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潛意識里，凌寒認為顧暖就是這種人，所以，無論她多么認真的告訴他，他是她唯一的男人，他都不會相信，這就是先入為主的感覺。

顧暖苦笑，知道他還是不愿意相信，索性也不想解釋了，凌寒這個人她了解，他不愿意說的，就是刀架在脖子上都不能逼迫他說，他高傲，高傲到從不屑于說謊，所以，他說和夏雪沒什么，那就一定是沒什么。

這個消息，讓顧暖驚喜，今天一天的壞心情得到了好轉，她偎依進凌寒的懷里，柔聲道：“那好，我們回去吧，從今天起，我不束縛你了，給你充分自由，只是，你要答應我，不要離開我，即便非要離開，也請提前告訴我，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凌寒點點頭。

回海邊別墅，一向都是黑子開車，這次是顧暖親自開，黑子帶著人跟在后面保護。這還是凌寒第一次見顧暖開車，一個嬌小柔弱的女人，開車竟然這么迅捷敏銳，一點兒都不像她的外表一樣清純無害，真是不容小覷。

車子像獵豹一樣平穩的滑動在高速公路上，夜色籠罩著大地，去海邊別墅途徑一座大橋，路形復雜，拐彎時，斜刺里忽的殺出幾輛車，清一色的越野，從窗口伸出數桿機槍，向著顧暖的車開始射擊。

長久行走在黑暗中，對危險的感知敏銳于常人，還未等對方射擊前，顧暖已經率先丟給凌寒一柄機槍，“我開車，你還擊，注意安全。”

凌寒一驚，手已先于大腦進行反擊，將機槍架在車的防彈玻璃上方，瞄準目標，子彈噴發。

后面的車輛緊追不舍，子彈不斷的砸擊在車玻璃上，幸好這車經過改造，性能一流，車玻璃都是最頂級的防彈玻璃，子彈難以射穿。

又一輪攻擊射來，顧暖斜刺里一個漂移，車子向一側滑過去，趁著這個當口，凌寒發出一輪射擊，短短幾發子彈，彈無虛發，均射中了對方的車輪。

敵方的車胎爆了，因為實在急速行駛中，車胎爆裂，導致車子失衡，車子一連串的翻滾，前面的連累了后面的，瞬間，場面熱鬧極了，車子接二連三的互相撞擊，爆炸聲迭起。

凌寒閉了閉眼，方才射擊時，他沒有瞄準車子中的人，他不想殺人，這樣的場面他想到了，那輛被射中的車子性能不錯，翻滾幾下傷不到人，卻沒想到后面的司機如此飯桶，竟會接二連三碰撞，車子爆炸也讓他始料不及，真是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他的手指顫了顫，很受震動。

“干得好。”顧暖不吝夸贊，趁著車子行走平穩之際，對他豎起大拇指。

凌寒艱難的一笑，冷聲說：“你還是繼續開車吧。”

說話間，顧暖急速拐了個彎，盡管車子底盤重，性能好，也難免不搖晃，劇烈的震動剛剛停止，又是幾輛不怕死的車沖了上來。

身后的黑子他們已經開始了新一輪的射擊，顯然，這幾輛車是突破了黑子他們的重圍沖過來的，還真是不要命。

凌寒還是向剛才那樣射擊，目標，對方的輪胎，只不過這次，他算計了一下前后車距，想要避免剛才那樣連番撞擊的事件發生。

這么一考慮，就耽誤了時間，那幾輛車沖到了近前，對著顧暖這邊就是一輪射擊，子彈像下雨一樣砸到車玻璃上，顧暖既要注意道路，還得左右旋轉，避免對方攻擊她的車輪胎，顯得很吃力。

“凌寒，你在干什么？再悲天憫人，也得保了命再說。”顧暖很氣憤。

凌寒身體一震，他的隱晦心思被顧暖看出來，臉上有些掛不住，這個當口兒，幾輛車愈發逼近了，他一咬牙，瞅準機會，拉開車門，用腳卡住車座，身體露在外面，雙手端著機槍，對著那幾輛的車輪又是一陣射擊，然后，爆裂聲，車子的翻滾聲再次響起。

凌寒射擊時，怕他由于慣性被甩出車外，顧暖刻意開慢了車，等他重新坐回來，關上車門，才有一個加速，車子似體態輕盈的獵豹般，迅速竄了出去。

由于沒有準備，凌寒的身體重重的撞擊在座椅上，后背生疼，他還沒來得及系上安全帶，身體前后晃動，這個女人開車很是生猛。

他側眼去看她的臉，她神色堅毅，紅唇輕抿，面色無波無瀾，然而，他就是知道，她生氣了，很生氣，是在怪他拿他們的生命開玩笑？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他嘆了口氣，在心底問自己，如果對方要取他的性命，他會不會就此奉上，以換取對方很少的傷亡？答案是否定的，他沒有那么崇高，也沒有那么偉大。

這一刻，他有些理解顧暖，也許，在她心底，她并不愿意做那個嗜血無情，陰狠毒辣的毒仙子，可惜世事無常，生活中的艱難險阻總是在逼迫她做那些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比如今晚，他不想殺人，可那些人偏偏要湊到他的槍口上，怨不得別人。

顧暖每一個拐彎，凌寒便會端掉一些目標，兩人幾乎不用交流，配合默契，仿佛是一起浴血奮戰過多年的伙伴。

又是一輪攻擊，顧暖一心開著車，手中并無武器，對身邊的凌寒毫不設防，說的毫不夸張，這時候的顧暖，就相當于是把性命交給了凌寒，如果凌寒突然發難，她就死定了，可她還是把機槍交給了凌寒，自己來開車，這是信任，百分之百的信任。

兩撥攻擊的中間，短暫的喘息時間里，凌寒瞟了眼身邊的顧暖，女人側臉依舊美得迷人，比平日的嫵媚妖嬈，更多了些堅毅果敢。

她是這樣的信任他，不曾懷疑過半分，有時候，甚至是將整個后背對著他，可是，他真的沒有動過半分要趁機殺了她的心思，那晚對她舉起匕首后，他便明白，就算這個女人狠戾無情，他依然對她下不了手，那時候沒下手，以后也不會親自動手。

兩人在前方開路，黑子尾隨斷后，連著過了幾個路口，依舊沒有甩掉尾巴，顧暖焦躁的從后視鏡往后看，發現被打爆輪胎的越野車消失了，又有新的幾輛跟了上來，對方人多，不好對付。

她想了想，視線的余光忽然掃到凌寒放在手邊的手機上，想也不想的抓起手機，往窗外丟去。

“你干什么？”凌寒急了，她怎么可以隨便扔他的手機？

“我懷疑你的手機信號被跟蹤了。”

“那你干脆懷疑我好了，就說后面那些人是我引來的。”凌寒的手機被丟了，心情自然不好，說話口氣很沖。

“我懷疑你被跟蹤是有理由的，因為我基本可以確定，后面那幫不自量力的家伙，是夏雪那個該死的女人派來的。”顧暖冷哧一聲。

一聽夏雪的名字，凌寒方才還努力沖天的臉瞬間平靜下來，如果真的是夏雪，他的手機還真是追蹤的最好武器，可是，夏雪會狠毒的連他一起殺嗎？剛才那伙人，分明就是要滅了他們所有人，那股狠辣的勁兒，就像是江湖上刀尖舔血的殺手。

“不會是夏雪，剛才那些人分明是殺手。”凌寒堅持為夏雪撇清。

“我知道一說你的夏雪，你就著急，別急，我會給你證據的，就算夏雪是警察，你以為她是省油的燈？有些事情，警察不方便干，殺手就可以，只要重金相酬就可以。”顧暖語氣淡淡的，透著無比的篤定。

這一刻，凌寒有些動搖了，夏雪的家底，他是清楚的，想要出重金，也絕對有那個能力，可是，她真的連他也一樣殺嗎？

坐在敵方最后一輛車上的夏雪，氣急敗壞的對殺手頭目怒喊：“我告訴你們只殺那個女的，你們怎么不守信用？”

那個頭目被殺了好幾個兄弟，正在氣頭上，聽到她這話，立刻冷冷的說：“你閉嘴，臭三八，再說把你扔到大海里喂鯊魚。”

夏雪瑟縮著，再也不敢吭聲，眼睛不停掃了手中的手機，忽然，凌寒的信號斷了，她的心驀地一空，顫聲問道：“大哥，對方的手機信號斷了，是不是，是不是遭遇不測了？”

“別你媽在這里煩我，對方狡猾的很，把手機扔了，女人，這次出任務我們損失慘重，你告訴我們只是兩個普通人，這哪里是普通人，分明就是道兒上的高手，不管事情結果如何，你都要賠償我們的損失，還要付出高額酬金，老子得卷了錢跑路，如果被對方查出來，死無葬身之地，真是被你害死了。”殺手頭目歇斯底里的怒吼。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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