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許慎在左偏殿的慕春閣里住下了,所有的用度皆參照皇子的標準,屋子的布置只用了兩個時辰就完工了,當然是在戴敦和谷新兩位大太監的親自督辦下,皇帝還特地去看了一圈驗收成果,走前才問起許慎一身傷是怎么回事,許慎就照實說了,斯宸這人是絕對不能騙的,當然不僅僅是懼怕什么欺君之罪,而是日后若想在他面前圓當日之謊,幾乎是不可能的。
斯宸眸光一冷道:“要一個處心積慮!好,朕要徹查!絕不能讓你白遭此禍!”說完拂袖而去。
剛同冰晶千春商量好對策的亭歡,在咸寧宮門口正遇領命而來的文意,亭歡叫住她問了一句:“郡主這里有點危險,是誰讓你來的?”
文意在考慮該怎么回答,若說是公主當然順理成章一點,但是亭歡和寶樨感情和洽,他日一問便知自己說謊,怕會影響了兩人的私交說是戴公公的話,亭歡會不會疑心呢,公公交代自己的時候那么鄭重,雖然她不知道郡主乳母的屬相為什么那么重要,猶豫間,看著亭歡真誠的眼神還是說了真話,“是戴公公”。
亭歡在腦子飛快的想了一下,戴公公不會無緣無故這個時候派公主身邊的人過來,所以肯定是重要的事情,他不派鳳儀宮的人來是人手不足,還是身份不方便?文意是個穩妥的人,刺探她是沒用的,那就只能拿出自己的誠意,先說出自己的來意,不然兩隊人馬互相掣肘,誰也無法達到目的。
“我來是拿一樣東西!是許醫生說的重要的東西”亭歡看著文意的眼睛說。
文意只微微一點頭,“我來只問一句話”
“我們若一起進去,姑娘覺得是更好辦了還是不好辦?”
“不好辦,只怕會讓郡主徒然生了疑心!”
“你的事情重要嗎?”兩人一齊問,又一齊鄭重的點頭。
“那不如一起想想該怎么辦,今日先進去的不管辦不辦的成,后進去的那個勢必會無功而返了,若都是重要的事情,或許要想個兩全之計”亭歡靜靜道,她也發現自己做事的條理漸漸明晰了起來。
文意點點頭說:好!
亭歡想到了在自己鎖鋪里打架的翠花和崔石,若有所思。那個藍兒對自己十分戒備,斯斯文文客客氣氣進去不一定辦的成,更何況自己要的是郡主的血!但是文意那里只想要一句話,卻最好靠智取,若用強的,打完架的葉芝凝難道還能心平氣和的告訴她自己乳母的屬相?
攤牌之后的兩人覺得左右為難。
不如硬著頭皮編一出戲吧,冰晶打頭陣先出場。
冰晶氣急敗壞的沖進了朗輝閣,隔著葉芝凝臥室的窗說自己手下逃出來一個偷盜首飾的小太監,有人眼見他跑進了這里,一時間已經睡下的葉芝凝披衣起床,她還給著冰晶幾分薄面,并沒有說什么,但是藍兒已經開始發作。
“姑姑有什么根據,就敢說賊跑進我們這里?再說都這個點了,郡主都睡了你怎么還來打擾?你憑什么進來?誰知道你是不是信口雌黃?這里沒有賊!姑姑請出去吧!”
冰晶索性走了進來耐心道:“姑娘息怒,這些人趁著嬤嬤病了,我又兼顧不周,竟然將御賜的一樣首飾給偷出來了,若是等到天亮再搜東西估計早就流出去了!再說現在人還在咸寧宮里,關起門來找一找總比鬧的闔宮皆知的好打擾郡主休息了,十分抱歉,等東西找到了,一定好好的來給郡主賠罪!”
“姑姑沖進來陣仗這么大,還以為沒有闔宮皆知嗎?”藍兒青著臉說,葉芝凝則似笑非笑的站著,眼光游移冰晶也不管她,操著一把雞毛撣子動撩西挑的,真的哪兒都不放過,氣的藍兒沖過來攔過去的大叫:姑姑太過分了!這里是郡主的寢室,怎么可能藏著賊?出去!
突然窗外傳來亭歡的聲音,“姑姑,他在這里,我看見他向庫房那邊跑過去了!”冰晶立眉瞪目道:“果然在郡主這里,這個無法無天的奴才,別讓我逮住他,非親手撥了他的皮才行!”
葉芝凝和藍兒大雁對視了幾眼,雖然滿腹狐疑卻還是走了出去,難道真的跑進朗輝閣了?不行,庫房里有些東西不便給人看的。
“走!去看看,別讓她們亂翻!”
三人剛走到廊下,一個黑影從斜里沖過來重重撞了葉芝凝一下,力道十分巨大,一旁的大雁和藍兒都來不及護著她,她便驚叫一聲打了個旋兒跌在地上,手臂被不知什么帶刺的東西蹭了一下,頓覺火辣辣的疼!大雁和藍兒都傻了,一左一右跪在她身邊扶起她來。
現在是初夏,葉芝凝穿的是一件七分袖的絲裙,嬌嫩的手臂上赫然出現了一道猙獰的血痕!沒等大雁和藍兒反應過來,冰晶立馬掏出自己的帕子沖上去把她的傷口裹住了,嘴里還大叫道:“啊呀,郡主受傷了!快去嬤嬤的屋子里拿止血藥來,快快!”
一群人擁著驚魂未定的葉芝凝回到臥室,很快腿腳利索的小宮女已經拿了藥粉和紗布繃帶來,冰晶取下浸透了血的帕子遞給一個小宮女,藍兒立刻尖聲叫:“怎么出了這么多血?姑姑你罪過可大了!唉,那帕子你要拿哪兒去?”
冰晶鎮靜道:“姑娘,這就是你不懂了!這帕子在夜里沾了血只怕給郡主惹霉運,我叫她找個合適的方位立刻埋掉才行!來來,快幫我把這止血藥涂上,還有這個,止痛的,千萬別留下什么疤痕才好!”
藍兒的注意力被成功轉移,小宮女忙捧了帕子快速無聲的退出去。
這邊正包著呢,就聽得門外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問:“請問郡主睡了嗎?”
“睡下了!你走吧!”藍兒不耐煩的回答。
倒是葉芝凝頓了頓,對大雁說:“你去看看是誰?”
大雁回來稟:“是寶樨公主身邊的文意姑娘”葉芝凝立刻露出一個欣喜的笑容道:“請她進來,問問有什么事?”
手臂已經包好了,藍兒放下她的袖子,卻仍露了一截紗布在外面,“還疼嗎?小姐”葉芝凝心不在焉的搖搖頭,只看著帳幔后面。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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