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傳出去,立馬在京師炸開了鍋。
一下子從族中過繼八個孫子,當真聞所未聞。
有的人說陸昉傻,不從親兒子那里過繼,反倒把爵位拱手讓了別人。
也有人念叨陸昉精明,覺得他沒把話說死,怕是抱著再生一胎的念頭。
因此,陸昉這老鰥夫一時間成了香餑餑,許多人家紛紛上門,高門許庶女的也有、低門嫁嫡女的也有,甚至有那被休回家的,也應湊了上來。
敬國公府一時間倒是門庭若市,一個國公爵位分量不低,陸家的打算又昭然若揭,許多人都心動起來。
陸昉原本也抱著同樣的念頭,一時間倒也沒拒絕,只是這次他長了心眼,不敢像白氏那樣再胡亂選擇,因此今日到侯府請了羅氏回去,準備由她幫著長眼。
陸爍送走了大伯,因病假尚未結束,想了想便回了后院。
袁文懿正在看賬本,下首還坐著幾個丫鬟并媳婦子。
“回來了!”
見陸爍進來,她收了賬本,吩咐一聲,下面的人就呼啦啦都下去了。
袁文懿這才轉過身,倒了杯茶給陸爍。
“看來我回來的不是時候。”
陸爍看看桌子上的賬本,抬頭笑看著袁文懿,打趣道:“竟打攪了咱們袁二·奶奶的正經事。”
袁文懿進門兩月多了,時間不算短,袁氏是她親姑母,自然沒什么不放心的,老早就把后宅打理的事宜交了一半給她,要她學著管家。
袁文懿識文斷字,本就聰明,上手也很快,往常在奴仆面前頗有威嚴,不過今日聽了陸爍的打趣倒沒忙著氣惱,反倒羞澀起來。
原因無他,今日安排的便是半月后她及笄的事宜。
一旦及笄,她與陸爍自然也要圓房了。
原先雖愛慕著,表兄妹相處卻不多,如今正經做夫妻做了兩月有余,跟以往的心境又是不同,每每想起要同床共枕、做那等羞人之事,便是袁文懿在如何男孩子氣,此時也忍不住扭捏起來。
“表哥又胡說。”
末了,她才羞答答說了一句,不等陸爍去翻看那賬本,便把它收了起來。
陸爍笑著搖搖頭,見表妹面上紅的將要滴血,可不敢再說,唯恐真把她說惱了。
便道:“及笄宴上的事可都安排妥當了?若有什么欠缺的,盡管來找我……”
袁文懿重新坐回來,睨他一眼,笑著點點頭,才又道:“大伯走了?”
陸爍點點頭,道:“走了,祖母也帶著一同走了。”
說罷又笑了笑,看向袁文懿道:“說不得很快就又有新伯母進門了。”
“這么快?”
袁文懿微訝,而后搖搖道:“大哥往后的日子怕是難過咯!”
新婦進門,他這嫡子雖做了太監,到底還是世子,臨了還要分一份家業,可不就是礙眼?
自從過繼的消息放出去之后,陸炘的脾氣愈發暴躁,那日孩子們進府,竟叫他從院子里逃了出來,險些傷了人。
而后陸昉怕出事,又嫌丟人,便命人牢牢看住他,再不許他出房門半步。
陸爍抿一口茶水,笑道:“怎的?你竟還心疼起他來?”
口中滿是調笑之意。
袁文懿果然惱了,鼓著眼看他。
“說的什么話!他小時候盡欺負你,如今不過咎由自取,我才不可憐他。只是嘆這男人真正薄幸,大伯母才去了不久,這新婦就又要進門了。”
說完還睨了陸爍一眼,眼中帶著些幽怨。
不管白氏人品如何,但其尸骨未寒陸昉便要娶新婦,著實讓她有些看不過眼。
說來陸昉還是陸爍的親父親呢!
陸爍叫她前半句說的美滋滋,沒料到后頭竟會引火燒身,便摸摸鼻子,板著凳子湊近了些,說道:“確實是可惡,不過那都是大房的事了,咱們跟他們可不同……”
說完逗她幾句,小夫妻倒是在房里笑鬧起來。
清泉在門外站著,聽著里頭的笑鬧聲,咽了口唾沫,想了想還是喊了起來。
“二爺,太子殿下府上來人,老爺不在,如今那公公正等著您呢!”
聞言,里頭兩夫妻立刻分開了。
袁文懿不知清泉竟然在外頭站著,那方才的話豈不都叫他聽去了,一時害臊起來,連陸爍起身跟她告別,也只是虛虛應了一聲。
“叫魂呢!”
陸爍打開房門,看著杵在門外的清泉,輕斥了一句。
清泉有些委屈。
他不過叫了一句罷了,怎就成了叫魂?
不過礙于袁文懿還在里面,清泉倒是不敢駁斥了。
從少爺從病中醒過來后,這兩位小主子就愈發黏糊起來,若說以前是相敬如賓,如今才算是有了真正的夫妻模樣。
因此,他剛才本是不想打攪的,奈何那公公就在那里等著,哪能由著少爺。
陸爍倒沒真的怪他,不過給袁文懿一個交代罷了,兩主仆很快去了前院。
來的是德公公,笑瞇瞇地,看著很隨和,卻是太子身邊最受重用的大太監。
“參見侯爺。”
德公公虛虛行了一禮,便點明了來意。
“四所的人傳了消息回來,殿下有要事相商,還請侯爺跟奴婢走上一趟。”
自惠崇帝起了疑心,這四所便不再歸陸家所管,陸昀兄弟倆樂得自在,四所雖好,卻也是個燙手山芋,交出去倒是能安心不少。
陸爍點點頭,自是不敢耽誤,客氣道:“勞煩公公走這一趟。”
陸爍帶著小廝,很快跟著德公公出了府,外頭已經候著太子府派來的車架。
等到了太子府,德公公直接將陸爍引到了書房,而后就退了下去。
書房便只剩下君臣二人。
陸爍行了個禮,一抬頭看到書桌上厚厚一摞畫冊,想了想便明白了。
“是仕女圖?”
如今朝堂安穩下來,謝灃又正是被冊封太子,接下來便是張羅太子后妃的事了。
太子聞言點點頭,面上帶著些無奈。
“昨日送來的,整整一百多頁,險些挑花了眼……”
說完還搖搖頭,好似很不喜歡似的。
陸爍咧嘴笑了,兩人感情不錯,說起話來便也沒什么顧忌。
他便戲謔道:“殿下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這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若要旁人看了,鐵定興奮地睡不著覺呢!您反倒埋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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