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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夫計-第一百九十六章 鐘靈秀之死
更新時間:2017-05-17  作者: 晴時有雨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追夫計 | 晴時有雨 | 晴時有雨 | 追夫計 
正文如下:
第一百九十六章鐘靈秀之死

作者:晴時有雨書名:更新時間:2017/05/1723:14字數:65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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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憐月望著緩緩軟倒在地的鐘靈秀,心中五味陳雜,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精致的面紗被利刃劃成兩截飄然而落,露出她那張扭曲的臉及充滿驚懼與不可置信的雙眸。喉嚨處涌出的鮮血在她素色的衣裳上洇開,就像是一簇盛開的野玫瑰。

她一手緊緊抓著自己的領口,喉嚨里發出可怖的“咯咯”聲,另一只手艱難的伸向花憐月,也不知是求助還是極度的不甘。

羽廣回眸看向她,冷冷道:“你仗著我的信任,得罪花小姐不說,居然還與老三勾結,妄圖將手伸向我的后院。這是你自己在找死,可怨不得我心狠。”

一股又一股的血沫子從鐘靈秀的喉嚨的傷口處涌出,她瞪著羽廣,嘴唇不斷蠕動著,似乎想說話卻因為喉嚨被割斷而發不出聲音。她再次發出讓人牙齒發酸的咯咯聲后,終于轟然倒地。

羽廣慢條斯理的將沾了血跡的劍尖在她衣裳上拭凈,冷冷喝道:“來人,將她拖下去喂狼。”

“是!”

殿外的護衛匆匆進來,將鐘靈秀的尸體抬了出去。花憐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長長的秀發,拖在大殿冰冷的地板上如黑色的死蛇。她一直沒有閉上的眸子,死氣沉沉的仰望天際。被粗魯的拖行中,兩顆蓄積已久的淚珠,悄然從她渾濁的眼角滑落。

雖然背負著振興全族的重擔,雖然一直做著偷偷摸摸的勾當,可鐘靈秀一直是驕傲的。大概她從來沒想到過自己會死的如此突兀,死的如此輕描淡寫,死的如此沒有價值。

侍女們打來清水,將殿內的血跡擦拭干凈。很快,大殿又恢復了原樣,除了空氣中殘存的血腥氣外,似乎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羽廣若無其事的將寶劍放回原位,又隨手取了侍女送上的手帕,仔細擦拭過每根手指。才望著花憐月,輕笑著再次詢問道:“花小姐,可還滿意?”

看似有禮的他,身上有著濃厚的戾氣,眸中藏著陰鷙的算計,就像是擇人而噬的笑面虎。

這樣明晃晃殺雞儆猴的把戲,花憐月何嘗不明白。她打了個冷顫,強忍惡心欲嘔的沖動,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來人,準備筆墨。”羽廣立刻揚聲吩咐。

很快就有侍女將筆墨紙硯送到花憐月面前,她躊躇片刻,終于提起筆沾滿墨汁,低頭疾書起來。

寫好給柳固的家書,花憐月就被帶回了風華殿。屋子里一片寂靜,還是她離去時的模樣,依青卻不知去了哪里。

她強撐的鎮定立刻卸去,她哆嗦著爬上床榻,用薄毯將自己嚴嚴實實的裹了起來。卻覺得那股從心底冒出的寒意,怎么也驅散不去。

她害怕了,她是真的害怕了。她不怕死,卻怕死的如同一只螞蟻般毫無價值。最后就連尸體都要被喂了餓狼,徒留個尸骨無存的下場。

夜色濃稠如墨,偶爾從草叢中傳出悅耳的蟲鳴,空氣中隱隱浮動著幽幽的薔薇香。花憐月卻在床榻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突然她一怔,只見半開的窗欞外,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黑影。此人如鬼魅般悄無聲息,也不知道來了多久。

花憐月望著那個黑影,卻緩緩勾起了唇角,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微笑。

第二日,天剛亮,就有幾個陌生的侍女不請自來。她們二話不說,強行將花憐月拖起,略略梳妝打扮一番就帶出了風華殿。

花憐月一直是懵的,直到她站到王府正殿外,看著披掛整齊的羽廣被無數同樣頂盔束甲的將領們簇擁著,匆忙的走出來。她腦中忽然靈光一現,這才反應過來,羽廣這是要親自帶兵與三皇子羽元決一死戰了。

有護衛牽來高大的戰馬,羽廣翻身上馬,抽出腰間長劍向天一指。那些追隨他的將領們,包括周遭伺候的侍女們,立刻全部跪倒。所有人都在扯著脖子大聲咆哮:“必勝,必勝,必勝......”

花憐月還在伸著脖子看熱鬧,膝蓋彎里被人狠狠踹了一腳,劇痛中她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花憐月憤怒的回頭看去,卻與身后幾個侍女冷漠的眸子對上。

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花憐月悻悻的自我安慰著。只得老老實實的匍匐在地,與那些將領,侍女一樣,聽羽廣做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戰前宣揚。當他最后揮舞著長劍,厲聲喝道“出發”,所有人紛紛搬鞍上馬,如洪水般有條不紊的跟著羽廣往王府外而去。

花憐月被兩個孔武有力的侍女挾持著,也上了戰馬,順著人流一起出了王府。王府外不遠處的校場內,十萬大軍已經集結完畢。羽廣再次站在高高的土臺上,做了一番戰前宣誓。原本以為十萬大軍的呼喝聲,會驚天動地,動人心魄,誰知大軍的氣勢卻比那些將領們低迷了不止一點。

其實不用想也明白,羽廣羽元發起的這場內戰,完全是自私自利的權利之爭。互相屠殺的兩軍將士,可能會遇見昔日的兄弟,朋友,親人......如此一來,大軍又怎么可能因為羽廣一番話而真的斗志激昂。

不管怎么樣,大軍還是傾巢而出。花憐月就在懵懵懂懂中,被迫與羽廣一起踏上了征戰之路。

接下來的日子,大軍一直在匆匆忙忙的趕路。花憐月試圖向那兩個隨行侍女打聽,此行的目的地在究竟是哪。卻只得到冷漠相對,與四只大大的白眼。

花憐月郁悶了,忽然無比想念膽小怕事,隨便一嚇就將所有消息和盤托出的依青。

最初了幾天所有人只是蒙頭趕路,到了第七天的夜晚,花憐月按照規矩,老老實實的睡在營帳中。月光如水,在漆黑的夜色中緩緩流淌。

忽然一陣嘈雜的聲響,將花憐月從睡夢中驚醒。她屏氣凝神側耳傾聽了片刻,那些廝殺聲似乎從四面八方傳來,其中還夾雜著金鼓之聲,不絕于耳。花憐月心頭一緊,呢喃道:“兩邊的軍隊終于對上了,這是三皇子羽元的兵馬在趁夜襲營呢!”

只是她不明白,雖然曾經聽劉暉與哥哥都說過,羽廣的勢力確實不如羽元,只比太子略強些,可也不至于差別這么大吧?居然可以將羽廣傾巢而出的十萬大軍團團圍住,給囫圇的包圓了。

不過,她好歹研究過幾天兵書,再仔細一想,倒是明白了幾分其中的訣竅。

負責看管她的兩個侍女,別看孔武有力,卻久居王府沒什么見識。真要丟在這千軍萬馬之中,只怕也只有被踏成肉泥的份。在讓人頭皮發麻的喊殺聲中,她們終于露出了惶恐之色。

見花憐月忽然掀開帳篷欲走出去,其中一個侍女忙拉著她,厲聲道:“你去哪?”

花憐月瞥了她一眼,不客氣的道:“當然是逃命呀!難道坐在這帳篷里等死?”

“不行,二皇子還沒有吩咐,你不能亂走!”另一個侍女立刻上前,阻止了她的輕舉妄動。

花憐月嘴角抽了抽,無奈的苦笑道:“兩位姐姐,相信你們也知道。如今我只是你們二皇子的階下囚而已,可能還有些利用價值,才會勞煩你們貼身守著。

可是今夜這種混亂的情形,二皇子他自己此刻都是自顧不暇,你們覺得他還會顧得上一個階下囚的死活?我死倒是不要緊,若是連累兩位姐姐一起在這亂軍中送命,可就是罪過了。”

外面的廝殺聲越來越響亮,兩個侍女四目相對,皆從彼此的眸中看到了驚恐。

花憐月見狀,趁熱打鐵的道:“兩位姐姐可想好了,咱們是在這里抱團等死,還是一起出去尋條活路?”見倆人依然默然不語,她不由跺著腳急切的道:“你們究竟在怕什么,只要你們跟著我,我就算是想逃也逃不了呀!”

其中一個侍女似乎被花憐月的話給打動了,她悄悄對另一個侍女道:“姐姐,她說的似乎有些道理,咱們只需跟牢了她,也不怕她跑了。若是真因為這個而把命折在這里,實在不值當。”

“說的有理,咱們走!”另一個侍女終于也動搖了,畢竟這樣生死攸關的時刻,能有機會逃命,誰也不想傻乎乎的坐以待斃。

三個姑娘跌跌撞撞的出了帳篷,本以為能逃出困境,卻還是被眼前的混亂弄傻了眼。就見無數士兵如無頭蒼蠅般,被那些金鼓聲,喊殺聲,牽扯的東奔西跑。遠遠的,還能看見熊熊火光與漫天黑煙,似乎偷襲的敵軍趁著夜色將不少營地的帳篷給點燃了。

“咱們往哪邊去?”其中一個侍女見花憐月鎮定自若,終于忍不住出聲詢問。

花憐月眨眨眼,道:“夜色深重,敵情不明,咱們如同在洪流中的三只小螞蟻。稍一疏忽,就會斃命于此,所以咱們一定不能輕舉妄動。還是探查清楚敵軍的虛實再做打算。”

一番話說得兩個侍女一愣一愣的,卻莫名對花憐月生出幾分信服。就聽花憐月繼續道:“不知哪位姐姐會爬樹?不如到那最高處,仔細看看四周局勢。”

“我去吧!”

說話的侍女很快爬上附近最高的一棵大樹,她按照花憐月的交代將四個方向都仔細瞧了一遍。半盞茶的功夫,就滿頭大汗的回到花憐月身邊。

花憐月問道:“哪個方向的營帳喊殺聲最響亮?”

侍女極快的回答道:“南營!北營次之。”

花憐月點點頭,又問:“哪個方向的營帳火光最盛?”

“南營!咱們這里次之。”

“哪個方向的營帳戰鼓聲最激烈?”

“也是南營!”

“很好!”花憐月滿意的點點頭,道:“最后一個問題,現在哪個方向的營帳最安靜?”

侍女想也不想,直接道:“西營!雖然也有隱隱喊殺之聲,卻沒有其余三個方向的營帳響亮。”

頓了頓,她又道:“方才我隱隱看見二皇子的大旗,他似乎就是往西營去了。”

另一個侍女已經在混亂中,牽來了她們的戰馬,聞言急切的道:“咱們也往西邊去吧!”二皇子帶的必定是精兵悍將,跟著他自然多幾分存活的機會。

花憐月撇撇嘴,道:“想死的你就去,反正我是不會去。”她搬鞍上馬,居高臨下對心亂意亂的二人道:“如果不想死,你們就跟我走!”她一撥馬頭,毫不遲疑的往北邊而去。

根據她的猜測,羽元是沒有足夠的兵力將羽廣的十萬大軍包的嚴嚴實實。他雖然是選擇四個營地同時發動進攻,在兵力布置方面肯定是有虛有實。

若是不通兵法之人,一定會認為南方兵力最強,若是通曉兵法之人,一定會認為南邊只是虛張聲勢,真正的奇兵必定是暗藏在西邊。

她們的帳篷在東營靠近西營之處,在花憐月心中是極為危險之地,于是她選擇前往北營。因為不管對方將重兵放在南營,還是西營。她都認為,北營內的敵軍軍力一定相對薄弱。

兩個侍女相對望了一眼,也利落的搬鞍上馬。不過只有一人緊緊追隨花憐月,爬樹的侍女還是選擇相信羽廣,她撥轉馬頭往西邊而去。

慘烈的廝殺聲只持續了二炷香時間,就漸漸沉寂下來,中軍發出敵軍已退的鑼鼓訊號。這種偷襲本就是打個出其不意,一旦對方有了防備或者是應變及時,再繼續繼續糾纏下去,偷襲就會變成決戰。

顯然羽元今夜并沒有與羽廣決戰的意思,他只是在向這位二哥發起挑釁,順便擾亂軍心而已。

有驚無險,毫發無傷的花憐月與那個侍女互相攙扶著,慢慢走回先前休息的帳篷。卻驚愕的發現,除了她們,方圓數十個帳篷都已經被亂馬踩平。

侍女找了熟悉的士兵一打聽,才知道對方果然有一直精銳的騎兵,摘去鈴鐺,馬蹄裹上厚棉,趁著夜色從西營殺進。悄無聲息的射殺了無數士兵。最后還是羽廣帶著精兵攆上這只裝備精良的騎兵,他們才見好就收,趁亂從東邊殺出。

侍女聽了咂舌,暗暗慶幸虧得聽了花憐月的勸告,沒有死守在帳篷里。否則,她們也會隨著這些帳篷一起被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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