不會是這些流派的”
吳三爺有擔憂,但也憤怒,握緊拳頭,看向顧曳:“這個降師很強大,不知顧師傅能否對付?”
“這就是要跟你們提的第三件事了。”
什么?
顧曳回頭看著吳夫人,似笑非笑:“盧易之應該跟你說過,我雖是降師,卻是降師中算不得好的人,救人素來是要錢的。”
吳三爺驚愕,吳夫人卻是反應過來,立刻說道:“易之少郎君是說過的,他說姑娘是這世上難得心思通透大氣之人。”
李大雄:蛇精病啊,明明是死要錢還能夸出這么大一朵花兒,我都臉紅了。
顧曳明顯是厚臉皮的人,“在這點上我跟他的看法一致。”
李大雄:默契咯你們。
吳夫人也習慣了顧曳的與眾不同,并不覺得冒犯,只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天才人物們該有的特殊脾性。
“既有邪祟跟降師,這般厲害,該是先給顧師傅一部分酬勞以助力你準備對付他們的。”吳夫人對顧曳固然看重,知道她厲害,但也覺得太過年輕了,應該是不夠把握對付敵人的。
所以她抬手,不遠處候著的管家便是小跑過來,拿出一個盒子。
“這是之前事先備好的,還請顧師傅收好,待邪祟鏟除,必有后續重謝。”吳夫人此刻反而不講顧曳跟盧易之的交情了,畢竟盧易之點擊這件事還把自己的朋友介紹過來,便不可能讓他朋友吃虧。
而事實,對于他們吳家嫡系一脈的血脈來說,錢財是真的不算什么的。
不過她也沒俗到點出給了多少錢,反正那盒子拿過來是相當體面的。
顧曳挑眉,后面的李大雄上前接住,咧嘴一笑:“你們果然很大方,盧易之沒說錯,放心吧,我們奎山但凡接了單子就從未壞事過。”
誰給錢跟給吃的,李大雄是必定要把對方當自己人的,此刻就覺得吳家人厚道得不行。
不過他的實誠卻也讓看慣了人虛偽一面的吳夫人兩人倍感舒坦,吳三爺爽朗一笑,“李小哥實誠人,我們吳家人也是,是以這件事還得依仗兩位了,若有什么需要差遣的,還請盡管說。”
“不用說,你已經做了。”顧曳輕飄飄一句讓吳三爺剛毅的臉龐浮上深思。
已經做了?難道是
“顧師傅懷疑那個張端城?”吳三爺暗道本來只是不舒坦張端成看他媳婦的眼神,覺得此人品行不端,因此留意幾分,之前私底下安排了自己的衛士去跟蹤,卻沒想到這個顧師傅全然看透了。
也不知何時被她留意到的——他可是隱約打了手勢給自己的衛士下密令的。
這人觀察力太恐怖了。
吳三爺心中忌憚萬分,越發看重顧曳。
“他一直在偽裝。”顧曳想起那張端城的表現,不由冷笑:“一個懂得遮掩真正實力的人絕不會這么張揚,事事出頭,除非他是有特殊目的的。”
吳夫人跟吳三爺也未懷疑顧曳是如何看穿張端城遮掩實力的,想來是降師之間的手段吧。
不過幸好軍中刺探自有手段,就算降師也秘術也沒法子。
凡人也不是絕對不敵降師的。
“若是如此,他們很可能后會對你們動手。”吳三爺想著便是握握拳頭,提議道:“顧姑娘,我去安排人,保護你們兩人”
“那倒不用。”此時顧曳就已經下了階梯,聞言步子頓了下,回頭了。
外面陽光正好,風飄著卷了老銀杏樹上的濃密銀杏樹葉,颯颯作響,似有飄落,如今還是青翠的碧光被光照透析,回旋飄舞過那張美艷精致非凡的臉上,眉梢上揚,眼中聚攏粲然微光。
“不久前遇上一個不能下手的美男子,如今正手癢。”
不是心癢,而是手癢,手癢?
李大雄表示自己當時一臉單純并不懂。
成親多年還生娃了的吳夫人跟吳三爺表示他們一臉沉默也“不懂”,真的不懂。
顧曳瀟灑而去,李大雄也捧著盒子喜滋滋得走了。
出了吳家大門,這次是吳三爺跟管家送出門的。
進去是吳夫人送,出來是吳三爺送。
這待遇不一般咯,幾個護衛都暗自悻悻,再不敢多看顧曳兩人。
拜別吳三爺后,顧曳兩人直接進入街道之中,人流繁忙,商業發達。
手頭有錢,但在揚州城并沒有居住的地方,顧曳細想下好像也沒什么故交——趙子琪跟齊俊言不算特別熟,總不可能這樣就湊上去吧。
于是兩人盤算了下,顧曳打了一個響指,“咱們去小秦淮河。”
來了揚州不去小秦淮河簡直是一大遺憾啊。
小秦淮河在現代都是一大旅游景點,在古代其實也差不多,十分繁華熱鬧,歷來是文人墨客們推崇的游玩之地。
李大雄一看到沿街過數不勝數的店鋪跟水上游船便是眼睛一亮:“吃的,都是吃的!”
“瞧你那出息!”顧曳手頭有錢,十分豪氣地定了小秦淮河便最好的客棧上等房兩間。
一進門兩人就打開了盒子,沒有金光閃閃,因為都是銀票!
“銀票銀票,好多好多,我數一下哈,一,二三”
“別數了,一共十張。”
顧曳對紙票類型的錢財可比古代人敏感多了,只瞥一眼厚度就猜中了。
果然是十張!“那就是兩萬兩啊猴子!發了發了發了!”李大雄兩眼發光,口水都要下來了。
估計在盤算兩萬兩能買多少斤豬蹄髈。
“一萬兩的確不是小數目,不過揚州富庶,吳家在當地也算是一霸,一萬兩不算過分,我猜如果把這鬼祟除了,攏總三萬兩是跑不掉的。”顧曳說得輕巧,卻是大多數一家三口一年只靠幾兩度日的平凡老百姓不能想象的。
“降師這么賺錢?以前師傅怎么就那么窮呢!”李大雄嘟囔著,卻讓顧曳失笑。
“你也不想想,淮南侯府跟揚州吳家這樣的單子是那么容易遇上的,前者是湊巧,后者是吳家給了盧易之顏面,偏聽偏信,不然有錢也不可能這么大方。”顧曳可不敢因此膨脹,不過她花錢大手大腳是真的。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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