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芳頭也沒回,繼續手里的活兒,并未看見身后坐在房檐的女子,眸中微微閃光,說著極為硬氣的話,神情卻落寞含笑。
衡珂輕輕落在在攸寧身邊,用冷淡的聲音道:“老板許我留下來了,我要你喂養我。”
“滾蛋。”攸寧一巴掌將他拍飛,一道彩色的弧線落在門口,安歌歪歪頭看著眼前的小鳥,一巴掌按住它。
笑瞇瞇的用長滿肉刺的舌頭舔了一舔,衡珂大叫著撲騰著翅膀:“滾開,滾開,臭貓滾開,你可知道本仙是”
安歌毫不猶豫的將它一口含進嘴里,貓臉瞬間被撐得老大,諦聽厭惡的道:“你不是有上古神獸赤血虎的血脈嗎,怎么還吃鳥,真惡心。”
“笨大姨高薪。”安歌囫圇的道。
衡珂三魂七魄嚇得只剩下半絲魂魄,渾身黏膩膩的被吐在地上,安歌“呸呸”兩聲,將嘴里的鳥毛吐了出來,不滿意的道:“還是得拔干凈毛才好吃。”
諦聽狗嘴微微上揚,尾巴輕輕擺了兩下,安然優雅的趴在地上。
衡珂咧著嘴,趁著安歌找合適的容器的空擋,一骨碌爬了起來,也忘了自己能飛,兩條小短腿不要命似的往回跑。
“你給本大爺站住!”安歌一只手臂撐著頭,一邊威嚇似的喊。
衡珂一聽更加不要命的跑,一邊跑一邊喊:“陸老板,救命,有人吃鳥!”哀嚎聲尖利,傳遍了客棧內外。
“安歌!不許吃店里的活物!”攸寧拎起衡珂濕噠噠的翅膀,覺得有點惡心,只用食指和拇指捏著,并且盡量離自己的身體遠一些。
衡珂哪顧得了這些,耷拉著小腦袋,踢踢肥肥的小短腿,哭喪著臉道:“女君救命,救命啊。”
安歌漫不經心的弓起背,渾身的毛似乎都立了起來,接著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道:“活物不能吃我記得了,喵。”
衡珂身子一僵,轉頭看向攸寧:“女君,我怕。”
攸寧拎著衡珂,掄圓了手臂,只聽嗖的一聲,一道彩色的拋物線劃過眼簾。
“哎呦”
衡珂掉在二樓盡頭那間房門口,撲棱撲棱身上的毛。
果然,還是陸離門前最安全了。
衡珂信服的點點頭,沒錯沒錯,這里很安全朝著樓下慵懶的曬著太陽的小貓露出譏諷的笑容。
安歌一怔,這個,這個該死的鳥。
距離中元節還有三日時間,這日清早,店外陸陸續續來了一些神仙佛陀,店內井然有序的安排著。
在眾多神采翩翩的神仙中,一個凡人的身影無疑是非常顯眼的。
但見一頂異常矮小的轎子停在客棧前,一位侍者撩著轎簾,另一侍者低垂眉眼,扶著一片素白的衣袖。
一個凡人界少年自轎子中安然走了出來,自他雙眸黑白分明,清秀的臉上嘴唇微微繃緊,顯得有些緊張。
他頭戴白色漆紗小冠,衣裙似儒,其袖寬大垂至膝中,衣袍以湖藍絲錦為飾,腰間系著素白長紐帶,身穿素白錦衣,腳穿素白絹足袋踏木屐。
不難看出,他是來自清虛界以外世界的人。
可是,一個凡人少年,身上的靈力卻很強大,地府親自邀請的,就算是個凡人,也是不容小覷的。
“你認識他?”信芳低聲問。
攸寧微微搖搖頭,卻是在那少年轉眸看來的瞬間,將目光轉開了。
那個少年有些詫異,行走之間手中的小小素折扇微搖了搖,頓足在攸寧面前,笑著道:“你好,我叫上杉秀明。”
咔啦一聲,折扇利落的收了起來。
“家主,發生駐足?”
一個身穿淺藍色吳服的女子走上前來,她腳步細密,舉止優雅,衣服上繡著大片的緋色櫻花,衣領勾勒著金色絲線更是耀眼奪目。
她手執一把小扇,略遮擋著口鼻,霜白的脖頸與衣領略有空隙,讓人不自覺產生了許多幻想。
上杉秀明轉眸看著她,微微頷首道:“葛葉,你先隨家仆進去,我有話與這位小姐說。”
“是,家主。”葛葉眼梢瞥向攸寧,眼睛微瞇著,帶著勾魂攝魄的光芒,這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
那淡掃的蛾眉,如同遠山一般。那雙眼睛散發著讓人一觸難忘的光。以至于她已經踏著木屐遠去,一眾人卻遲遲不能收回眼睛。
攸寧微微頷首,展開明媚的笑容道:“你們是東島界來的?”
葛葉微微一怔,轉眸看向攸寧,眼睛劃開溫柔的弧度,俯身,接著,轉身離去。
上杉秀明頓了頓,很是風度的道:“我自小便由葛葉照顧,她不喜言語,小姐不必掛懷。”他的聲音淡然而優雅,似山澗泉水潺潺流淌,讓人不得不直視這個嫻雅少年。
“她的美貌真讓人驚心,更何況這么高貴的氣質,竟然是你的仆人?”
上杉秀明燦然而笑:“小姐太過獎了,我倒是覺得與您一見如故,雖有些唐突,不知可否邀您共用晚膳?”
“不能!”
突如其來的一聲怒吼,垂眸看去,是安歌瞇著眼睛,目露兇光看著上杉秀明:“離她遠些!”
上杉秀明展開折扇笑著道:“原來小姐早有護花使者,是我唐突了。”
她轉眸看向信芳:“還不帶他進去?”
信芳扭著蛇腰,細細的腰肢真是讓人擔心用力過猛會斷掉,眸光含著媚意,伸了伸蛇信子,笑著道:“隨我進來。”
上杉秀明略微拱了拱手,行了個禮,面容似乎和暖的春風一般,隨著信芳走了進去。
安歌搖搖尾巴,扯著笑臉道:“攸寧兒,原來你喜歡我這種調調,本大爺霸氣起來,有沒有很威猛?”
攸寧一腳踢飛了安歌:“滾蛋。”
門外,牛頭一邊恭敬的笑著,一邊對身邊人道:“早已聽聞撒旦大神的威名,聽聞在西方異界,你被稱作魔鬼?”
撒旦長得矮小,往多了說也就五尺左右高。頭上生著類似牦牛般的雙角,絕頂高地沒有一根頭發。整個人的膚色,怎么說呢,這算是赤褐色吧。
上身幾乎,下身穿著一條看不出顏色的短褲,手拿著一把巨大的鐮刀。鐮刀光亮漆黑,閃著森寒發紅的光芒。他裂開大嘴笑了笑,一股難以描述的臭味傳了出來,險些將牛頭熏了個跟頭。
他摸摸頭頂的角,笑著道:“你們清虛界都聽說了?”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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