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嬸現在還是村里一枝花，當然是指中年人這一輩，想必五嬸年輕的時候還不知道有多么的美麗，配他五叔，典型的鮮花插在牛糞上。難怪后世人說，好白菜都給豬拱了！

“行了，藥草洗好了，我要去熬藥了，一邊呆著去。”莫元樂端著裝草藥的盆子往灶屋里去，他能跟侄女說是他搶過來的嗎？太破壞他嚴父的形象了。藍天眼巴巴看著五叔，健步如飛地走了，好似后面有鬼追他。

這么忌諱，該不會有什么隱情吧？那個年代兵痞子特多，五嬸該不會是他搶來的吧！不得不說藍天真相了。莫元樂進了灶屋，見侄女沒有追進來松了口氣，這丫頭現在鬼機靈著呢，不過他喜歡。

藍天無聊坐了會，樹下陰影大，風吹過來很涼快，玩了一上午，坐著坐著有了睡意。樟樹的另一邊有張竹子編的涼椅，藍天過去躺著，搖著搖著很快睡著了。孫奶奶去屋后面清理魚蝦，進來沒聽到兩人的聲音，往這邊看了眼，孫女在搖椅上睡覺了。灶屋里有煙從窗戶里飄出來，往里看了眼，莫元樂在里面熬東西，那么大的一鍋。

“熬什么？”

莫元樂剛好揭開蓋子，用木勺攪拌里面的東西，孫奶奶過去一看，黑布隆冬的一大鍋，草葉樹藤還有黑乎乎一坨一坨的不知什么東西帶著藥味，‘咕嚕咕嚕’冒著熱氣，熏得人睜不開眼。藥味很難聞，這一大鍋的藥湯，讓孫女喝下去，喝到猴年馬月喝不完。

“丫頭身子骨太虛弱，熬點藥湯給她泡澡強身健體。養了一段日子，體內有了精氣神，受得了藥澡。頭七天一天泡一澡，七天過后藥澡三天泡一次，三個月之后七天一次，連續泡幾年。”

“我來攪拌”。

孫奶奶擼著袖子要搭把手幫忙攪拌，莫元樂搖頭示意不用，眼睛盯著鍋看，“嬸，這藥您熬不了，我得看著火候攪拌，還得往里添藥，順序不能亂。順序一亂，熬出來的藥湯沒用，弄錯了藥就是一鍋毒藥。”

孫奶奶往他腳那邊一看，腳邊擱著木盆，盆里還有些藥草，綠了吧唧的，看著長得差不多，侄子手里還抓著藥草，準備添鍋里去。孫奶奶左看右看，確實沒她搭得上手的地方，去旁邊一個灶炒菜。

“小樂，你看藍藍今天是不是跟平時不一樣，好像變得……”孫奶奶搜腸刮肚，想找個貼切的形容詞出來，可惜她一輩子沒認識幾個字，真找不出來，“反正我說不上來，說的那些東西，我一句聽不懂。你說你叔成仙了，咋不回來找我？上孫家有個神婆，我要不要找她問下神？咱祖上出過仙人？”孫奶奶琢磨了一上午，還是難以接受，難道祖墳冒煙了。

“嬸，不管丫頭變成什么樣，總不會變壞只會變好，丫頭打小吃過太多的苦，很珍惜眼前的日子。是不是真的，明天就知道結果。”

“這倒也是。藍藍這孩子是個好的，誰對她好心里一清二楚。你們兩口子疼她，跟眼珠子一樣，親生閨女不過如此，生怕她在外面受氣，你挨家挨戶跟人說不準欺負她，鬧得村里誰不知道，也就那丫頭不知道。”孫奶奶想著當時的情景，還是笑出了眼淚。

“嬸，我是這樣打算的，以后丫頭跟著我學醫，這活輕松她身子骨受得了，莉莉有文化，可以教她認字。我在外面還有點關系，等以后大了，我想送她去外面的學校專門學醫，您看怎么樣？”

“年紀這么小，定得下心來嗎？就怕她三分鐘的熱度，還是等她大點吧！”孫奶奶別的不擔心，就擔心她不喜歡學。

“剛才我在院子里洗草藥，丫頭坐旁邊看，看得很認真很仔細，我觀察了下，好像在記怎么摘洗藥草，看她有興趣問她要不要跟我學醫的時候，兩只眼睛都亮起來了，不愧是咱們老莫家的孩子，天生喜歡醫術。”莫元樂此時的模樣，跟普通的父親一樣，成績單下來發現女兒考了一百分，縫人就問你女兒（兒子）打了多少分，哦，你的女兒（兒子）沒有一百分，然后他開始得意宣傳他的女兒打了一百分，怎么怎么的，明著謙虛實際高興得恨不得全世界知道。

藍天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她才表現出興趣，莫元樂已經認定她有著這方面的天賦，恨不得宣揚全世界知道。

“前兩天四叔去我家了，想讓我挑他家兩個孫女當學徒，教一個也是教，三個也是教，等丫頭開始學了，我再去他家挑兩個侄女過來。四叔家教出來的，脾氣本性實在不怎么樣。”

“他倒是什么都惦記著。”

“湯藥熬好了，吃完飯給丫頭泡澡，最好泡一兩個鐘，剛開始有點疼，說明藥湯泡進身體里，堅持過去就好了。就用那個有蓋子的大澡盆，我記得嬸家里有一個，我去找找。”藍天睡覺的功夫，她的事家里人給包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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