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把莊頭一家的認罪書交到方海手上,又說道,“當時莊頭一家謀害小姐不成,我就動用了震天雷。震天雷是我到莊子前,大爺給我的,這是最后迫不得已才采用的辦法。如果聯合我們幾個人都無法置小姐與死地,大爺讓我趁眾人不備點燃震天雷,把桃花村夷為平地。”
人群中傳來驚呼聲,人人齊刷刷看向陸文軒,陸文軒的臉色色青青一片。
“大人,奴婢說的句句屬實,如有不實之言,愿天打五雷轟。”
碧桃說著,跪在堂中,對著堅硬的地板死勁磕了一個響頭,聲音大的讓人倒抽一口涼氣。
碧桃這一磕,額頭血就出來了,可見是用了狠勁,這也增加了她話中的可信度。
陸文軒直接就沖到堂中,一腳向碧桃踹去,“你個刁奴,你為什么要陷害本侯,是不是鄭大公子給了你好處,你才這樣誣告本侯?我有什么理由非要殺死菲兒,還要桃花村那么多村民陪葬,簡直一派胡言,你拿出證據來,沒有證據,你就是誣告。”
菲兒扶了把被踢倒在地的碧桃,冷眼看著陸文軒,“父親大人,有話好說,這是鎮刑司大堂,你作為鎮刑司指揮使,公然對證人動粗,按照大景律法可以直接拉你離開公審現場。
事到如今陸文軒還要顛倒是非黑白,妄想著指鹿為馬,真有夠無恥的。
陸文軒怒不可遏,臉漲得通紅,半晌才憋出“不孝女”三個字。
“我沒有污蔑大爺,大爺心中再是清楚不過,當時大爺還承諾,如若事成,就獎勵奴婢一處京都南街的宅子,還讓我爹做陸府的管事。”
碧桃的話又引來群眾們愕然的眼神,莫青看著菲兒的目光帶了憐惜,這樣嬌嬌的人兒,要是在到了他們家,還不是把她當寶一樣,這世上怎么會有陸文軒這樣的父親,他哪里配當父親,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鄭大公子早就知道陸文軒的冷血無情,如今聽碧桃道來,還是忍不住唇齒生寒。
雖然陸菲兒這具身體是嘉寧的靈魂,不過陸文軒對這具身體做的事,全都于對嘉寧做了一樣的事,他會讓他為他做的事付出應有的代價,鄭大公子目光森森。
陸文軒盯著碧桃的眼睛快突了出來。
這個賤婢,她就不管她老子和老娘的死活了嗎?
還是陸菲兒這個孽種說了什么,才唆使了賤婢上堂做證。
陸文軒看著菲兒額頭青筋直跳,氣得七竊生煙,堂上長樂長公主望著陸文軒的目光卻變得陰森了起來。
一直以來長樂長公主都認為陸文軒上敬老,下愛小,以為他是為了她才想著處置自己的親生女兒,也是為了她才和自己的母親反目萬仇,可到了今日她才明白,這個男人竟是如此的虛偽狡詐,他把她也給騙過去了,她哪里是為了她,分明就是為了自己的富貴榮華。
長樂長公主目光一冷,心下又無比的懊惱,沒有人喜歡被人騙,更何況長樂長公主,她定然是要讓他嘗點苦頭。
堂中的群眾也不是傻的,聽到這里,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是了解一清二楚了,陸文軒尚了長樂長公主,長樂長公主容不下陸菲兒,派陳大一家和碧桃聯手害陸大小姐,而陸文軒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取悅長樂長公主對自己的女兒下了殺手,湊巧鄭大公子又去了桃花村,桃花村的案子交到了鎮刑司的手上。
陸文軒做為鎮刑司的指揮使只手遮天,為了逃脫罪名,肯定要找一個代罪羔羊,而鄭大公子在婚宴上處處幫助陸大小姐,和他作對,自然成了陸文軒選中的那一只羔羊。
事情到了這一步,人心全向了鄭大公子,但實質的證詞還在掌握在陸文軒手上。
相比陳大一家的供詞,蠻人的供詞更有力度。陳大一家的供詞只能證明這一家要害陸菲兒,而并不能證明桃花村一案并非鄭大公子所為。
而蠻人的供詞則是指明道姓指出鄭大公子是桃花村一案的主使者,蠻人又死了,死無對證,鄭大公子還如何翻案。
眾人心中惴惴,不由為鄭大公子憂心不已。
陸文軒和長樂長公主正因為想到這一點,才允許事態發展到如此地步。
他們謀劃那么久,必然不會輕易讓鄭大公子逃脫這項罪名。
“方大人,這事情到現在也很清楚了。”陸文軒對方海抱了抱拳,“現在是堂下的賤婢污蔑本官,她們沒有證據,證明桃花村一案和鄭大公子無關,所以桃花村一案的主謀就是鄭大公子。”
他的名聲雖然壞了,不過只要能治鄭大公子死罪,名聲壞就壞了,等他下次高升,這些人還敢說他是非不成,上次在宮門口和廖不凡以及江遠朝等人沖突制止流言后,他深刻地意識到,只要握有重權,他想卦誰的口就封誰的口,真理就是掌握在當權人的手中。
他的名聲如今已是無法挽回,那就牢牢握住手中的權力,用權力鎮壓不利的流言,這是長樂長公主教會他的,而此時的他并不知道,今日的一切在長樂長公主心中已經種下了一根刺,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這根刺會越種越大。
方海看向鄭大公子,“鄭大公子,你們可還有證據,只有證明你去桃花村事出有因,才能證明你的清白。”
菲兒也轉頭看向鄭大公子,少年帶著超凡脫俗的鎮定,仿佛這世間萬物都不放在眼里,生死這樣的大事在他眼里也不過爾爾,他對她笑了笑。
又睥睨地看向陸文軒,冷笑了起來,鄭大公子狹長的眸子對著堂中某處挑了挑。
堂中有一個黑衣人站了出來,正是當時隨同鄭大公子一起去桃花村的衛一,他出來對鄭大公子頷首,后從懷中拿出一個錦盒,此時鄭大公子雙手被反綁著,菲兒在他的示意之下接過了錦盒。
場中除了衛一,只有菲兒是知道鄭大公子去桃花村是為了捉拿刺客,想來這錦盒之中不是公函,就是景帝的密旨了。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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