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押我的命。”鄭大公子淡淡地說道。
圍場的人都被鄭大公子的這句話給震住了。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眾人盯著鄭大公子眼睛都快從眼眶里跳了出來。
六皇子玖月鐵青了臉,嘉寶公主滿臉的不可置信。
押命啊,鄭大公子的命何其貴重,這么多年為了保住這一條命,費了多少的心力。現在他為了陸大小姐,就這么輕易地把命也押上了。
這陸大小姐在他心中竟是比他的生命還要重要。
在場的世家千金閨閣小姐們望著鄭大公子的目光變得癡迷了起來,心中暗想這世上若有一個少年郎像鄭大公子那般,對自己以命相待該有多好。
這世間還有什么東西比真情來得珍貴,可這世上的又有幾個兒郎能像鄭大公子對陸大小姐這般以命相護的。
這個去了無量山山頭五年,剛回京都的少年郎瞬間就贏得了這些勛貴小姐們的好感。
鄭筠雙眼熠熠發光,這個世上也只有哥哥讓她嘆服了。
押命,哥哥,真是絕了,鄭筠輕笑出聲。
菲兒心神一震,明明知道這場賭局穩贏不輸,她和他也不可能丟掉性命,還是被他的言語深深地震憾了,怔怔地望著他。
鄭大公子執起她的手,笑容越發燦爛,輕聲道,“怎么傻了?傻丫頭,你的命一直比我的命重要。既然是賭命,當然是我們兩個一起賭,你休想一個人把我拋開。”
他的眼睛深邃而又明亮,日月星辰、浩瀚宇宙在這雙眼里也顯得黯淡失色。
鄭大公子眼中波光流轉,揚聲道,“我鄭元暢這一生與陸菲兒榮辱與共,生死相依。”
鄭大公子的聲音清雅,動聽,他又特意揚高了音量。
這堅定的誓言隨著清風傳送到圍場的各個角落,如暖風輕輕柔柔拂過菲兒的心間,這一刻的她有種熏乎乎,不真實的感覺。
像是做夢。
兩人執手相望,一眼萬年。
這世間仿佛只剩下他們兩個,他們的眼里只看得到彼此。
陸老夫人含笑看著這一對璧人,老懷欣慰。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不知道哪個雅士在現場吟誦了起來。
姜閣老率先鼓起掌來,接二連三的鼓掌聲在圍場響起,有幾個年輕的公子哥兒吹起了響指。
小姐們眼睛亮晶晶的,無比羨慕地望著菲兒,這一刻沒有人的光芒能越過這位陸大小姐。
角落里,一抹痛楚之色從殷情眼中一閃而過。
“大人。”張強叫了一聲,事情怎么就變成了這樣,明明他們是來替陸大小姐助威的。
明明陸大小姐看著對大人有心,而大人也對陸大小姐動了意。
怎么會如此?
殷情擺了擺手,尖銳的痛苦襲來讓他彎下腰去。
現在的他什么也不想聽,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和同情。
為什么?明明嘉寧喜歡的人是他,可為什么偏偏在這一天,這一刻。
偏偏只差一點點時間,他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鄭大公子牽了她的手。
無邊的痛楚在殷情的胸口一點點蔓延,直達四肢百骸,這一世他終究遲了一步。
可只是遲了一步,他又怎么甘心就此放棄。
殷情的目光停留在鄭大公子和菲兒交握的手上,目光森森。
明明是嘉寧先來找的他,是他懦弱地錯過,是他活在了悔恨當中,是他太執著于過往。
是他,再一次錯過了她,導致鄭大公子插了足。
可現在他認出了她,他想明白了。
既然他往不了過去,忘不了她,而她也回來了,那他就牢牢地握住她的手。
殷情有自信。
只要他再伸手,嘉寧最終還是會選擇他的。
他在嘉寧身邊整整五年,而鄭大公子在她身邊才幾天,他怎么能和他比。
忍耐一下,只要再忍耐一下,他就能把嘉寧擁入懷中了。
以前他做不到的事,現在他全做到了。
他會一步步地爬上去,現在的他足以匹配上嘉寧。
想通之后,他再也不會放手眼睜睜地看著嘉寧被人搶走,特別是鄭家的大公子鄭元暢。
五年前,他能讓嘉寧厭了他。
五年后,他定然能讓嘉寧再一次厭惡上他。
而鄭大公子再過須臾之后,或許就再也有翻身的機會了,到時嘉寧就永永遠遠屬于他。
殷情抬起頭,直起了腰,冷笑了起來。
司衛張強詫異地望了他一眼,副使怎么回事,是心痛過度所以麻木了。
嘉寶公主此刻被嫉妒燒紅了眼睛,尖聲喝道,“你們這是來參加中秋宴的,還是來秀恩愛的?到底還比不比了?玩不起就別玩。”
“說玩不起了,是你吧。”鄭筠上前一步,譏笑道,“我們既比賽又秀恩愛,怎么,不可以?你嫉妒。”
“不過你嫉妒也沒用。“
“住口,鄭筠。”嘉寶深怕她下一句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來,惱羞道,“鄭筠,我忍你很久了,你可別給臉不要臉,本公主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六皇子沉著臉,不耐煩地喝道,“都別鬧了,繼續斗獸,還沒有押賭金的趕快押了。”
姜閣老的孫女姜靈兒走到記錄臺前,含笑道,“我押陸大小姐方勝,一百金。”
姜靈兒一下注,其它小姐們一百兩,五十兩金的紛紛下了注,竟是都押了菲兒方勝。
只一會的功夫,竟也押上了上萬金,差點沒把六皇子和嘉寶氣昏過去。
六皇子黨派人馬這會才從一連串的變故中回過神了,趕緊的押了注。
最終統計結果出來,竟是菲兒方比嘉寶方多出了一萬多金,也就說圍場中至少大部分人都押了陸菲兒勝。
嘉寶一臉的難以置信,氣得臉都白了。
她冷冷地環顧四周,這些吃著大景朝拿著大景奉祀的官員家眷,不押她也就罷了,居然押了陸菲兒贏,他們全都瘋了,那只白毛怪物能贏得過食人獸,笑話不是。
好啊,她等著,她等看這些人輸到侵家蕩產,涕淚縱橫的模樣,等陸菲兒成了食人獸口中的食物,看還有人敢跟她作對。
鐵籠子里的食人象來回不停地踱步,顯然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菲兒摸了摸雪獒的頭,鄭大公子淡然地扔了一根牛肉條到雪獒的嘴里,拍拍它,“去吧。”
雪獒嗷嗚一聲,甩了甩頭,搖了搖菊花狀的尾巴,又擺了一個自認為最優美的姿勢之后。
搖著臀一步步向鐵籠子里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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