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一下午的時間,孟錦早早地就覺得餓了:“韻哥哥,我們去吃飯吧!”
夏斯韻搖搖頭:“現在還沒有到吃飯的時辰,錦兒你再忍半個時辰好不好?”
孟錦皺了皺眉,一個下午做了那么多事情,也沒有將夏斯韻這脾性做過稍許的轉變。
她氣憤又無奈的跺跺腳:“好吧好吧,這次就依你,但是我要去你的宮中玩一玩。”
這一次,夏斯韻沒有聽到孟錦的話以后露出難為情的樣子,他的父母親是他最為敬重的兩個人,他很想將孟錦介紹給他們。
輕快地走過一條條熟悉的小道,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夏斯韻停了下來,孟錦看了看那宮殿的名字常竹軒,與這宮中的其他殿的名字相較,真的是清水了一些。
走進去,才知道這殿名的來源,這常竹軒之中,種滿了竹子,走進去,就像是置身于一片竹林之中。
“這是我皇奶奶常妃的宮殿,她去了以后,皇爺爺就將這殿賜給了父親。”
軒內傳來一陣溫婉的笑聲,夏斯韻又說:“一定是父親在給母親繪肖像。他們二人每日都這個樣子,從不覺得無趣,也不知疲倦。”
孟錦隨著莊望劍走了進去,果然一個素雅的女子正端莊的坐在那里,而一個溫儒的男子正在專注的拿著畫筆為那個女子畫像。
這樣溫暖和睦的畫面,就如此平靜自然的出現在皇宮的一隅,孟錦當即明白了夏斯韻為何能在這權力的漩渦之中依舊那么的不諳世事了。
夏素為發妻描完畫像,才看見了孟錦,晚膳時辰已經到了,就招攬了下人擺了一桌菜肴。孟錦比夏斯韻懂事貼心的多,一頓飯的功夫,他們就恨不得將孟錦收做自己的干女兒了。
夏斯韻聽到干女兒這個提議連忙揮手搖頭:“不可以的,錦兒不可以做我的妹妹。”
夏素看著夏斯韻義正言辭的搖頭的樣子,和妻子相視一笑,點了點頭。
自此以后,孟錦便成了常竹軒的常客,而孟相也因為孟錦的緣故,有了常常進出宮的機會,他們以為這一切都會如流水一般平靜的走下去,沒有人想過也會有驚濤駭浪的出現。
矛盾出現在一個下午,夏斯韻和孟錦如往常一樣進了常竹軒,不小心聽到了里面孟相與夏素的對話。
“您是陛下最看重的皇子,何苦被困在一個小小的常竹軒之中,有著隨時被除掉的風險呢。繼承帝位,您依舊能沉迷琴棋書畫,而且還能得到最好的書畫珍品,何樂而不為呢?”
此時的孟相,已經坐到了尚書的位置,而且在朝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在這個老皇帝病重的時刻,門外的兩個孩子都能隱約的聽出,他有著怎樣的野心。
“尚書大人還是不要在夏素這里浪費時間了,夏素無心朝政,不想將父皇的基業毀于一旦。時間不早了,常竹軒也就不留大人了。”
臉色難看的孟相出來,看見了站在門口不知所措的孟錦,將她抱入懷中,連一句告別的話都沒有說,就快步離開了常竹軒。
如夏斯韻所料,孟錦自那日起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常竹軒過。
從夏素憂郁的眼神中,他能感受到整個皇宮之中都充斥著的那個凄楚的味道。真的要有大事要發生了。
果真,在三日后的晚上,他被急匆匆的叫醒,穿戴好了去了老皇帝的寢殿。
寢殿外跪著形形色色的人,所有人都在哭泣,盡管他無法分辨他們究竟是真的上心還是做做樣子。
那個疼愛他的皇爺爺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看到他們走進來,虛弱無力的手向身邊的人招了招,那人便會意,將一直擺放在大殿正中的那把燭天劍拿了過來,送到夏斯韻的手中。
“韻兒,這這劍給你你一定要好好收著不要離手”
夏斯韻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只發現,殿中所有人都用詫異的眼神看著他。
老皇帝說完,眼睛就慢慢地閉上,手臂無力地掉落到床上,再一次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夏斯韻知道,他的皇爺爺現在命懸一線,隨時都有可能死去。而他能做的,也不過是在這樣的時候,跪在他的床前,等候著他的遠去。
變故,就在次日的夜里發生,突如其來的罪名扣到了夏素的身上。
夏素抱著夏斯韻拼命地奔跑著,向著他一直沒有去過的宮墻外,向著那片昏暗的地方,向著可想而知的悲哀的未來。
他們的身后是成百上千聲稱要除掉謀逆的夏素的人舉著火把在追著,而一直不結黨羽也無心武學的夏素只能抱著兒子牽著妻子氣喘吁吁的逃亡。
突然,旁邊的門中深處一雙手來,將他們引入了那門之中,逃過了那些追兵的追趕。
借著微弱的火光,他們認出了那個人便是孟錦。
“我聽爹爹說了,他要與大皇子聯手陷害你們。對不起,我幫不到你們。”
夏斯韻那時無法理解,孟相為何會背叛將他一手提攜起來的夏素,轉而幫助夏邑。
自此,他們就開始了四人一起的逃亡生活。可是,無論怎么偽裝,逃往哪個地方,都會被輕易找到,到了最后,他們被逼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
他們躲在一個姓莊的農戶家中,偽裝成農戶,依舊無法逃過他們的眼睛。在外面的人苦苦相逼的時刻,夏素決意帶著妻子出去赴死。
赴死以前,他叮囑夏斯韻:“韻兒,不管發生了什么,你不要管。你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不要報仇,不要記恨,以后,你就是莊大哥的兒子,你永遠不知道皇宮的事情,永遠不要拔出燭天,好嗎?”
夏斯韻被迫點了點頭,夏素他們就不得不離開。他們離開后不久,就傳來了逆賊被抓,斬首示眾的消息。
他以為,這就是最悲傷的結局了,在孟錦將他毫不留情的推到湍流不息的河水中之前。
他忘記了,孟相無論如何惡毒,都是孟錦的父親,她最后一定會幫她的父親的。
不過孟錦似乎忘了,他是會水的,即使在那么湍急的河流之中,他依舊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拖著燭天濕噠噠的上了岸,對著夕陽發呆了很久,終于下定了決心。
“要不,從今日起,我便聽父親的,叫做莊望劍吧。”
他將燭天藏起來,準備做一生的畫家,畫著畫著,就成了畫圣。
畫著畫著,就再一次遇見了孟錦。
(戰場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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