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趙莉還在跟孫奶奶叨咕藍天在縣城怎么樣，認不認識路，萬一迷路了怎么辦？或者跟陌生人走了怎么辦？吃沒吃飯？操不完的心，可憐天下父母心。

這時門外響起藍天的喊聲。

“奶奶，嬸嬸，我回來了。”藍天推開院門，大步走進來。

“回來了，吃飯了嗎？”孫奶奶放下手里的活，去屋檐下拎著草掃子，走到藍天身邊，上上下下掃灰，“這么早回來，沒趣城里？”

孫奶奶從莫老四家里回來，聽趙莉跟她說大清早的丫頭，嚷嚷著要去縣城，丫頭說要一個人去，就讓她一個人去了，孫奶奶不知道說啥好，不放心還讓她去，自個在家叨叨一天了。

不說趙莉，孫奶奶也擔心，院子里唯一不擔心的人就是莫元樂。

家里家外藍天就是兩個極端，在家活潑機靈還有點驕蠻，在外藍天一貫是高冷。此時，藍天乖乖站著，張開手臂讓孫奶奶掃灰。其實她回來結了靈氣罩，又是使的御風術回來，身上一塵不染。

等孫奶奶掃完灰，趙莉已經打好水端過來了，藍天向前洗漱，刷牙洗臉，擰干毛巾掛在繩上，去樟樹下坐。

“去了。縣城好大，比鎮上大多了。街上人也多，買東西的也多，賣東西的也多，好多東西咱們鎮上沒有。我第一次去，分不清東西南北，街上走幾步就是巷子，容易迷路，都不在去哪里買，想著起碼要逛到晚上才會回來。”

趙莉點頭，她就是這個擔心這個，“沒出啥事吧？”

孫奶奶白了她一眼，平日里看著機靈，怎么凈說傻話，知道的知道她是關心則亂，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巴不得丫頭出事。

藍天搖頭，“沒有，能出什么事。那莫軍華不是要回部隊，怕我迷路帶著我呢，我怕耽誤他時間趕不上火車沒答應，他說是晚上的火車不怕，逛到中午買好東西，我就回來。”

莫軍華的人品，趙莉她們還是相信的，當兵的人都很正直正義，倒也沒什么想法。藍天喝了碗趙莉給她涼的開水，揮揮手，一堆東西落在地上，都是給家里買的肉啊魚啊醬醋等等。

孫奶奶趙莉兩人收起手里的活計，過來整理，“買這么多東西，哪里的錢？”趙莉拎起那條幾斤重的草魚問藍天，別又是丫頭干傻事。

“我把你們給我的壓歲錢花了。”藍天回答的漫不經心。

“不是讓你留著嘛，下學期開學不是要去鄉里讀書，手上沒個錢怎么行……”丫頭大了主意正，很多事情自己拿主意，趙莉還要再說幾句，孫奶奶拍了下趙莉，示意她看藍天那邊，藍天正忙著呢，哪里聽到她的話，趙莉看她跟個小蜜蜂忙個不停也沒說下去的念頭。

藍天這邊整理她的東西，開學要用的本子鉛筆裝進新買的書包里，練字用的筆墨紙硯放在另外一邊，地上還有三塊棉布，黑色是給莫元樂，深藍色是孫奶奶的，白底黑點的花布是趙莉的，藍天一把抱過去給趙莉，“奶奶，嬸嬸，叔叔，你們一人一套。”

“有點錢收不住的，大手大腳的花，以后怎么過日子。”趙莉總算知道，那錢是怎么花光的，還要說兩句，孫奶奶忙拉著她，“行了，丫頭的心意，快收著吧，看你嘴快裂到耳根了。”

孫奶奶還說趙莉，她自己的嘴也差不多裂到耳根了，小心翼翼摸著布，生怕弄壞了，莫元樂往這邊看了眼，目光掠過趙莉手里的布，眼里閃過一絲笑意，繼續編他的罩子。

趙莉小心翼翼抱著布，摸了又摸，嘴里還叨叨藍天，“家里又不是沒衣服穿，以后可不能亂花啊。”

藍天眉眼彎彎，不知她聽沒聽到趙莉的話，反正沒應聲。地上還有兩根紅頭繩，藍天本想丟掉的，想了想還是沒丟，收進袖里乾坤里。起身去莫元樂那邊看他的傷勢，見沒有什么問題，拎起地上幾個編好的罩子，蹦蹦跳跳去后院看她的聚靈草去了，給聚靈草輸點靈氣，又去窗戶下看她的茶樹，見茶樹漲勢良好，藍天安心了，拍拍手回屋去了。

沒找到合適的朱砂，畫符藍天暫時不想了，摘了大把大把的桃葉練習刻陣，練習一個星期，藍天終于成功在桃葉上刻下陣法。這東西沒有捷徑可走，熟能生巧，只要精確掌控靈氣的走勢，多練練就好。

如今藍天的成功率達到百分之八十，十片桃葉可以成功八片，已經很有天賦了。要知道藍天才練習一個多星期，修真界的修士要是知道她的成功這么高，那些陣法大師，肯定打上門來收徒弟，可惜這里不是修真界，藍天也沒有這方面的常識，唯一知道的那個還在沉眠。

拿桃葉又練習了幾天，成功率達到百分九十，藍天準備用桃珠刻陣。從袖里乾坤拿跟桃枝出來，截成手指長一小段，總共截了百來段，打磨成珠子。

桃珠跟桃葉還是有很大的不用，珠子是圓形的，比在平坦的桃葉上刻陣法難得多。幸好藍天一開始是用桃葉來刻陣的，有了基礎，刻廢了幾十粒后，藍天偶爾可以成功一粒。日子過得很快，一晃到了月底，明天九月一號，藍天開學的日子。這段日子拼命的練習，不知報廢了多少桃珠，藍天的成功率大大提高了，五十粒珠子，報廢了十粒，其它四十粒桃珠已經刻上了陣法。

山谷里有種鐵線草，變異后細如針，堅韌如鐵，一般人扯不斷它。藍天用靈火祭煉后，更是柔韌如似，凡俗的刀劍坎不斷，用來穿桃珠最好。穿了四條手鏈，還剩四顆珠子，藍天穿了當腳鏈帶著。

四條手鏈祭煉過來，靈氣內斂，看著跟普通的木制品沒什么兩樣，給孫奶奶趙莉莫元樂一人一條，交待他們要好好佩戴，其他藍天沒多說。不用藍天交待，她送的東西，哪怕是根草家里人也當寶收著，孫奶奶趙莉也沒多想，只當是藍天在縣城買來的，倒是莫元樂多看了兩眼手上戴的桃珠。

早上，一家人起來忙活，藍天從頭到腳都是新的，新衣服新鞋子，背著新書包，頭繩也是新的。身上揣著趙莉給的學費，跟孫奶奶去村口跟石頭回合。

前兩天趙莉去石頭他家，跟石頭他娘說好了，帶藍天一起去學校。兩孩子從小一起玩，說得上青梅竹馬，家里忙的時候，石頭偶爾在藍天家吃飯。石頭他娘一直覺得過意不去，這次能夠幫上忙，自然高興的一口應下。

石頭他爹今天送石頭去報名，正好可以帶著藍天一起。這么重要的日子，往年少不了莫元樂的參與，今天該是他送藍天去學校，可惜他腳沒好去不了。前兩天開始，念叨著他腿的事，背著家里人偷偷練習走路，被藍天發現后，嚴肅批評教育。

惠麗跟桃花一個班，讀五年級，藍天石頭兩人讀四年級。聽孫奶奶說，惠麗早幾天去了她外婆家，吃住都在外婆家里，她外婆家就在學校旁邊，幾步路的事，到了星期天放假，她爹接她回來。

桃花外婆家也在附近，好像是隔壁村，沒有惠麗外婆家近，要走十幾分鐘。藍天聽桃花的跟班茶花跟人石頭說，桃花不喜歡外婆家，好像跟那邊的表兄弟姐妹打架。因為什么不知道，反正鬧得很兇，之后不肯待外婆家。

后來村長買了輛自行車，他哥天天早晚上接送。自行車買回來那天，整個村子都轟動了，大人小孩圍著看稀奇，摸著車桿子，各種羨慕嫉妒，石頭鐵軍他們還拉藍天去看了。把鐵軍黑狗子刺激了，在村外的河邊立下凌云壯志，長大了買臺拖拉機回來，比村長的自行車更厲害，天天開回村子里轉，讓別人羨慕嫉妒去。聽得藍天直翻眼。

藍天跟孫奶奶到村口，石頭蹲在地上不知干什么，大莊蹲村口往村里看，見到兩人過來起身往這邊看。沒有看到桃花，怕是他哥騎自行車送她先走了。

時間不早了，該交代的家里早就交代了，孫奶奶交代藍天幾句，跟大莊說了幾句，藍天喊了句“大莊叔好”去跟石頭一起玩，石頭看到很高興，拉著藍天去一邊嘀咕，等孫奶奶跟大莊說完三人往村外走。

石頭他爹，藍天不常見，聽孫奶奶說他是泥瓦工，經常在外給人砌房子，沒事就回村里干活，家里條件還行。在外轉得多，見識有那么點，才會送石頭上學，當然石頭的成績還可以。

石頭是個話多的，一路上說個不停，嘰嘰喳喳，倒也不無聊。一會問藍天為什么這么長時間沒看到她？是不是進山采藥？又問是不是跟村里人說的跟他叔學醫？一會要幫藍天背書包，藍天搖頭拒絕，他自己的書包還是他爹幫忙背的。

大莊一路沒坑聲，聽兩個孩子說，主意是他家石頭說，孫奶奶家的丫頭偶爾說一句。自家娃子自家知道，話多得連他婆娘都嫌煩，而孫奶奶家丫頭心性不錯，臉上沒有一絲的厭煩。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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