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何難?”玄燁十分不解她的用意,如此費盡周折就是為了與他賞一副畫?
“王爺不要急著下定論,我這副畫一般人可欣賞不過來,只有敢于搏命一回的人才能欣賞”白衣的“影月”卻是神秘莫測的輕語出聲,似乎在嗤笑他的天真。
“你說的是何意?”玄燁疑惑的望向她,卻在她高深莫測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也許就在這一刻,他才深切的意識到這女子雖然有著與影月一樣的身段面容,可是那眸中透出的光芒卻全然是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人。
“天色已晚,圓月當空,正是入畫的好時候”凌波喃喃自語著瞅向那深藍的天空,正有一輪皎潔的月亮透過縹緲的薄云隱隱透出瑩白的光亮。
“小王爺,我事先和你聲明一點,竟然決定要來可不能中途打退堂鼓”白衣的女子復又望向玄燁輕聲道,那語氣竟透出幾分迷幻,讓玄燁心中又是一陣發怵。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放心,我既答應了自然不會食言”玄燁瞅向那白衣的“影月”,不知為何總覺得她的瞳孔透出幾分妖異的顏色,身上更是隱隱透出幾分仙氣,讓他費解的同時也努力甩了甩頭,極力保持清醒。
“那么這幅名家真跡就邀請你一睹了”只見白衣的女子猛然起身,白色的流紗廣袖往觀景亭空氣中輕輕一揮便憑空出現一副水墨重彩的畫作。
“這…”玄燁竭力的晃了晃頭,不敢相信這赫然出現的一幕,那畫既然徑自穩穩的懸掛的空中,沒有半分飄動,秋夜有風有星有月,玄燁卻只覺得這個夜晚超乎他尋常的想象,整個身子只覺得輕飄飄的。
“你且湊過去瞧瞧如何?”那熟悉的清麗的女聲入耳,聽在他耳中卻只覺得一陣恍惚,兀自定了定神湊了過去。
“這幅畫…”玄燁湊近那副畫,只見那畫上赫然是一片碧綠蔥翠的竹林,那竹子刻畫的栩栩如生,仿佛入目便是滿樹的竹葉隨風輕搖,然而更令他詫異的是那竹林底下竹椅上竟還躺著一個身著云雁細錦衣的年輕女子,那女子十分慵懶的側躺著,手中的青竹柄扇快落到了地上,眉目如畫,透出幾分飄然出塵的美感,讓人看了心生愛意。
“小王爺,請入畫中一游如何?”白衣的影月見了他神思恍惚的樣子薄唇清淺一笑,卻是提出了這個幾乎不可能做到的要求。
“你雖然非真正的影月,卻怎地說起了這般胡話?”玄燁只覺腦仁一疼,莫非眼前這女子是個患有癔癥的病人?
“我說你能入你便能入”白衣的女子又是高深莫測的一笑,說罷便往月色中后退了幾步,眼中含了幾分意味不明。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權當是為了影月”玄燁在心中不停地安慰著自己,隱隱知道自己可能即將經歷自己這身為凡人的一生中最為匪夷所思的事情。
“入!”隨著那白衣的女子往空中輕畫了幾個符,雙指并攏往他的方向一指,玄燁便覺得自己的身子如同紙片一般輕飄飄的飛了起來。
“啊!”玄燁聽聞那女子響亮如同命令一般的尾音,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恐懼輕呼了一聲,早就知道了她定會提出什么刁鉆的要求,卻沒想到是這種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不害怕,我不害怕”玄燁顫抖著輕飄飄的身子只覺得離那副畫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感覺那畫中茂密的竹林都快挨上了自己的鼻尖。
“小王爺,給你一炷香的時辰,幻化人間種味,意志堅定方才可退,請當心了”隨著底下那人意味不明的一句話縹緲入耳,玄燁幾乎沒有思考的時間便猛然發現眼前的畫從中裂出一道白色的光亮,如同一個漩渦一般將他整個人都吸了進去,那種超凡的力量幾乎非人可以抵抗,他只能竭力安慰著自己破畫而入。
玄燁只覺得自己的身子高速的往下墜落,周圍一片黑暗,仿佛掉入了無底的井中一般,這一刻孤身一人面臨未知的狀況,玄燁緊閉著眼睛卻出奇的覺得心中出奇的鎮定,腦中走馬觀花的想起自己從小到大的成長歷程,父親殷殷教導的身影,影月甜甜的笑容,還有自己曾經花天酒地的場景如同潮水一般悉數涌入。
“啊!”終于感覺到那段黑暗的旅程走過,往下無盡墜落的身子也終于穩定了下來,玄燁如同破水而出一般驚呼了一聲,再睜開眼,入目是身子底下一片碧綠的草地。
“這里是哪里?”玄燁只覺得頭痛欲裂,仿佛做了一個長久昏迷的夢一般,深思游離了許久才漸漸回過神來。
“我不是入了畫?”玄燁掙扎著爬了起來,打量了一下四周,不遠處確實有一片竹林,可是這里的景色卻與那副畫中的景象大相徑庭。
不遠處有一幢小小的竹屋十分醒目,頂上還透著白煙裊裊生起,很明顯是有人居住,玄燁突然就想起那畫上的女子,也許自己應該找到她理清一下思路,想到這里玄燁便理了理衣服,大步的向那幢竹屋走了過去。
“請問有人在家嗎?”玄燁走到那幢竹屋門口,卻見到門口是用竹籬笆做的一道柵欄,那門閂本是勾在了一旁密織的竹條中,小王爺卻是從小錦衣玉食的長大,哪見過這種偏門,研究了半天也不能打開,因此便恭敬的大聲相問。
“是誰在門口?”一道清麗的女聲傳來,隨之而出的是一個身著羅素錦袍的年輕女子,身段娉婷,手中提了一只竹籃,樣子十分美麗。
“呃,我是途徑此地遇難,想要借宿一夜”雖然不知這畫上的世界是否同真實的世界一般,玄燁卻是一眼認出了眼前的女子是畫中竹椅上躺著的女子,便想進去一探究竟。
“既是落難,那就快快請進吧,天色將晚,再趕路也遲了”那女子卻是十分親切的向他招呼了一聲,又見他動作笨拙的推不開柵欄,便放下了手中的竹籃連忙走了過來輕巧的替他將門打開。
“看公子的衣著不像是普通的農戶家,打不開這柵欄也是正常”許是怕他尷尬,那女子善解人意的出聲,舉手投足間眉眼甚是溫柔,看得玄燁又是一陣恍惚。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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