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華容與齊化民的兄妹感情還是很不錯的,兩兄妹因為自小沒有父母,在齊府相依為命,也相互依靠,感情自然要比旁的兄妹更深一些。(比奇屋biqiwu的拼音)
齊華民見妹妹面上不渝,溫言道:“如今我們是寄人籬下,且身份特殊,有些事情還是盡量低調為好,明白了么?”
齊華容聽到這樣的話就莫名來火了,壓低嗓門吼道:“低調低調,我還要怎樣低調?頭發剪了,發夾不夾了,花裙子也壓箱底了,連生氣都不能生氣了,再這樣生活下去,我就會變成像韓思桂那樣的村姑了!”
似是想到了傷心事,齊華容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齊華民無奈地嘆了口氣,拿出手帕遞給她,勸道:“現在我們最要緊的是活下去,不能穿漂亮衣服,剪短頭發又算什么?難道你是想留在京都受那些人的羞辱嗎?又或者是像隔壁方家那樣,剃陰陽頭,掃廁所,關牛棚?”
他的聲音變得嚴肅而又冰冷,齊華容不禁身子一抖,驚恐地搖了搖頭。
“所以你不要總覺得自己有多委屈,同方家人比起來,我們已經是無比幸運了,只不過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事,你有什么覺得委屈的?”齊華民聲色俱厲。
齊華容雖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可她還是覺得委屈,以前只有她一人,無從比較,她不覺得委屈,可現在沈嬌來了,她的心理就不平衡了。
“那為什么沈嬌就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的身份同我們不是一樣的?她為什么不低調?”
齊華民平靜地看著妹妹,看了許久,齊華容被他看得臉色越來越蒼白,嘴唇也哆嗦了起來。
“你明明知道為什么,為什么還要多此一問呢,華容?”齊華民淡然道。
齊華容不甘心嚷道:“她不就是仗著自己會哄男人嗎?小狐貍精!”
齊華民輕聲道:“不管任何時候,會哄男人就是極有用的本事,華容,想想我們的祖母,再看看家里的二姨奶奶,你就沒有一點啟發嗎?”
齊華容痛苦地點了點頭,她怎能不知道?
她就是太知道了,所以才會想要攀附上韓齊修這顆大樹啊!
“那哥哥你為何還要阻止我出門,關在家里我還如何與韓齊修見面?再這樣下去,韓齊修都要被沈嬌哄得死心塌地了!”齊華容面露急態,十分不理解兄長的行為。
齊華民輕瞟了眼自家妹妹,哂笑道:“你天天與韓齊修見面又如何?他何時正眼瞧過你了?”
齊華容的面色又白了幾分,羞憤交加,即使對面是她的親兄長,她還是覺得難堪,似是全身的衣服都被剝光了,連一片遮羞布都沒有留下。
“韓齊修他不理我沒有關系,只要我能得到韓老將軍的喜愛,到時候有韓老將軍作主,韓齊修他還能反抗嗎?而且我相信日久生情,只要給我時間,韓齊修定會喜歡上我的。”齊華容努力辯解。
齊華民皺緊了眉頭,并無反對,雖然他聰慧異常,比一般的大人都還要想事周全一些,可他到底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對情之一道也不過是在書上看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罷了,哪里能夠體會其中的深意?
而且他也不覺得妹妹的想法有何不對,現在雖說是提倡戀愛自由,可事實上又有多少是真正戀愛自由了的?
尤其是韓家這樣的高門,韓齊修的婚事定然是要由韓老將軍作主的,想來以韓齊修對韓老將軍的孝順,他是不會反對老將軍的!
而且華容的才情相貌均不差,也就只比沈嬌在相貌上差一些,韓齊修就算是現在不喜歡華容,等時日一久,朝夕相處,韓齊修想不動心都難吧!
“但畢竟你想嫁的男人是韓齊修,如果韓齊修厭棄你了,你就算成功嫁進了韓家,以后的生活也不會幸福的,所以你現在就算是不能讓韓齊修喜歡你,也不可以讓韓齊修厭惡你,這段時間你還是安生呆在家里吧。”齊華民說道。
“為什么?韓齊修什么時候討厭我了?”齊華容急道。
齊華民諷笑道:“就在你自作聰明地在村里處處抹黑沈嬌的時候,你以為韓齊修是韓思武那樣的老實人嗎?他會看不出你的小動作?”
齊華容心虛地囁嚅道:“我可從來沒說沈嬌的壞話,說的是九阿奶和韓思桂她們。”
“你是沒有直接說沈嬌的壞話,可不管是九阿奶還是韓思桂,她們哪個不是受了你的盅感?華容,你是個聰明人,可有時候也別把別人都當傻子,小心機關算盡啊!”
齊華民太清楚自己妹妹的手段了,總是以一種最無辜的模樣站在后面,自有人為她在前面沖鋒陷陣,贏了是她的風光,輸了則是別人的錯。
這樣的手段自然是高明的,可再高明的手段用得多了,也是會被拆穿的,更何況,在他看來,齊華容的手段實在是拙劣之極,也就韓思桂和九阿奶這樣的蠢貨才會上當了!
“華民,給我再添些熱水,怎么竟有些涼了!”
齊老爺子的聲音自后屋傳了過來,齊華民忙大聲應道:“馬上就來!”
他沖齊華容深深地看了眼,小聲道:“好生想想!”
齊華民打著熱水去了后屋,給老爺子添了些到浴桶里,齊老爺子舒服地嘆了口氣,慢悠悠地問道:“和華容說什么呢?”
“沒什么,只是同她隨便聊了會兒。”齊華民恭敬回答。
齊老爺子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孫子,輕聲道:“華容的心思太深了,你得好生勸勸她,別學王熙鳳啊!”
齊華民心中一沉,忙道:“華容只是心思細膩敏感些,豈能與王熙鳳相比?爺爺您可太高看她了。”
齊老爺子呵呵一笑:“王熙鳳可沒華容溫柔,當初王熙鳳要是有華容的一半溫柔體貼,也不至于會被賈璉厭棄了。”
齊華民聽不明白老爺子想說什么,這是在夸華容還是另有所指呢?
老爺子又看了眼恭恭敬敬的孫子,嘆了口氣,道:“華民,做人啊就得認命,你爺爺我掙了一輩子,結果到頭來還是一場空,王熙鳳她也掙了一輩子,最后只落得一床破席掩身,所以啊,爭來爭去,總是爭不過命啊!”
“是,孫兒明白。”齊華民垂首應道。
“明白就好,好了,泡過一身澡可是輕松多了,再來一盅酒,那就比神仙還自在啦!”
齊老爺子似是十分開心,竟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小調,搖頭晃腦的,身后的齊華民表情平靜,可他的雙手卻緊握成了拳頭,青筋畢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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