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君子攸寧
第五十二章君子攸寧
攸寧凝神看著玄清,搖搖頭道:“師父,我不能和你走。(八)(一)(中)(文)(網)(八)”
“你確定,不與我回山?”玄清真人的聲音清冷一如往昔。
“我還有許多事沒做完,不能走。”
“生死不過過眼煙云,你卻要為這些墮入魔道!”
“人命怎么能是過眼煙云?”攸寧聲音不自覺的拔高,雙手握成拳,指甲因隱忍而狠狠的攥緊,嵌進掌心。
“不是煙云?”玄清冷哼一聲道:“那你殺掉的那些修仙者,無論魔修還是仙修,他們的命是什么!”
“是什么?”攸寧微挑眉梢道:“是報仇的臺階啊,你怎么不懂呢?”
“孽障!你可知道若不隨我走,我決不能容你?”
“哈?”攸寧笑了,頓了頓道:“容不容我也張狂許久了。”
玄清真人面容沒有一絲松動,看著她明媚帶著陰冷邪意的笑容,不知為何,竟然想起那夜在靈塔峰,她投胎成一只畜生,以頭拱地求生的模樣,眼眸中帶著淡淡的厭惡。
“我最后問一句,你真的不與我回去?”
攸寧輕哼一聲,凝視著他的目光,緩緩地笑了,堅定而無奈:“不能。”
風聲似乎在這一瞬間停止了,四周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她的手掌微微顫抖著,為了不讓人看出來,她緩緩地握緊了雙拳,腰背挺直的如松如竹。
“不回!”
話音落地,清風大笑著道:“掌門,瞧瞧,你好心助她,人家并不領情!”
玄清抬眸看向她,臉上的溫柔漸漸退去,頎長的身姿負手而立,目光轉向一邊,用無悲無喜的聲音道:“為師不想親手毀了你,自絕吧。”
攸寧微微蹙眉看著他,這樣的話并非第一次自他口中說出來,怎么心里會如此難過呢?
她的臉色慘白,光潤的嘴唇被牙齒咬的幾乎滴血,用和緩的語氣道:“師尊,就不能放過我嗎?”
玄清真人微微晃神,半張著唇,半晌,緩緩地沉聲道:“你魂魄不滅,我無法服眾。”
他說,她若是不形神俱毀,他無法服眾呢。
攸寧揚起雙唇,微風吹過,掀起片片湛藍的衣袂,清冷中帶著絕艷的風姿,仿佛一棵翠竹,挺直了腰背。
瑩白的肌膚更加慘白,眸光充滿了濃濃的失望。
“我已用肉身償還了你的教養之恩,現下我還有事未完成,我不會容你毀我的魂魄。”
清風真人輕笑一聲道:“你的肉身,你的魂魄,都是我靈塔峰養育出來的,你說償還就償還?”
攸寧輕笑著,那笑聲就像山間的清泉,緩緩流淌。她斜睨了一眼清風真人道:“這兒沒你說話的份,若是不想被我拆穿真面目,你最好少說話。”
這話中的意思,分明是攸寧知道些什么,關于清風,不可告人的秘密。
清風真人臉頰霎時間一紅,挺直了腰背道:“魔女,你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我憑什么束手就擒?你算是什么東西?”
信芳見情勢不好,老板又遲遲沒有下樓,慌忙解開了諦聽和安歌的鎖鏈,道:“去,去給她加加氣勢!”
安歌有些漫不經心,眸光帶著自以為的邪魅狷狂,緩緩的道:“她會不高興的。”
諦聽伏底一瞬,道:“他們殺了攸寧的人。”
“什么?”安歌詫異的看向信芳,卻見他已經急匆匆的跑回店里搬救兵去。
諦聽道:“他們門派之爭,將攸寧牽連進去,說起來都是業障。”
安歌連連搖頭:“不是,不是,我是說,她分明帶有仙氣,怎么會被殺了,這一團糟,我聽不明白了。”
“她的身體不過是6老板用仙藕幻化出來的!事實上,她早就死了,現下不過是一縷魂魄!明白了?”說著這話,諦聽已經踏著舒緩的步子,往木廊那邊走去。
安歌怔怔的呆立在那,貓身弓起腰背,渾身的皮毛像是炸開了一般,往日被絨毛遮擋的肉爪露出了鋒利的爪子。
這一世,他又來晚了。
安歌震驚了一瞬間,轉眸看向那一抹湛藍的身影,心間像被鈍刀狠狠的剜了一下。后知后覺的道:“女鬼?”愣了一瞬,他邁著輕快優雅的步子往攸寧那邊跑去,一邊跑一邊道:“蠢狗!走那么慢,地上有笨螞蟻等你踩嗎!”
玄清一時語塞,自己已經將她逐出師門,又殺了她的肉身,她似乎仇視自己。他的徒弟,他悉心栽培的、精心呵護的徒弟,怎么敢恨他?想到此處,玄清抬眸看著攸寧,那雙慣常清風淡雅的似乎目空一切的眼睛,帶著嫌棄與厭惡。
這樣的目光,她太熟悉了。為什么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她,真的這般不堪嗎,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攸寧略歪了歪頭,笑的逾明媚了,緩著語氣道:“師父,你又憑什么對我露出那副厭惡的模樣?為何要如此厭惡我!”
玄清目光失望的搖搖頭道:“你跟那些魔修一模一樣,一樣的邪惡,一樣的充滿血腥。喬木和寶馬是命,在你眼里,別人的命卻什么也不算。我原本以為你經歷生死能改變,現在看來都是我的錯。”
“師父。”攸寧微微垂下頭,自嘲的笑了:“攸寧這個名字,是喬木為我取的,他說君子攸寧,是王君住在這里非常安穩的意思,他希望我能永遠幸福安康。”
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凝視他的眼睛道:“我的生與滅早已不重要,唯一的執念,也就只有報仇了。你既然不能容我,我便也不留戀了。今日是我最后一次喚你師父,從今以后,我再不是你的徒弟!我既不是你的徒弟,也一樣不是楮禾的師妹。幫我轉告他,讓他與你一樣,離我遠些,不要再來打擾我。”
玄清雙目微微有些遲疑,她是他的,生是他的徒弟,死了也一樣,他曾設想過她會死,會形神俱滅,卻從未想過有一日,她會不再要他當師父。
師父。
她曾叫的那么軟糯,那么悅耳。一想起她曾經清澈明媚的笑容,他的胸口忽然一滯,緩緩的,似水面泛起漣漪般,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這是什么感覺?他,怎么會有這樣的感覺?
他怎么能允許她這樣撇清關系?
她憑什么恨自己?殺人奪寶的是她!修煉魔功的是她!
她憑什么?
還記得初次見到她時,她那么小,那么軟,無依無靠,除了哭什么也不會。
他抱著襁褓,一天天的看著她長大,出落成這樣的美麗。
她怎么可以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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