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離垂眸，捧起了攸寧的身子，輕輕一旋身。

就在這一瞬間，攸寧的頭歪了過來，從6離頸間看向太白仙君，雙唇微微上揚，那雙眼睛露出凜然的光芒。太白仙君一怔，如同被這道目光定住了一般，竟連6離已經離開天庭也沒有反應。

酆都大帝細細的品著茶，信芳則立在一邊默不作聲。

酆都大帝打了個哈欠，自言自語的道：“怎么這么慢。”

信芳垂頭回道：“大帝莫急，該是快了。”

酆都大帝無聊的輕嘆一口氣，然后將茶杯放在唇邊，本想抿一口茶，卻又將茶杯放回了榻幾上，他抬眼看向信芳道：“你還挺有信心的。”

信芳笑而不語，卻將頭緩緩的抬了起來，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微微挑眉。

酆都大帝微微蹙眉一瞬，轉眼之間撫平的眉心，問道：“何時現攸寧就是別暮的？又是誰安排你來了這里？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是妖族，為何要參與這事，是不是她隕落之前，用什么牽制了你？”

信芳勾唇一笑，顛著小翹屁股往后退了一步，緩緩的道：“天下族類，莫不出自仙尊魔尊之手，大帝這話實在偏頗。與我一樣一心擁護尊主之人不在少數，只是你看不見罷了。”

他微微頓了頓，眉眼翻飛，接著用極緩的語道：“至于何時現攸寧便是尊主轉世？便是尊主初到店中，我心動邪念，尊主現出仙騰之時。”

“來到此處，是因為知道老板心系尊主，終究會引導她來到這里。”他眼睛朝上翻了翻，又看向酆都大帝接著道：“老板從始至終都知道，我是在這里等待尊主。，沒有什么事能瞞過他的眼睛，所以大帝問起，小妖自然要如實回答。”

“小妖從未想做什么危害三界，傷害老板之事，只希望能看見尊主無事即可。便是這樣，大帝也不能容我嗎？”

他的目光炯炯的看著他，似乎想要從他這一番話中找出什么漏洞，想從他的目光中尋到絲毫偽作，但他失敗了。

信芳的目光沒有閃躲，坦坦蕩蕩。

信芳微笑著繼續道：“大帝還有什么問題，小妖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酆都大帝問：“為什么？”

信芳微微蹙眉，回道：“一定需要原因嗎？”

酆都大帝問：“不需要嗎？”

信芳微微一笑，從善如流道：“大帝該知道，我曾經化形成女身過。與一神仙偶然相識。后來，他父神為了種種原因舍棄了他。他隕落以后，我曾想自碎妖丹尋死。”

他嘆了一聲氣，細若蚊鳴，接著道：“我性命垂危之時，尊主救了我。大帝您知道嗎，像我這樣的無名小妖，生死從來無人在意。可是尊主，她在意。人死過一次，心境大抵就不同了，我看透了人間情愛，化作男身想要跟隨她報答她，可她卻已經隕落。”

信芳輕笑一聲，道：“時過境遷，我回到山中修煉。一次機緣巧合之下，知道了尊主的死因，就起了要來此地等她的心思。恰在此時，天帝設下陷阱引我吞食月梅花仙，并借此事牽制大兄為他做事，我便與他同來了。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但小妖還想說，世間并非所有事都需要原因，恩將仇報不需要，誠心報恩也不需要。”

酆都大帝舒了一口氣，道：“分明已然適應了男兒身，為何還學著女子的模樣？”

信芳蹙起眉心，面色略有些遲疑，心間不自覺的一痛。他揚唇牽強一笑回道：“大抵是還沒有放下那個人，便騙騙自己吧。”

酆都大帝點頭道：“哈哈。”他笑著道：“看你平素活潑的很，原來這客棧中最言不由衷之人便是你。好吧，既然6離都知道，我也就沒什么可問的了，只是希望你說的都是實言。”

信芳唇角幾不可查的抽了一下，回道：“自然。”

“下去吧。”酆都大帝揮揮手。

信芳頷行禮，然后轉身走出了房間，當腳步踏出這門之時，才松開了寬袖之中，那滿是汗水緊握了許久的雙手。

以后的路還很長，他不知自己究竟能走到哪里，總歸是一條命，也已經拖累了若華，若是不能達成所愿，那真是個笑話了。

笑話，笑話。

或許自己的生死本就是個笑話。

對于若華，他能說的，只有一句抱歉。

攸寧再次睜開雙眼，外面已經是沉沉暮色，她微微活動了一下脖頸手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6離自榻幾前起身來到她身邊，一邊將靠枕擺放好，讓她靠的舒服。

攸寧抬眸看他，嘴唇白，小心翼翼的問道：“我沒事了？”

6離點頭道：“是。”接著轉頭，將榻幾上的瓷白小碗遞到了她手上。

攸寧接過瓷碗，里面盛著補充血氣的紅豆粥，她并未多想，拿起小勺，一勺一勺的送入口中。一股淡淡的腥甜味道漸漸的暈染開來，她微微蹙了一下眉，將瓷碗遞回他手中。6離也是一蹙眉問：“怎么？味道不好嗎？”

攸寧點頭道：“有股子血腥味兒，我不喜歡。”

6離微微一怔，將瓷碗接了過來，緩緩的舀起一勺熱粥，在唇邊吹了一吹又送回她唇邊，調笑道：“吃飽了才能快點恢復，又不是小孩子了，快點吃。”

攸寧將頭撇到一邊，蠻橫的嬌嗔道：“不要。”

6離雙唇緊抿著，將勺子送到她嘴邊：“乖。”

“不要！”攸寧猛地轉過頭來，半撅著唇，滿臉的不樂意。

6離看著她這副嬌蠻的樣子，不自覺的唇角上揚，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緩緩的道：“吃下去身體才能盡早恢復，否則...”

“否則怎么樣？”她迎著他的目光，滿臉的不害怕。

“否則，我會強吻有夫之婦的。”他略微一挑眉，說的漫不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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