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容都沒來得及坐下來，旁邊的張震就是一拍桌子。

“好啊！還有卷進官司的！副書記，今天你們這入場券是怎么發的，誰都可以進來了？”張震氣得不行，“官司纏身的，也想要跟部隊合作？想也不要想！那個誰，星云經紀人，你說，大膽地說，把名字都報出來！哪個藝人，哪個電視臺，在你們上訴名單上的，統統終身不準參與部隊合作項目！”

林容朝臺下徐書恒擠了下眼，還不忘貼心地替全場想要吐血的人寬慰被氣得七葷八素的張震，“也許是誤會，可能是我多嘴了。”

“什么多嘴！小林同志，你的說真話，實事求是，值得這里所有人向你學習。我們現在太多人，滿嘴都是沾了糖的假話，盡放嘴炮！”張震那雙也很有威嚴的眼睛，向場下掃了過去，“星云的小徐是吧？你站起來說，說給這邊文化局被蒙在鼓子里的聽聽！”

趙銘易的太陽穴有點疼，望著滿場舉著照相機的記者，心里就煩的要命，覺得今天請記者入場真是錯誤至極，“今天的招標就到這里吧，接下去我們內部協調。記者同志們，請你們離場。”

“離場？”張震眉毛掀了下，“怎么，老趙，你也要搞這官官相護的丑事？這記者在，把這些臟不可聞的污七八糟給徹底弄明白，做個見證，回頭為被冤者正名，為害人者批斗，這怎么就要離場了？”

趙銘易那上位者的臉抽了下，還想要說話，就見臺下的徐書恒站了起來。

這家伙向來不怕事大，只怕事小，這會子林容都給鋪好的路，他踩得當然特別起勁。

如果只是爭議，那幾家電視臺扯扯皮，文化局多半也不會拿他們開刀。但要真的惹上訴訟，被告上法庭性質可就不一樣了。哪怕最后星云敗訴，電視臺勝訴，這丑也出大了。

局里就算不正式給處分，也會暗地里把他們好好整頓懲戒一番。

徐書恒覺得林容今天這招真是有點聰明，值得表揚。

“既然領導讓我說，我也只好頂著各方壓力說了，”徐書恒本來垃圾話就擅長，這會如魚得水的不要臉，“昨天晚上我盤點了下星云尚未終止的電視臺合約，東林三份，違約金三千萬，宏豐兩份，違約金一千五百萬，芒果臺三份，兩千萬……”

“徐書恒！你別血口噴人，我們芒果臺跟你們哪里有什么沒結束的合約！”跟他同一排的人，差點把桌子上的礦泉水瓶都給弄翻了。

“啊，范導啊，您都親自來了，”徐書恒露出一口白牙，那臉上的笑容看著那就是欠揍無比，“您貴人多忘事，去年我們不是有兩個藝人參加了芒果臺周末大贏家的節目？一個叫陳美美，一個萌萌的。”

“什么！我都沒聽說過這兩個人！”這個被稱為范導的人，口水都噴出來了，“大贏家？那個合同哪有兩千萬？這節目一年的廣告收入都沒那么多！”

林容聽得也是覺得臉上發熱，她就隨口一發揮，腦洞大反應快，就趁勢給徐逗逼創造了一個機會報仇。

誰曉得這家伙不要臉起來，這么徹底，她聽得都不好意思了。

本來她只是想把欺負自己的幾家大電視臺拖下水就好了，現在這分明是要把大家都搞死，然后死前再讓他們拿錢補貼下星云最近的財務窟窿，簡直太狠了。

“冤枉啊，范導。根據合同規定的違約金，三份就有五百萬。而且現在這些藝人沒有了通告，一哭二鬧三上吊，我吃不消啊，精神損失費我也不要。但是提前解約的賠償金，可得幫我們承擔一部分。”徐書恒扳著手指，“還有他們說的拖欠通告費，范導，你們節目組錢跟我們結清了沒啊？這害我們被公眾輿論抹黑，你們要負間接責任的！”

“你、你、你……不要臉！我、我我……”

“好啦，范導，不要激動，怎么可以說粗話呢？你看，我被你們那么多人坑，我也沒罵你們一句，做人要講良心啊，”徐書恒一臉痛心疾首，“你這一打岔，我都忘記自己說到哪兒了，哦，下個電視臺，黑龍電視臺一份合同，五百萬，……”

被點到名的，全都喘著粗氣，看仇人一樣地看向他。

這不要臉啊，他還不罵人？不曉得電話里被這孫子罵成什么樣子了，這簡直是欺人太甚啊！

張震的臉愈發黑了，“呵，敢情池子大了，一條好魚都沒有。”

趙銘易是已經腦子痛得沒有思考能力了，看著旁邊奮筆疾書記錄著的記者們，他真想把這個房間里幾個電視臺臺長都叫過來臭罵一頓。這丟人丟的，都破本世紀記錄了，沒聽說電視臺被告的，還是一連串都被告的！

“書恒，我都說好多次了，咱們要以德報怨，后面那些小金額就不要報了吧。”林容抿著唇，擱下了手里的水瓶，“冤冤相報何時了，冤家宜解不宜結啊。這在場的大家，聽信了那些謠言，要怪也是怪謠言締造者嘛。”

“噗”下面的人一口茶都噴出來了。

這么窮兇極惡，她這還叫以德報怨？

成語，沒見過這么用的！

徐書恒也是瞪著眼睛，像是消化了好一會，才鄭重其事地點頭，“嗯，我的錯。五百萬以下就算了，其他幾家大電視臺，也給你們訴訟標的減個五百萬，當作這十幾年合作愉快的感謝吧。”

“看看，這星云像是傳聞說的拖欠藝人款項嗎？”張震很贊賞地看向旁邊的趙銘易，“要每個企業都有這種寬容，我們社會就徹底進步了。這么高道德標桿的經紀公司，你們還要打壓，老趙啊，這電視圈得好好整頓啊。今天真正男子漢我得跟首長們匯報的，我也講道理，剛剛報到五百萬以上糾紛的那些電視臺，我看這次就退出吧，我們不合作。其他的電視臺，既然年輕人都這么寬容了，我們這些老的也不能一根筋。”

“其他的電視臺里，定一個。不過，我看老趙你也不甚了解，這事還是交給以德報怨的小林同志來，好吧？來，小林，你說節目給哪個最合適？”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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