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
“你怎么來了?”
霍連訣望著蓬頭散發的花憐月,奇怪的問道。
“來瞧瞧他們醒了沒有。”花憐月伸長了脖子,望著并排躺在榻上的三人,小聲問道:“明智大師怎么說?為何他們還沒有醒?”
霍連訣揉了揉額角,疲憊的道:“明智大師說他們是中了毒,一時半會醒不過來,但暫時也沒有性命之憂。只需連續服用幾天解毒藥,三五天后也就醒了。”
“什么毒這么麻煩,還需三五天后才能救醒。”花憐月吐吐舌尖,道:“該不是明智大師醫術不行,在胡亂用藥吧?
“咳,咳,咳!”霍連訣尷尬的輕咳數聲,眼神不由自主的往一旁飄去。
花憐月又含著笑,提高了嗓門道:“不過,他們昏迷了這么久,明智大師只靠診脈就能判斷出他們是身中奇毒,還能對癥下藥。這醫術鬼神莫測,只怕在整個梅林縣都能稱得上是杏林翹楚。”
“咳,咳,咳!”霍連訣再次被口水嗆到,大聲咳嗽起來。
花憐月忙為他撫胸拍背,還不忘提起嗓門說道:“大人可是感染了風寒,才會如此咳嗽不止?不如也請明智大師診診脈,給熬服好藥壓壓。”
霍連訣一邊裝模作樣的咳嗽,一邊壓低的嗓子道:“行了,行了,戲做多了就會顯得假。”
花憐月一邊大力拍著他的背脊,一邊從牙縫中溢出兩個字:“閉嘴。”她又裝作不經意的回頭望了一眼,而后拍著胸口道:“嚇我一跳,還以為大師休息去了,您爬那么高是做什么?”
在他們的后面還有一個房間,類似于書房。門口還垂著半卷的竹簾。屋子里除了書桌,椅子,幾口疊加的大木箱外,靠墻壁處還有一個巨大的柜子,柜頂幾乎緊貼著屋頂的房梁。
柜子上十分雜亂,有好些抄錄的經書,也有一些二胡,竹笛,缶、筑、排簫等樂器。
柜子前還架著一個長長的樓梯,明智大師顫顫巍巍的站在樓梯上,正抽開柜頂最上方的抽屜,翻找著什么。
那半垂的竹簾剛好遮住了他蒼老的身影,花憐月才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他。
“阿彌陀佛。”明智大師錚亮的光頭上,還掛著幾根雜亂的蜘絲,就聽他迷茫的道:“貧僧記得還收著一根百年老參,想尋出來,熬一味獨參湯,給三位施主補補元氣。怎么找不著了?”
“不著急,不著急。”花憐月笑瞇瞇的安慰道:“百年老參而已,又不是人參娃娃,跑不了的。一定是大師您記錯了地方。好好找,一定能把它找出來。”
“不錯!”明智大師忽然一拍大腿,兩道長長的花白眉毛幾乎飛了起來:“記得夏日里,為防蟲蛀,老僧特意將那人參放在太陽下曬了數日,后來收到了樟木箱子里。老僧再去找找......”
明智大師顫顫巍巍的從樓梯上爬下來,又打開柜子旁的樟木箱子,埋頭亂翻起來。
花憐月回過頭,悄悄對著霍連訣吐了吐舌尖。霍連訣失笑,摸小狗般摸摸她蓬亂的頭發,柔聲道:“好了,咱們在這也使不上力,還是回房去休息吧!”
花憐月嘴角微揚,眸光盈潤,嫵媚天成,脆生生的道:“好呀!”
夜色濃稠依然如化不開的墨汁,眼前的一切朦朦朧朧,偶有落雪瑟瑟,斷枝乍響,寒鴉孤啼。花憐月步伐輕盈的走在他的后面。他走得不急不緩,每一步都是沉穩有力。她默默的看著眼前雪地里清晰蜿蜒的一串腳印,心中卻像被什么東西裝的滿滿的。
一步一步踩著他的腳印,花憐月走得四平八穩。在雪地里走得久了,她的小手被凍得通紅,雙頰也紅撲撲的。可她一雙水霧盈盈的眸子卻像沾了漿糊般黏在他的背后。
久久不見他回頭,她眼睛一轉,搓著手指,軟軟的輕呼道:“好冷!”
他腳下立即一頓,她偷偷竊笑,一雙眸子里暖意十足。
霍連訣似聽到了她的輕笑,耳根頓時一熱,又提起腳大步往前走去,只是步伐明顯沒有先前那么沉穩。
花憐月忍不住輕笑出聲,她的笑聲輕靈悅耳,如同雪間的精靈,一點一點地敲擊在他的心上,也讓他暗暗羞惱不已。
也許是老天見不得老實人受欺負,就在花憐月得意洋洋的時候,一大蓬雪絨從屋檐上落了下來,恰好鉆進了她的脖領子里。“啊!”她被凍得一個激靈,發出小聲驚呼。
霍連訣在她的驚呼聲中急急轉身,她帶著半身風雪直接撲進他的懷中。“好冷!”她的聲音不可抑止的輕顫著,帶著嬌憨,帶著羞怯。
霍連訣一怔,他忽然微微彎了彎唇角,漸漸收緊了雙臂。
“砰!”沉悶的響聲,驚得花憐月一把推開他,獨自跳出了老遠。
霍連訣正沉浸在溫香軟玉中,猝不及防之下,腳下一滑,摔了個四仰八叉。
“誰?誰躲在那里?”花憐月警惕的喝問。
“阿彌陀佛。”圓聰一臉驚恐,雙手合十,期期艾艾的從一棵大樹后面繞了出來“女施主,小僧什么都沒有看見,什么都沒有看見。”
“......”花憐月面上一僵,忽然有種想要抱塊石頭殺人滅口的沖動。
花憐月走過去,大喇喇的勾住圓聰的脖子,道:“圓聰小師傅,你喜歡鸚哥嗎?”
圓聰不知她是何意,只得僵硬的點點頭,道:“喜......喜歡!“
“告訴你,姐姐家里養了一只很漂亮的小葵花鳳頭鸚哥。”花憐月一臉陰森的道:”可是有一天,我卻把它的舌頭給剪了,你知道為什么嗎?“她伸出兩根玉蔥般的手指,比作剪刀狀,在圓聰的唇邊裝腔作勢的剪了兩下。
圓聰嚇得一縮脖子,怯怯的小聲道:“為什么?”
“因為它嘴多。”花憐月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道:“它到處對人說,我一頓吃了兩大碗紅燒肉。我一氣之下,就把它的舌頭給剪了。”
圓聰在她惡狠狠的威脅下,簡直要哭了。人家還是未成年的青澀少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對,是什么都沒看見嘛!至于這么嚇唬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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