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暖冷笑,然后站起來對黑子說:“我們回去吧,這件事情我已經不想追究了。”事情已經很明顯了,他不愿意去懷疑夏雪,她還能怎么辦?
顧暖一揚手,血跡滲透紗布,嫣紅一片,凌寒看著她的掌心,目光驟縮,心臟處驀地一痛。
他向前一步,想要抓起顧暖的手仔細查看,卻被顧暖躲過,兩人一前一后,情緒低落的上了車,白沙口的沖突已經結束,有一些傷亡,起因還在查,顧暖不想留下來看結果,現在,她只想離開。
黑子開車沒有將她送回家,而是先去了醫院,她的手掌傷勢很厲害,他只是簡單包扎了一下,必須去醫院縫合治療,還有打破傷風針,以免感染。
顧暖提議去中心醫院,那是王子旭的醫院,有云舒的面子,王子旭不僅給她提供了最好的醫生,還讓醫生護士不要亂說。
大家都隱隱知道一些顧暖的事情,知道干她們這一行的,危險重重,也需要對行蹤和所做的事情保密。
云舒感冒了,玉笙簫陪著她來取藥,看到顧暖包扎完傷口剛要離開,便親熱的跑過去,拉住顧暖的手說:“顧小姐,好巧啊,在這里都能遇到你。”
云舒自然不知道她手受傷的事情,一拉就正好握到了她受傷的那只手,疼的顧暖倒吸一口冷氣,凌寒急忙上前扯開云舒的手說:“她的手受傷了。”
凌寒不管不顧的拉著她的手,低頭看紗布包扎的位置,看到沒有大面積的出血后,這才松了一口氣,可眼底還是浮現出藏也藏不住的擔憂和心疼。
云舒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繞著兩人轉了兩圈,指著凌寒的臉笑著說:“你們兩個關系有進展,什么時候能吃到喜糖啊?”
聽她這么一說,凌寒像被燒到了一樣,迅速松開顧暖的手,臉色恢復了平靜,冷冷的說:“她是為我受傷的,關心一下原本也應當。”
顧暖俏臉上露出凄美的笑,回頭問云舒:“你怎么了?”
云舒嗔怪的瞥了眼玉笙簫說:“還不是他啦,我明明只是小感冒,非要弄得大驚小怪的,都晚上了還要來趟醫院,醫生都說沒事啦,吃點兒藥就可以啦。”
玉笙簫一臉寵溺的說:“小感冒也要重視,什么病拖下去都會拖成大病。”
兩人對視著,眼角眉梢都是對對方滿滿的愛意,顧暖看的心里一酸,別過頭去,對黑子說:“我們回去吧,家里還有事呢。”
云舒這才跳過來說:“顧暖,等你手好了,我們一起出來玩吧?”
顧暖點點頭,一臉羨慕的看著她和玉笙簫,然后轉身離開,凌寒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后一步遠的地方,眼睛緊緊凝視著她的側臉,但凡她微微蹙眉,或走路姿勢不對,他都要暗自緊張一番。
他也說不清自己這種心理變化是因為什么,明明,她派人暗殺夏雪,是她的問題,怎么他反而會對她心軟呢?
看到她血肉模糊的手掌,他的心里竟說不出的難受,那是一種什么感覺,他不知道,只知道,似乎在不知不覺中,他對顧暖的心也開始發生變化了,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回到家后,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顧暖很疲憊,因為手掌有傷,不能沾水,便沒有去洗澡,直接上床睡覺了。
凌寒倒是洗了個澡,出來時,看都顧暖已經疲憊的躺在床上,睡著了。
他輕輕躺在她的身邊,凝視著她美麗的眉眼,這個女人不知給他中了什么蠱,光是這么看著她,便覺得莫名其妙的滿足和享受。
她長的可真好看,是他見過的女人中最好看的一個,睡著的時候,安靜恬美的像個嬰兒,皮膚白皙透明,干凈脫塵,真想不明白,這樣一個美好的女子,怎么會走上那么一條路?
有時候,他真的很替她惋惜,可惋惜歸惋惜,不能抵消她犯過的錯誤,他必須讓一切都回到正道上去,這是他的職責。
夜里,已經睡了許久安穩覺的顧暖再一次夢到了那片火海,她驚恐萬分,不停的掙扎,大喊:“凌寒,寒,你在哪兒?你在哪兒?”
聲音凄厲而絕望,仿佛失去了配偶的大雁,整日里哀鳴著,悲傷難耐。
那聲音聽得凌寒心里一緊,心口處快要窒息的感覺涌上來,他情不自禁的將她擁入懷中,撫摸著她的后背,輕輕的說:“顧暖,我在這里,我在這里,別害怕。”
這樣說著,便看到顧暖的眉眼出現瞬間的怔愣,然后就慢慢放松下來,在他懷中沉沉睡去。
凌寒就這樣抱著顧暖,思緒萬千,他回憶起和顧暖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不管她的行為是多麼的偏激,她始終是把他放在心坎里,很注意他的感受,所作所為不過是想把他留在身邊。
可是,他是一個男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不應該這樣窩囊的活著,他不想失去自由,任她擺布,就算她愛他也不行,最后那一步必須走。
想到夏雪,他又開始為難起來,就算走了最后一步,潛意識里,他也不想徹底丟棄顧暖,可是夏雪怎么辦呢?
算了,還沒到那個時候,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天一早,顧暖從凌寒溫暖的懷中醒來,他的胸膛結實溫暖,給她安心的感覺,昨晚依稀記得做噩夢了,后來是他安慰她的,只要他肯將他的溫柔賞賜給她一點點,她就覺得無比滿足,即便被扒光渾身的刺,也愿意躺在他的懷中醒來。
凌寒睡得太晚,心里有太多的事理不清頭緒,想來想去就輾轉反側的睡不著,好不容易睡著了,天已經亮了,她一動,他又醒來了。
低頭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不明白這個女人怎么會露出這種表情,那是滿足?
他明明昨天才傷害過她,還是因為另外一個女人,雖然,這件事本身錯在顧暖,是她先派了刺客去傷害夏雪的,可是,兩人昨天不是生氣了嗎?她都不愿意搭理他了。
今天這是怎么了,她為何如此深情的看著他,還展顏歡笑?
人說女人心,海底針,此言非虛,和顧暖相處這么久,他還是沒有摸透她的脾性,不明白她為什么開心,又為什么難過。
“醒了?我去做早餐。”凌寒支起身子,想要起床,卻被顧暖重新拽著躺下。
“別,我就想這樣抱著你,抱一會兒。”顧暖把耳朵貼近他的心臟的位置,傾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臟跳動聲,然后喃喃的說:“寒,你知不知道,我愛你,愛慘了你?”
這句話,顧暖說過不止一遍,凌寒一直不以為然,可是今天聽了,心里竟有種異樣的感覺,都說男人是感官動物,他也不例外,心里有了沖動,便低下頭,托著她的臉吻了上去。
這一吻,沒有愛恨情仇,沒有艱難阻隔,只有濃濃的感情,熾烈的感情,他的吻從來都像野獸廝殺,沒有像今天這樣溫柔纏綿過。
顧暖迎合著他的吻,渴望的摟著他的脖子,眼角的淚水無聲的滑落,原來,他的心沒有徹底變成石頭,冷硬而感覺不到她的深情,他是有感覺的,也許有一天,她真的可以焐熱這塊石頭,讓他重新為她動心。
一記長吻,吻了好久才結束,結束時,兩人都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可是,現在是早晨,重新撲到床上顯然有些不合適,新公司才成立,還有許多事務沒有解決,現在還真不是談情說愛的好時候。
凌寒松開顧暖,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說不清為什么這么做,仿佛心里想做就這樣做了,顧暖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以前,凌寒對她做過親密動作后,就會補上這樣一個愛撫的吻,今天,她又等到了。
“為什么流淚?”凌寒不明白女人的淚水為何說流就能流下,明明不是很悲傷的氣氛,卻被她搞得像生離死別似的。
“我開心,這是開心的淚水,是甜的,不信,你嘗嘗。”顧暖把臉湊過去,眼神很執拗。
凌寒無奈,低頭吻去她臉頰上的淚水,誰說是甜的?明明是咸的,這女人,整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該起床了。”凌寒支起身體,準備起來穿衣服,卻被顧暖再一次拽住胳膊:“你要去找她?”
凌寒怔了怔,無奈的說:“不去找她,昨天明明是你先派人去刺殺她,如果我不去,她也許已經死于非命,顧暖,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那么任性?”
這話說著,就有些指責的意味了,顧暖心口一窒,知道他還是不愿意相信她,索性冷笑一聲,推開他。
“你還是覺得是我派人去刺殺她的?萬一是你那朵白蓮花自導自演的呢?她就那么純凈圣潔,我就這么十惡不赦?”昨天沒有發泄出來的怒火,今早被他一激,盡數傾瀉出來,語氣也就不那么好聽了。
可是,凌寒連辯解都不屑于和她辯解,當時就沉下臉,掠過這個話題說:“顧暖,大清早的,我不想和你吵架,這件事情我不想再提了,她不是那樣的人。”
她不是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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