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十五回7(回燕居)
而付新則直接倒到床上。紀媽和繡燕為她蓋上被子,頭發雖然已經用布巾絞得半干,可到底有些濕,于是紀媽用布巾包上,讓付新的頭發在頭頂的上方那么呆著,這樣就不會壓到身下了。
在床上躺之后,付新沖著紀媽和繡燕笑了笑,道:“你們也去躺會兒吧,定也累了。現在我睡覺,該收拾的也收拾了。紀媽、繡姨,你們聽我的,也去休息會。我這兒不用留人。”
紀媽摸了摸付新的臉蛋,笑道:“憨娘自己休息好就行,不用管我們。我們難道是剛來的?還對我們這么客氣?乖憨娘,閉上眼睛。憨娘睡著了,老奴和你繡姨才也能放心歇會。”
付新想想也對,若她不睡的話,紀媽和繡燕是說什么也不肯放心下去休息的,于是便就閉上眼睛。她是真的累了,沒一會的工夫,就睡著了。
紀媽和繡燕對視了眼。雖然她倆個沒看出有什么問題,但丁婆子只一進屋,便就讓人將炭盆端出去,然后又去察看另一炭盆,感覺有些怪。但又說不出來。畢竟廣陵,她倆個只要好好侍候付新、沈蓉就行,再說用炭也少,對于炭的壞處,并不十分的了解。
紀媽和繡燕也累了,趁著付新睡覺,她倆個便也就輪著休息了會兒。不敢完全地離開,將付新留給回燕居里的丫頭婆子。
雖然付偉將馬車弄得特別的舒適,到底是長途跋涉,躺在床上睡覺才是最舒服的。睡醒了的付新感覺身子清爽了許多。
付新一睜開眼睛,就見紀媽和繡燕坐在床沿邊上,正笑瞇瞇地看著她。歇過乏來的付新眼睛清亮如水,坐起身來說道:“紀媽、繡姨沒去休息會嗎?趕了這么些天的路,也累壞了吧?”
紀媽邊扶著付新起床,邊笑道:“這些哪勞憨娘操心?剛我們趁著姑娘睡覺,已經休息過了。只不過比姑娘醒得早了些。”
繡燕拿了件新衣服過來,幫著付新穿上。臥室窗下有個大的梳妝案,上面擺著一面大銅鏡子,用一塊紅布蓋著。付新下到地上,她腳上的鞋也是新的。坐到梳妝案前,繡燕幫著付新梳好頭發。有丫頭上來,將窗子支開,付新便就能看到窗外廊下,種著的花草。
長安城比廣陵冷,但現在三月初的天氣,應時的花草已經開始冒芽。沖著窗子,能聞到一絲絲泥土的芬芳。
由于先前剛進回燕居時,好多事情,所以付新并未認真地打量屋子。現在坐在窗前,繡燕為她細細地梳理頭發,付新便就開始認真地打量著室內,果然是和著廣陵差不太多,但又不是完全一樣。
紀媽像是知道付新想的什么,笑著解釋:“老奴跟著收拾的。”
付新點了點頭,發現沒瞅著先前的娃娃,問道:“放在床上的胖胖呢?”說完,付新自己先是一愣。
而紀媽和繡燕也愣住了。紀媽問道:“胖胖是什么?床上的那個布娃娃?”
付新免強地笑了笑,道:“我見那娃娃胖胖的,給她起了個名字,胖胖不好聽么?”
紀媽和繡燕倒是沒多想地都笑了。異口同聲道:“好聽,好聽。”
紀媽連忙搶著出到外間,將那娃娃抱了進來,遞給付新道:“我們拿到外間去了。”
付新將娃娃接到手里,往懷里一抱,便就有一種怪怪地感覺。總覺得她以前就曾這樣抱過這個娃娃似的。
繡燕為付新梳好頭,笑道:“好了,憨娘瞅瞅怎么樣?漂亮不?”
付新卻是看也不看銅鏡一眼,站起身笑道:“繡姨給我梳的頭發,我哪一次不滿意了?除了我娘,就繡姨給我梳得頭最好了。”
這么說著,付新臉不由得一暗。
紀媽和繡燕連忙拿話引開,笑道:“憨娘可瞅瞅這屋子,還有什么要改的?也許,以后就住這兒了呢。”
付新笑了笑,站起身從梳妝案前轉坐到床沿邊上,懸空垂著的腳一晃一晃地,懷里抱著那個娃娃,眼睛來回地巡視著屋子。地中站著兩個十四五歲的丫頭,身上的衣服穿得與浴室里看見的不同,付新就知道,這兩個一準是回燕居里的大丫頭了。
以前在廣陵時,沈蓉曾對付新說過,等她再大些,就給她安排幾個十幾歲的丫頭,既侍候她,又能陪著她說話和玩耍。只是后來……
紀媽和繡燕見付新又有了精神,便就提議將院子里的丫頭婆子,常使喚能進屋里的,喊進來認識認識,省得不知道都誰是誰。況且紀媽和繡燕也隱隱地感覺到,付國公府到底還是比廣陵付家更加的復雜,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要好好地瞅一瞅回燕居的人如何。
想到以前廣陵的凝香園里,鐵桶似的院子,雖然說是過繼,但以后付新在國公府里,雖說算不得客居,但到底比不得廣陵了。
付新抱著娃娃點頭道:“好啊,我在這兒住著,都不知道誰是誰怎么行?住長住不長的,總要先將院中的人認全了才好。”
紀媽將地中站著的兩個丫頭招呼到跟前道:“你們自己和姑娘介紹吧。”
兩人沖著付新一屈膝,其中穿著淡青色衣服的丫頭道:“姑娘萬安,奴婢名字有點兒土氣不好聽,因是家里爹娘給取的,入府之后沒有改,叫苦菊,今年十三了。”
付新從苦菊的這句話里,讀出了苦菊想要表達的。她是外面買來的,國公府里或許沒有什么根基,哪一派哪一黨也不是。付新微笑,并沒有說什么。
苦菊邊上的丫頭脆生生地道:“姑娘萬福。奴婢名春杏,也苦菊妹妹同歲,只比她大了半個月,也十三歲,奴婢的爹娘全在大夫人手下做事。剛進府時一直侍候老太君,前些時候老太君知道姑娘要來,便就將奴婢派到這兒來,侍候姑娘。”
付新仍舊只是微笑,誰也不知道她心底想些什么。聽了春杏地自我介紹,付新并沒感覺春杏就比苦菊可靠。雖然她父母在大夫人手下,她自己又是武老太君派來的。但,誰也不能就保證春杏自己就沒有想法,或被誰收買了。
三國時的馬超,父母兄弟全在京城,曹操還以為馬超很可靠,可結果一想到自己若是成功了得到的好處,便就將父母兄弟全都棄之不顧了。
往往,付新想,往往越是看起來可靠的人,卻最后最不可靠。付新多一句話都不曾說,只是沖著兩個丫頭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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