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百一十六章英雄救美
最后一絲光亮褪去,眼前一片漆黑,花憐月,霍連訣憑著記憶一路跌跌撞撞摸索著退出溶洞口。為了避免目不視物,會沾染上毒蜘蛛,花憐月還撕了身上寬大的吉服,用來遮擋倆人的頭臉。
好不容易狼狽的從洞里了退出來,一陣寒風拂過,花憐月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響亮的打了個噴嚏。她抬起手想要去擦擦鼻子,隨即就是一愣。就見她滿是泥污的手指上,不知何時沾著幾根骯臟黏膩的蛛絲。
她渾身一僵,心臟猛地漏掉一拍后開始劇烈跳動,難道是她在黑暗中摸索石壁時蹭上的?她腦海中不由自主的閃過陶春那光禿禿的雙臂,頓時感到不寒而栗。
她下意識的將手指在吉服上死命蹭著,半響后才收回手指仔細端詳。手指上的蛛絲已經不見蹤影,只有一點淡淡的泥痕。
雖然暫時沒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覺,也沒有出現可怖的黑氣,花憐月心中卻總覺得不安。霍連訣回頭望向她:“怎么了?”
她忙將手指藏在身后,勉強笑道:“沒事,這一路摸索著,沾了一手泥。”
霍連訣輕輕皺眉,濃密的睫毛閃了閃,道:“我去打點熱水給你洗洗。”
“不用!”花憐月慌忙拒絕。
她急中生智,彎腰抓了一把冰冷的枯雪在手,胡亂擦了擦。然后將恢復潔凈的小手攤在他面前,道:“你看,這不就干凈了。”
霍連訣也沒再堅持,他微微一笑隨即便轉開了目光,打量起眼前的情形。此刻天色漸漸變得暗沉,周遭那樣寂靜,靜到仿佛能聽見枯葉飄落的聲音。他出了片刻神,喃喃的道:“也不知**大師那邊怎么樣了!”
想到這里,他暗暗蹙了蹙眉,對花憐月道:“不管**大師那邊如何,目前就憑咱們倆也幫不上忙。這樣,你想法子回縣衙去召集人手。”
“那你呢?”花憐月有些遲疑。
“我?”霍連訣勾起唇微微一笑,道:“我自然是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然后等著你帶齊人手趕回來,我再跳出來,做回那個前呼后擁,一呼百應,威風凜凜的縣老爺。”
雖然心頭憂心忡忡,花憐月還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厲害了,我的縣老爺。”
“可是”雖然被他逗笑了,花憐月還是不放心將他一個人留在這里。
“別可是了。”霍連訣打斷了她的話頭,戲虐的道:“你的縣老爺,在阿彤的眼里,既不能和姓蕭的臭小子拜堂,又不是害了她老板的仇人。最多是個多管閑事的路人甲而已,不會有什么危險的。”
“好吧!”花憐月鄭重的對他點點頭,道:“你小心些,不要與阿彤正面對上,我一定盡快帶人趕回來。”
雖然知道霍連訣只是故意說得如此輕松,花憐月還是乖乖聽從他的安排,趕回縣衙召集人手。
倆人躲躲藏藏的出了五福樓的大門,霍連訣站在門口,目光繾綣不舍的看著她的背影逐漸隱入暮色,心中竟然生出幾許悲壯之意。然而只是一瞬,他眸中的軟弱盡去,重新變得冷靜堅毅,他一轉身再次大步踏入五福樓。
夜,漸漸深了,厚厚的烏云遮住了明月,天地間如籠罩上了一層厚厚的黑紗。這一路少有車馬,偶爾有一兩輛經過。車主見花憐月衣裳破爛發髻蓬松,都以為是碰上了瘋婆子,根本就不可能讓她上車。
無奈之下花憐月只能靠自己的雙腿往回趕,時間一長她就氣喘吁吁疲憊到了極點。感覺每一次呼吸,心口如針扎般疼痛。兩條腿就像是灌滿了鉛塊,每一步都邁得無比沉重。這條路就像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就在她咬著牙,埋頭趕路時,道路的另一頭出現了無數火把,還有馬蹄在雪地上疾奔的聲音,就像是密集的雨滴從天而落。越來越近的火把,似一只大手,將遮住天地的黑紗強行扯開。
花憐月驟然停住了腳步,她踮起腳努力張望著,多希望能從馬隊中找出一張熟悉的面孔。
漸漸的,馬隊越來越近!她驚愕的發現,除了少數幾個大漢她不認識外,其余都是她極為熟悉的面孔。殷澈,鄴捕頭,謝遠達居然還有久久未歸的大雙,小雙。
花憐月喜出望外的跳了出去,振臂高呼:“大雙,小雙,殷澈,我在這里”
最前面的是一個年紀四十開外,面貌淸雋英挺,頜下留著三縷青須的中年男子。他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馬頭,才沒有將貿然沖出來的花憐月撞飛出去。
“小姐。”大雙大喜,她雙腳一蹬,身子輕盈的離開馬鐙,朝著花憐月縱身而去。
“小姐。”小雙也勒住了馬,翻身下馬,飛快的迎了上去。
三個姑娘自從在一起后,從來沒有分開這么久過。如今久別重逢,自然是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喜不自勝。
鄴捕頭,謝遠達等眾人紛紛勒住了馬頭,含笑望著抱在一起的三個姑娘。
殷澈也下了馬,來到她們身邊。
她輕咳一聲,對小雙道:“你們家小姐,完好無缺的交還給你們。哎!總算是沒有辜負你的囑托!”不過眼前花憐月披頭散發,衣衫襤褸,氣喘吁吁的凄慘模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心虛。
她一開口,花憐月立刻從與大小雙重逢的喜悅中回過神來。她一把抓住殷澈的手腕,急切的問道:“這兩天一夜你究竟跑哪里去了,怎么一點消息都不留給我們?”
“月丫頭,說出來恐怕你都不會信。”殷澈苦笑道:“這樣的冰天雪地里,我居然踩到陷阱掉進了一個漆黑的巖洞里,還被一只白鱗怪蟒給偷襲了。若不是巖洞里有一條流動的地下河與西嶺后的一處泉眼相連,恐怕我就要葬身蛇腹了。”
花憐月這才注意到殷澈面上,手上還有不少擦傷的痕跡。看來她也是經過九死一生才撿回一條性命。
她面色有些發白,喃喃的道:“我信,我當然信。因為不久前,我還親眼見到那只白鱗怪蟒,在我面前絞殺了一個姑娘”
“殷捕頭,這位是?”打斷她們說話的是那個陌生的中年男子。
“這位是花捕快。”
殷澈又為花憐月介紹道:“這位是金陵來的虞督尉。”她飛快的傾身,在花憐月耳邊小小聲的加了一句:“那具梅林女尸正是虞都尉的夫人。”
“含薇?”花憐月下意識的道。原來就是這個薄情的男人誤了蕭懷青的一生,她看向虞督尉的眸光,由好奇變成輕蔑。
虞督尉拉著韁繩,居高臨下目光陰戾的盯著花憐月。他濃黑的眉毛微微蹙起,狐疑的道:“花捕快為何知道賤內的閨名?”
花憐月心中一直為蕭懷青不值,聞言情不自禁的翻了個白眼,道:“知道含薇很奇怪嗎?我還知道阿彤,知道蕭懷青。不過這些故人,大概虞督尉早就忘記了。”
虞督尉微微一愣,面上的肌肉顫了顫,滿臉不可思議的道:“你為何會知道這么多陳年舊事?”
花憐月冷笑道:“才幾年而已,原來在虞督尉的心中就已經是陳年舊事。”
虞督尉陰戾的眸子明顯一黯,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只一瞬,他又收斂了心神,面容平靜的道:“過去的事,再提也沒有意義。”
是呀!陳年往事而已,當事人不是逝去,就是瘋癲,再提又有何意義。如今重要的是如何將活著的人救出來。
想到這里,花憐月猛地一拍腦門。顧不上與虞督尉廢話,她一把抓住殷澈的手腕,急切的道:“你們這樣聲勢浩蕩的是準備去哪?哎呀!不管你們是準備去哪,你們必須先跟我去一趟五福樓,霍大人還留在那里。”
殷澈眨眨眼,道:“我們本來就是準備去法華寺接應你們的。還有虞督尉,他也是準備去法華寺與他的部下會和。”
花憐月翻身上了大雙的馬,她一拉韁繩,對殷澈道:“他們去他們的法華寺,你們跟我一起去五福樓。你不知道,蕭老板死了,阿彤就發瘋了。咱們必須將她控制起來,否者還不知要死多少人。”
“青兒死了?”虞督尉喃喃道。
花憐月不屑的斜瞥了他一眼,揚起馬鞭狠狠一抽。胯下的馬兒立刻如離弦的箭般,疾奔而去。大雙立刻上了小雙的馬,二人共乘一騎,追了下去。殷澈與梅嶺縣眾人也紛紛跟在花憐月身后,一起追了過去。
只留下虞督尉與他帶來的人,還在停留在原地。
虞督尉一直怔怔的,他似沒有發現花憐月他們的離去,低低的重復了一遍:“青兒已經死了?”
他的音調低沉黯啞,似乎包含著某種絕望的害怕。他翻來覆去的念叨著:“青兒不是一直好好的做她的老板嘛,怎么會死了?”
他一直挺得筆直的腰身竟慢慢佝僂下來,一種前所未有的驚痛,似乎已經將他的五臟六腑給絞爛了。
“大人?”他突聞噩耗驚痛交加的模樣,竟然如失了魂般。他其中一個部下策馬上前,詫異的道:“大人,咱們怎么辦?”
虞督尉慢慢挺起腰,他直視著前方,冷冷的道:“咱們也去五福樓!駕”
花憐月帶著眾人在夜色中疾奔,滿心滿眼都是霍連訣的安危。在闖進五福樓大堂后,一眼看見霍連訣護著一名陌生的女子,與一個手持戒刀的黑衣面人對峙。
蕭鳳楠也在,他身上的吉服已經被鮮血滲透。正在與他交手的黑衣蒙面人有五六個。雖然黑衣人人多勢眾,看情形并未占多少便宜,居然與蕭鳳楠斗得不分上下。
**大師則靠在角落里喘氣,他的胸口明顯挨了一刀,鮮血將他身上那件棕黃色的僧袍染成了醬紅色。
原本那些黑衣蒙面人占了上風,結果花憐月帶著大雙,小雙,殷澈這些強力援軍趕到,局面立刻變成了一邊倒的形勢。
大雙小雙幫著霍連訣制住了他的對手,殷澈,鄴捕快帶著梅林縣的眾捕快,也將其余的黑衣蒙面人順利拿下。
“連哥哥。”花憐月氣喘吁吁的跑到霍連訣身邊,急切的問道:“你沒受傷吧?”
看見花憐月帶著眾人闖進來,霍連訣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他搖搖頭,長吁了一口氣,一臉慶幸的道:“幸好你來得及時。”
一直被他護在身后的女子,走了出來。她盈盈一福,柔聲道:“小女子多謝霍大人此番舍身相救。”
花憐月好奇的望向她,這是一個纖弱的少女,大概十六七歲的模樣。穿著一件煙綠色的錦衣,長發簡單的用一只竹簪挽起。容顏美麗素凈,帶著溫婉嫻靜的笑容。
對上花憐月好奇的眸光,少女微微一笑,素凈的笑容一瞬間美得令人窒息。她開口道:“小女子姓鐘名靈秀,不知這位姐姐如何稱呼?”
花憐月楞了楞,習慣性的一抱拳,道:“原來是鐘小姐,在下乃梅林縣捕快花憐月。”
鐘靈秀再次微微一笑,露出八顆細白的牙齒,對霍連訣嗔道:“幾個月未下山,竟不知道衙門里多了一位如此美麗的捕快姐姐。”
花憐月再次被鐘靈秀嫻靜甜美的笑容晃花了眼睛,有一瞬間的失神。她永遠都學不會這樣完美的笑容,每次她大笑時,總是不經意的在人前展現出后槽牙。
“月兒,在想什么?”霍連訣無奈的拉下她依然抱拳的手,牢牢的牽在手中,介紹道:“鐘姑娘是西嶺書院鐘院長家的小姐。”
鐘靈秀的視線似無意中掠過他們牽著的雙手,嘴角含著的笑意微微一滯,隨即又加深了幾分。
“鐘姑娘,這大晚上的,你怎么下山了?”說話的是鄴捕頭。看他熟稔的模樣,就知道必定與鐘靈秀是舊相識。
“鄴捕快。”鐘靈秀軟軟的招呼了一聲,然后抬起右手,笑吟吟的道:“家父的秋露清心酒喝完了,所以讓我到五福樓來打幾角,沒想到會遇上這樣的事。”就見她纖細如玉蔥般的手指上還勾著一根麻繩,麻繩下掛著一只圓鼓鼓的酒葫蘆。
她展示完自己的酒葫蘆,視線順勢落在那些被制住的黑衣蒙面人身上。她好奇的問道:“他們是什么人,為何要在五福樓里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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