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浩的話令陳陽的心激動起來。幾年前、兩枚炸彈、小型飛機,這幾點似乎都符合自己父母那場事故的特征。
陳陽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睜開眼盯著胡浩問道:“能確定那個人跟我父母遇害一案有關嗎?”
胡浩輕輕的搖了搖頭。
陳陽將雙拳握緊、放開、再握緊、再放開,反復了幾次之后,才再次開口:“現在倫敦警方知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
胡浩依然搖頭:“國外的保密制度比較完善,我那個朋友這次也是冒著被發現的風險把這個消息透露給我的。如果一旦被揭發他作為心理咨詢師,卻對外透露了客戶的信息,輕則罰款、停業,重則有可能坐牢。所以這件事在我告訴你之前,應該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了。”
陳陽點點頭表示理解。他雖然沒有主修心理學,但因為胡浩的關系,他對心理咨詢師和治療師應遵循的保密條款還是比較了解的。
嚴格意義上來說,不管國內還是國外,都沒有心理醫生這個說法,在我國被通俗地稱作心理醫生,實際是是歐美范疇里的心理咨詢師加上主要通過藥物治療的精神科醫生。
在國際上,對心理學的從業者一般劃分為心理治療師或心里咨詢師以及臨床心理學家。
在英國,心理咨詢師(治療師)是一份受人尊重、令人羨慕的職業,收入不菲。英國心理咨詢和心理治療協會(britishassociationforcounsellingandpsychotherapy,簡稱bacp)作為一個心理咨詢領域最權威的學術團體,一直把建立和提高心理咨詢從業標準作為其重要職責,建立了針對個人心理咨詢師(不從事團體心理咨詢)的認證體系,并且指定了嚴格的“心理咨詢、心理治療從業倫理守則”。
英格蘭法律委員會(theenglishlawmission)也規定,心理咨詢與治療行業的從業者必須遵守保密規定,保障公共利益;只有當雙方簽訂了許可協議時,職業者方可將來訪者的信息披露給第三方。
另外,當心理咨詢師(或治療師)基于法定義務對信息進行披露時也可以免責,如披露個人信息作為呈堂證供等。
但各種免責的情況中,關于是否是“處于公共利益考慮”而公開客戶的個人信息這一點,實際很難嚴格的區分。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糾紛,大多數心理咨詢師(或治療師)都不會去主動公開客戶的個人信息,就算明知道客戶有犯罪傾向也一樣。這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做法,雖不合理但卻合法。
陳陽拉開了易拉罐了拉環,再次喝了一口啤酒。抬頭看向胡浩,問道:“我該怎么辦?如果我現在向倫敦警方揭發這件事,就有可能會牽涉到你的朋友。我應該怎么做?”
“我并不建議你現在告知倫敦警方這件事。其實警方一直以來都沒有消息,估計你父母的案子已經被封存了,在沒有確切的新證據出現之前,你聯系警方的意義并不大。”
“我明白。我能夠理解倫敦警方的難處,并不怪他們。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何況我的父母都被害了!就算警方放棄了調查,我也不會放棄。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二十年,英國法律跟我國不同,對于謀殺這種惡性案件,是沒有追溯期限制的。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找到真正的兇手,讓他們血債血償!”
胡浩看見陳陽說得咬牙切齒,心里有開始有些擔憂了。皺了皺眉,他開口勸說道:“我明白你的感受,但希望你能冷靜對待。以暴制暴從來都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我想,叔叔阿姨在天之靈,也不會愿意看到你變成極端分子的。”
“放心吧,我這好幾年都等過來了,不會沖動行事的。我只是希望能將兇手繩之于法,還我父母一個公道而已。”
胡浩雖然攻讀心理學碩士期間輟學了,但之后的工作中也經常有應用到心理學的地方,所以在他仔細觀察陳陽的表情與動作后,基本確定陳陽后面所說的是真心話,也算是放心了一點。
“你自己明白就好。說回我朋友診所那個客戶的事。雖然那個人有提到自己曾經制作過炸彈并炸毀過飛機,但現在無法肯定他所說的一切是源于其妄想癥還是是真實發生的。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只是覺得你可以聯系一下你之前委托的那些私家偵探社對這個人進行一下調查,暫時最好不要將他在我朋友心理診所所說的話再透露出去。”
陳陽點點頭沒說話,只是喝光了手中那聽啤酒,然后把易拉罐捏扁了。
胡浩奪下陳陽手中的易拉罐,仍在了垃圾桶里,然后問道:“你打算什么時候去英國?我可以把我朋友的地址和聯系方式給你,順便也通知一下他。到時候你們可以私下見面再詳談。”
“你覺得我什么時候去合適?”
“越快越好。我朋友說那個客戶訂了一個月的預約,每周會去兩次他的診所,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你如果能早點過去,有什么事情的話也可以通過我朋友的嘴向那個人打探一下情況。”
陳陽很想說自己馬上可以訂機票飛過去,因為自己的簽證是五年長期有效簽證,不需要重新申請。但剛準備開口,突然想起來之前接到過通知,關于蕭寒等人的公訴十多天后就要開庭了,作為辯護律師的自己必須出場,于是又猶豫了。
一邊是自己苦心追查了四年才好不容易獲得的線索,一邊是想要后期繼續跟進的有關王怡媛的案件,該先顧哪一頭呢?
(天津)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