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妃笑著說:“我們宣渤明了志了,他要從阿爾泰金山的石頭里煉出金子!這些都是北侖王告訴他的……哈哈…”她仰天大笑。
宣瀚平靜道:“礦脈找到了么?總不會隨便一塊石頭就能煉出金子的,戶部的平大人多年研究礦脈的種類和含量,不妨讓他”
“用不著!”宣渤漲紅了臉打斷他。
“那是我們雪國人自己的事,與你無關!你有興趣還是去勘探你們自己的礦山吧!”
“什么你們,我們?難道你不是父皇的兒子?”
“誰是都比不上你是!”
宣瀚目光沉沉,不再理睬他。
宣渤卻故意走到亭歡面前,手臂撞了撞她的手肘。
“楊勛你不想要,自然是想要他了?”眼光從宣瀚臉上掃過。
“楊勛到底怎樣?宣渤你給我說清楚!”
“呵,楊勛又送禮又帶了美人畫舫夜游唱曲的,你竟然不知道?”
宣瀚的眼光似冰柱一般射過來,激得亭歡渾身一涼,你這是干嘛?我又不是出去偷情的小媳婦,這是打算將我浸豬籠的表情嗎?
“楊公子是包了船請我們全家去夜游,主要也是為了聽歌令唱曲啊!”
“全家?所有人都去了?”
“除了廣安叔和翠花,其余人都去了……”亭歡不敢隱瞞。
“宣渤,你餓了吧?走,跟我回去吃東西!走吧,走吧!”吉妃一看自己兒子是有心挑事兒,趕緊連拉帶拽的將他拖走!
氣氛立刻恢復到兩人吵架最厲害時的那種狀態。
“送了什么禮?”他聲音很沉,亭歡頓覺胸口像壓了一塊石頭。
“盆景!”
“還有呢?”
“沒了……”
“就是我昨日去看見院子里的那些?”
“對……吧?”
他伸出一只手略微撓了撓鼻頭,亭歡立刻覺得自己的鼻子也在癢,然后他冷笑數聲,轉身離開。
嚇得亭歡一把抓住千春的手問:“楊公子,該不會有什么事吧?”
千春安慰她道:“楊公子不會有事,最多那些花草……”
亭歡卻怒目道:“他不會心胸狹窄若此吧?那些花是歌令辛辛苦苦養育的”
“是我胡亂猜的,小姐莫急呀!”這句話提醒了她,酥姬不是一直說她太急躁才容易和宣瀚爭吵起來,自己進宮干嘛來了?真是個豬腦子啊……亭歡的氣焰立刻消了,人也萎頓下來。
之后兩三日間都沒看到他,到了第四天的未時末,坐在窗前的亭歡突然聽見院子里小宮女進來通傳:“懷蔭郡主到……”
她雖然覺得莫名奇妙,還是整了整衣衫走出去迎接。
嚴格來講,左偏殿里住的都是奴才,這個郡主雖然不是皇親國戚,卻有著皇帝給的封號,算是正經主子,因此禾棠和亭歡都要出迎才符合規矩。
她帶著兩個貼身宮女和皇后指派給她的管事嬤嬤琴音、太監包勇款款走進正廳來。一看見禾棠便微微點頭道:“怎敢勞動嬤嬤出迎?芝凝住進來已有半月,尚未過來見過嬤嬤,還請不要見怪”
禾棠笑道:“郡主太客氣了!奴婢患有腿疾不大能多走動,一直沒去拜見郡主,倒是郡主過來看望奴婢,實在是失禮了……”她只笑著搖頭。
“亭歡姑姑……”亭歡被這個稱呼弄的不太舒服,平時小宮女這樣叫她也就算了,葉小姐這樣叫她還是不大習慣,再說她還比自己大呢。
“郡主還是叫我亭歡吧!”
“聽吉妃娘娘說起過,你心靈手巧的,擅長制鎖;看你年紀也不大當真是個才女呢……”
亭歡笑笑:“郡主謬贊了,那只是亭歡的謀生之技,實在與才能沒有什么關系”。
她又笑,眼角那粒殷紅的小痣立刻為她端莊的臉添了幾分嫵媚。
“芝凝整日閑暇無事,便親手做了些家鄉的點心,前幾日給皇后娘娘送去了一些,難為她顧著我的面子收下了,今兒特地帶了點過來想請嬤嬤和亭歡也嘗嘗”
“多謝郡主想著……”禾棠道。
“大雁端上來吧!”她身后那個方臉黑眉壯實的丫頭捧著漆盤走上來,里面放著兩個青瓷小罐。
“我們浙江人都愛吃些海產品,這罐子里的便是按著家鄉的古法所制,配清粥或湯面吃十分鮮香,還請笑納……”
冰晶忙接過來,當著她的面打開蓋一聞,便驚喜道:“果然好香!”
“給我看看……”禾棠笑瞇瞇說。
旁邊大雁立刻遞過來一雙小巧的銀筷子,禾棠從里面夾出一塊雪白的浸了黃金色香油的貝類肉,果然飄過一陣特殊的香氣,一聞便想流口水。
禾棠輕輕嚼著點頭,“十分鮮香!確實不是京城里有的風味……看來浙江也有好吃的風味呢!”
葉芝凝得體的笑著,看向亭歡:“亭歡不想嘗嘗?”
亭歡已經聞見配料里有淡淡的酒香,只好解釋道:“非是亭歡不想嘗,這里面可是有酒?我不能碰酒的,一點都不行……”
“哦!”她連連點頭。
“里面放了紹興花雕去腥,一壇子里不過小半勺,你能聞見可見對酒是敏感的……”
“不妨的,都給我吧!我倒是挺喜歡這味兒!”聽禾棠這么說,葉芝凝高興道:“嬤嬤喜歡就好,以后芝凝做了再送來”
接下來她又問了禾棠的腿疾,當聽說有名醫每三日進宮為她治療時,就露出放心的表情,又問起亭歡一些制鎖的小常識,好奇又專心。
說實話和她談話也并不讓人討厭,看得出葉家的教養是十分過得去的。
轉眼半個時辰過去,她也知道不便待的太久,便起身告辭,臨走前還對亭歡說,以后做了沒有酒的酥點再送過來,還說也想請亭歡為自己的衣櫥畫一把鎖,說是家里的衣櫥上那把梅花鎖很漂亮,十分想念,說到這里竟有些傷感,亭歡立刻滿口答應,說三日內一定按她說的樣子畫出來,她才笑著告辭了。
送走了她后,冰晶看似隨意說了一句:“郡主有些像誰?嬤嬤看出來了嗎?”
禾棠不說話,卻一副了然篤定的神態。
“像誰啊?”千春并不是那種謹慎少言之人,有了想法就會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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