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棠的腿不舒服,一個上午都沒有下床,早春時節地氣已經轉暖,她還蓋著一個薄棉被在腿上,精神也不太好。(比奇屋biqiwu的拼音)
冰晶問她想吃什么,她先是搖搖頭,等發現床前的幾個人都滿臉失望的看著自己,只好嘆了口氣道:“好了!我吃,那就熬點粥來吧!對了,郡主送的小菜還有嗎?”
“有!郡主前兩日派藍兒又送了兩罐過來,嬤嬤就著小菜喝點粥!千春姑娘親手烙的餅也吃上一、兩片,也就差不離了……”
禾棠點點頭,又閉了眼養神。
粥端上來,禾棠才用了一點就吃不下去了,冰晶轉過身來,一臉的難過。
亭歡看著她暗淡無光的臉色心里也不好受,這許醫生到底在哪兒啊?宣瀚到底有沒有找到他呢……正想著,就見宣瀚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內院,宮女們都矮身行禮,他面上不帶表情走進來,看了看禾棠后,用眼角掃了亭歡一下,亭歡知道他不想在這說話,便跟著他一齊出了禾棠的寢室。
來到院中,宣瀚壓低聲音道:“奇怪了,搜了兩天了還沒有找到那棵樹和井,會不會不在京城里?”
亭歡閉上眼理一理心緒道:“我可以肯定是京城,因為我曾經聽到過巷子口叫賣糖葫蘆的聲音,再說京城這么大,一時間沒有找到也是可能的。”
宣瀚看著她道:“若是可以,不妨再看看?”
亭歡點點頭,不過,她沒說,其實在使用靈力時,她的頭是很疼的,但是只要能夠找到許醫生,這點疼也值得。
兩人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他帶來的隨從和宮人站了一圈防止外人打擾,亭歡坐在桃樹下的石凳上,試著再次找尋許慎的下落。
可是,眼前金光直冒,卻什么也看不見,她越用力越像被擠出人群的孤獨者,看不到中心地點發生的事情,宣瀚也看出不對勁來,他一把扶住了她的肩。
“你在發抖!你怎么了?”亭歡睜開眼,臉色蒼白。
“我看不見,而且,頭疼……”
亭歡瞬間被橫抱在一個懷里,天地從縱向一下子變成橫向,她甚至來不及哼一聲,宣瀚就向前大步走去。
“送你回去!”
“殿下!”
亭歡從宣瀚的手臂外側看去,葉芝凝滿臉驚訝的帶著兩個宮女剛好經過前方的小徑。屈膝抬頭的瞬間,神色又自若起來。
“芝凝聽說嬤嬤不舒服,特地來探望一下……”
“好……”宣瀚隨意點了下頭,便抱著亭歡向暖閣走去。
“郡主,殿下為何要抱著亭歡姑姑?”大雁小聲的問。
后面追著宣瀚跑過來的千春紅著臉道:“亭歡姑姑身體不適,殿下送她回去休息……”
宣瀚將亭歡放在床上,千春忙上前幫著將枕頭墊好。
宣瀚按了按額角,走到窗前看著一顆開了零星花朵的桃樹。他也挺累的,這兩天都只睡了兩個時辰。
“殿下,我又能看見了!”躺在床上的亭歡沒有睜開眼,宣瀚走過去,順勢坐在床頭。
“真的嗎?頭還疼嗎……不要勉強”
“有些疼,不過還能忍受”
“我方才試著離遠些眺望,好像看到了外面的街市……有一家店鋪門口挑著一面棗紅色的錦旗,上面寫著“驢”字……”
“就這些?”
“嗯……”亭歡的汗都出來了,緩緩睜開眼。
一塊繡著蘭草的絲帕子遞過來,亭歡赧然接受,她這不帶帕子的習慣還是沒改,這對于一個宮女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看著亭歡小心翼翼的擦著鼻尖上的汗,宣瀚還是說:“記得洗好熨平了還我!”
“哦!”亭歡又忍不住腹誹幾句。
“我這就找人去問問,錦旗上寫一個“驢”到底賣的是什么,誰見過這樣的店鋪!”
“殿下在這里啊?”
“給殿下請安!”
一抬頭卻是清露嬤嬤笑著站在門口,她的目光快速的看了一眼坐在床上,手里還拿著帕子的亭歡,那帕子不是宣瀚的嗎?宣瀚竟然坐在亭歡的床頭,這份親昵……哦,自己只能當做沒看見才好。
“嬤嬤來了,可是母后…”宣瀚站起來。
“殿下莫急,娘娘很好…許醫生一直沒有進宮,娘娘那里擔心嬤嬤的身體,特地叫我過來看看,方才在門口碰到了郡主,說是嬤嬤剛睡下了,亭歡姑娘也不大舒服,我就挪步過來了”
“嬤嬤的情況不好嗎?”她看著千春。
“是,嬤嬤今天都沒下床,胃口也不好,只肯喝點白粥……”
“母后那里,還請嬤嬤斟酌著講,尤其是許慎還沒找到……”
“是,”清露點頭。眼中卻涌起迷霧。
“許醫生那個克己復禮的性子從不招怨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也許還是在山里采藥,會不會跌在了哪里不曾找到?”清露看向宣瀚。
“山里派的禁軍和府兵一直不停的在尋找,此外京城各處的搜尋也不曾停過……”
“嗯”清露點點頭,“我今兒下午就去報國寺!去為許醫生祈福!”說完又朝宣瀚福了福打算走了。
“對了,方才聽見殿下問錦旗上的驢字,這個奴婢倒知道,那是山西運城開在京城的老字號,老鐵驢剪刀!之前郭府里吳媽媽最愛他家的剪子,一把能用上一百年呢!哎殿下,您上哪兒去?慢點啊!”
宣瀚已經一陣風似的不見了,只聽見長廊盡頭扔過來一句:“謝嬤嬤指點!”
就在宣瀚的人馬即將找到城西北拴馬柱巷口的老鐵驢剪子鋪時,被關在后面一條丁字巷密室里的許慎剛于一刻鐘前被帶走。
灰蓬頂的馬車呲呀呀走出東邊的巷子口,轉眼拐入了一個巷道,又拐了幾下,來到楊莊大街上,街口兩顆白皮松長勢奇絕,像城門一般,頗為入畫,不過,不管是趕車的,還是乘車的,都無心多看上一眼。
隨后小馬車在鼓樓下停駐片刻,換了一輛大馬車向西邊飛馳而去。
裹著一個舊毯子的許慎神情懨懨的縮在車廂的一角,隨著馬車的顛簸終于忍不住吐了一口酸水,他臉廓凹陷,眼眶發黑,嘴唇翹皮,卻始終不言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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