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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十阿哥被抬回去，就已經不在令嬪的關心范圍了。

“說來畢竟也是姐妹一場，小十一去了的時候本宮差點就沒跟著一起去嘍。都說孩子是額娘身上撕下來的肉，想那金氏在永壽宮也必定惦記十阿哥。”令嬪眼中泛著清冷，嗤笑一聲吩咐道：“冬梅過去永壽宮瞧瞧，好好將十阿哥的可憐樣說說。”

“是，奴婢記下了。”冬梅應答的痛快，甚至還有小小的激動在里面。

自打臘梅姑娘回來，冬梅在延禧宮里就有點不尷不尬的了。尤其是前兩天福大人和晴格格的流言起來的時候，娘娘叫了她進去服侍，整整一下午就在她出來的時候問了一句：“你可后悔了？”

冬梅后悔了，不愿福大人，是她自己一廂情愿。

她是延禧宮的奴才，瞞著娘娘行事本就該死，令嬪開恩可這才冷著她多長時間。福大人除了偶爾遇見，都再也沒有找過她說話了。

沒人知道她當時的絕望，冬梅自己也覺得是癡心妄想，可聽說了福大人與晴格格一起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理想的時候。冬梅甚至都不敢傷心，怕是讓別人察覺，自己淪為笑話。

等冬梅帶著一個宮女，走近了永壽宮，前邊的甬道看上去都有幾天沒人清掃了。

這門庭冷落的，也就剩下重樓屋瓴的還是剩下點當年寵妃的氣派。里邊也是死氣沉沉的聽不到一點動靜，冬梅想起來據說現在就兩個宮女和常在金氏住在這兒。

往常都不出來走動，也就是其中一個宮女還一日三餐的去御膳房一趟，走的也都是角門。門庭冷落的，瞧著像是個廢墟一樣。

冬梅示意那宮女拉住了重重的踢了兩下門，等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走路上，才上前拉住了門把手。

“聽說了沒，十阿哥被打了？在慈寧宮老佛爺親自看著打的了五十大板呢……”

“我的天，那五十板子下去人還不得廢了。”

“外邊是哪位姐姐？”永壽宮里傳來問話聲，里邊的人試著拉了一下門把手沒拉動。

冬梅搖了搖頭，又壓低了聲音對著門縫啞著嗓子說：“可不是廢人一個了，要是太醫醫治的及時也就罷了，不然往日招貓逗狗的十阿哥怕是下半生都要在躺在炕上過活了。”

另一個夸張的驚叫：“我的天啊，還真可憐。可是十阿哥這回一下子就惹怒了老佛爺和皇上，就不知道太醫院的太醫們敢不敢去阿哥所走這一趟了。”

門里邊站著的宮女，聽到這里哪還有不著急，趕忙將手上唯一的一個絞絲的鐲子摘下來往外邊塞：“求求外邊好心的姐姐開開門，好告訴奴婢一聲，十阿哥現在怎么樣了？”

跟著一起過來的宮女，手里拿了早就準備好的木棍輕輕的別住了，沖著冬梅點點頭，兩個人轉身走了。

里邊站在的宮女聽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著急的晃蕩了半天也開不開門，只好匆匆的轉身回稟金常在了。

“主子……主子……大事不好了，十阿哥被老佛爺打了板子了。”

“你說什么？”金氏正在寫大字，才一聽到這消息就心里一悸，將筆洗帶到了地上摔碎了。

“剛才有人敲門，奴婢過去時候打不開，就聽見外邊說是咱們十阿哥得罪了老佛爺，被萬歲爺打了五十大板，腿就要保不住了！”宮女急的不行：“主子，現在可怎么辦啊，外頭的人還說太醫院都不一定敢去看看十阿哥呢。咱們現在該怎么辦啊，要不您去求求太后老佛爺想想辦法吧！”

“不行，主子現在還禁足呢，沒有皇上的口諭就私闖出去，怕是罪加一等，又少不了一頓責罰啊！”另一個宮女阻止說：“內務府都有兩個月沒給咱們宮里的月例銀子了，若是再惹著皇上生了氣，咱們這里怕就真成了冷宮了。”

兒子都是額娘的心頭肉，金氏眼下哪里還顧得上自己的處境，隨手拽了椅子上披著的半舊斗篷往身上一罩就出去了。

腦子里就剩下一個想法，那就是要見皇上，無論如何現在也要見到了皇上。她的十阿哥，怎么可能后半輩子都躺在炕上？

說來也巧，不知道是延禧宮的宮女選的木頭結實，還是別的精巧。金氏在門口瘋子似的拍了半天也沒個人理會，憑她怎么搖晃也都打不開，急得金常在順著門板滑落在地上嗚嗚的哭起來。

瞧著兩個宮女也心酸，可現在也出不去，只好往好的方向勸：“主子，您先別著急。這門必定是被剛才外邊兩個說話的給拴上了，咱們在里邊住了多些日子了，都沒有人過來。現在忽然這么一下，必定是沒安好心。”

“對，奴婢把手上的鐲子遞出去都沒人接，她們一準是故意的。”

“說的是，十阿哥這事到底有沒有還兩說呢，沒準就等著主子您著急捉您的把柄呢。”越說越覺得自己猜測的在理，兩個宮女就勸常在先回去：“奴婢每日去御膳房都是找的當年的一個同鄉，咱們要是一直出不去，說不準等用膳的時候他能過來看看。”

“娘娘，您在這里萬一要是凍病了，豈不是如了那些小人的意。屋里好歹還有個湯婆子，您先進去，奴婢們想想看有沒有別的辦法再出去。”

金氏知道宮女說的在理，也只好回去干等著消息。

打永壽宮閉了殿門，這一日三餐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的，金氏自小金尊玉貴的養著，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氣。

再加上內務府的供給總是缺三少四的，鶯兒沒了、高輔德走了，金氏斷斷續續的就患上了咳疾。沒法子請太醫，藥也吃的七零八落的，這才多少日子當年還如日中天的嘉妃娘娘身體就已經每況愈下。

“你在這好好守著娘娘，等我像個辦法的出去打聽打聽的。”沉穩點的宮女覺得不能枯等著，她剛才說是有個同鄉的話都是哄著主子安心呢。

偶爾趕上御膳房好說話，那是因為她送了荷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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