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姝正氣得手腳發抖,想要撲上來跟季箬廝打一番,三夫人就回來了。
三夫人見了季箬,以及季箬身邊跟著的索漪,立馬沒好氣道:“五娘子還是少來我的屏臨院吧,免得你那護犢心切的娘亂咬人。”
季箬嗤笑一聲:“我娘亂咬人那也是護犢心切,三嬸是為了什么呢?”
她故意看了季姝一眼:“三嬸就這么想讓六妹妹做貴妃娘娘嗎?”
貴妃娘娘誠然是一個尊貴的位置,可有了陪嫁侍妾的說法在前,說出來就難聽至極了。
“五娘子看起來慈眉善目,沒想到說話這么惡毒。”三夫人氣了個倒仰。
季箬勾了勾嘴角,滿意的揚長而去。
季姝叫著嚷著要撲上去打她,被三夫人喝住了。
季姝委屈極了:“娘,她這么囂張跋扈,你干嘛要忍著?就因為她是丞相的女兒嗎?”
“就因為她是丞相的女兒!”三夫人臉色難看得不行,“平日里惹惹她沒關系,如今剛出了她掉下懸崖那事,她嘴上沒上,咱們誰心里都拿不準她當時有沒有察覺。若是她知道是你……別說是進宮當娘娘了,只怕你這條性命,你爹那官職,都要讓他們大房擼了去。”
季姝撅了撅嘴,很氣不平:“憑什么啊,大家都是季家的姑娘,這太不公平了!”
是啊,太不公平了。三夫人想,憑什么她輸了冉秋霜一頭,她的女兒還要輸冉秋霜的女兒一頭?
季姝異想天開道:“有沒有什么辦法將大伯這丞相拉下馬?”
“胡說什么呢!”三夫人嚇了一跳,趕緊喝止,“小孩子家家的,從哪里學來的這些鬼話?以后再說,可要撕爛你的嘴。”
喝完之后,她自己卻有些心馳神往,是啊,要是能將季陵拉下馬該多好,看冉秋霜她還怎么得意傲氣!
打發季姝去休息之后,三夫人躺在軟榻上有些懨懨的。
昨天晚上聽說大房服氣吵架大老爺負氣前往書房的消息之后,她一直有些緊張,不停的偷偷派下人過去打聽,生怕大老爺只是去書房打了個轉就又回去哄冉秋霜了。
三老爺被她鬧得睡不安穩,起身就去了柳氏那里,氣得她一晚上沒有睡好覺。
她正迷迷糊糊的要睡過去,忽然聽到了關門聲,眼前一暗,一睜眼,卻看到劉媽的臉近在咫尺。
嚇了一跳,喝罵道:“刁奴,你這是做什么?”
劉媽卻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她略微退了一退,心里想著,你這會兒當我是刁奴,待會兒聽了我的計策,說不得把我當義仆呢!
她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咧著嘴問道:“三夫人,剛剛小姐說將大老爺拉下馬……聽著雖然驚世駭俗,老奴卻覺得未嘗不可的。大老爺雖然是當朝丞相,可咱們老爺卻沒沾過他什么光,就連咱們老爺進翰林院,也是方大人幫的忙。”
三夫人嫌惡的撇撇嘴:“她一個孩子不懂事,你也沒長腦子么!大老爺要真這么好拉下馬,他也不會在丞相之位上待得那么安穩了!”
劉媽笑道:“那是因為別人沒動過這個念頭,也沒有門路。咱們卻是有門路的。四老爺不是在都察院的右僉都御史么,他可以給大老爺的考核評劣啊!”
“你知道什么!”三夫人疾言厲色,“當今圣上尚未親政,朝廷大權都抓在三位輔政大臣手里,都察院早已形同虛設,都察院的管理考核早成了走過場,你這是要將我們三房和四房一起害了么?”
“三夫人這話說的不對。”劉媽一副自信的模樣,“咱們府上三房四房被大方掣肘,那是因為咱們沒有找到靠山。且不說別的,就那秦家,咱們這是把大老爺的把柄遞到他們手里去,秦大人有了這個翻身的機會,難道不會感激咱們?”
劉媽見三夫人臉上露出沉思的神色來,有些得意:“到時候大房哪里敢動到咱們三房四房頭上來。”
三夫人心里本來就恨極了大房,尤其是恨極了冉秋霜,此時她竟真的被劉媽的話說動了幾分。
“我琢磨琢磨這事。”她說。
劉媽見狀,便不再多勸。她覺得這事已經成了五分,余下的三夫人自己會想通,她只管等著拿賞錢就是了。
三夫人顯示沉吟了一番這件事的可行性。
整件事通透的琢磨下來,她竟然沒有發現一絲一毫不可行的地方。
然后她就想著,這件事不能讓三老爺知道。
三老爺雖然不喜歡大房,可他是一個要面子的,不愿意讓別人知道他兄弟不和。偷摸坑騙的事情他愿意做,明著捅刀子他卻是死都不肯的。說白了,他就是既想做婊丨子,又想立牌坊。
三夫人這么想了之后,就起身讓自己的大丫鬟將自己過年時得的一對上等的羊脂白玉蓮花繞手鐲找了出來,整理了一下妝容衣著,揣著手鐲就要去找四夫人。
劉媽笑嘻嘻的跟了上去。
走到屏臨院門口,三夫人才發現她,皺了皺眉頭,不悅道:“你來做什么?”
劉媽諂笑著正要開口。
“回去,六小姐的雞爪子吃完了,去鹵一些備著,記得少擱醢醬。”她還沒說話,三夫人就毫不留情的開口堵了回去。
劉媽看著三夫人帶著大丫鬟走遠了,對著墻根唾了一口,恨恨罵道:“過河拆橋的東西!”
然后無可奈何的轉身朝小廚房走去……六小姐喜歡吃雞爪子的事情,三夫人不讓別人知道,所以六小姐吃的雞爪子從來不在大廚房拿。
走了兩步,劉媽氣不過,又罵了一句:“吃吃吃,就知道吃,難怪長了張雞爪子的臉。”
罵完之后她心里又得意起來,因為她從來沒有從哪個下人嘴里聽過這么新奇文雅的罵法。
三夫人到了四夫人院子里,四夫人正在跟她的奶娘說話。
“聽說三嫂那邊要重新請一個女先生,那個曾先生確實性格有些不好,咱們也重新請一個吧!只是老爺那官職沒什么油水,我娘家又薄弱,少不得從以后做衣買首飾脂粉的錢里面省了。”
三夫人在門外剛好聽到了這句話。
她心里有些得意,四夫人這么窮,看了她的手鐲,一定會答應她的要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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