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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客行

作者：浣曉青

站在外間，王嬤嬤就聽見隔著門簾，內間傳來幾個丫鬟嬉笑的聲音。

“小姐，這件淡粉色梔子花衣裙，小姐明日及笄禮穿，一定很美。”

“你那什么眼光？小姐，您更適合這件云煙秀雅的蘭花裙。”

“咳咳。”王嬤嬤故意咳嗽了兩聲，內間嘈雜的聲音，戛然而止，寂靜無聲。

幾息功夫，卓晴帶著幾個丫鬟走了出來。

“晴姑娘。”王嬤嬤對著卓晴行禮。

“嬤嬤不是在照顧楠姐姐嗎？怎么突然造訪？難道……楠姐姐她？”卓晴面露哀傷，眸中含淚。

王嬤嬤；“……”這晴姑娘興奮的光顧著忙她自個的及笄禮，消息閉塞，居然不知如今府內的狀況。

卓晴見王嬤嬤神色有異，眨了眨眼，眸中的淚影頓時消失。“嬤嬤來此有何指教？是不是母親有事找我？”

王嬤嬤卻掃一眼卓晴身邊的丫鬟。“你們都下去。”

眾丫鬟看了一眼卓晴，紛紛退下。

丫鬟退守到院中，屋內無人，卓晴走到桌邊的椅子上坐下，看著王嬤嬤道；“嬤嬤有話盡管說。”

王嬤嬤面露為難之色道；“晴姑娘，老奴知曉，一個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就是及笄禮跟成親禮……。”

王嬤嬤話還沒說完，就被卓晴突然打斷。“嬤嬤這話何意？難不成……母親不準備為女兒舉辦及笄禮了？”

王嬤嬤搖頭。“晴姑娘請聽老奴把話說完，晴姑娘忙于及笄禮，可能不知，剛剛管家被官府的人帶走了。”

“哦？”卓晴目露詫異之色。她忙于及笄禮，整個悅蝶軒的丫鬟也跟著忙得團團轉，就沒顧著派她們出去打探消息，一時消息閉塞，沒曾想居然生了如此大事。

“管家怎么會……？他犯了何事？”

“犯了何事老奴不知。只是據說，官府的人在管家的枕頭里，找出一包用過剩下的砒霜。”

卓晴瞪著大眼睛看著王嬤嬤，心下了然。這不分明是說卓楠是管家毒害的嗎？“楠姐姐她……？”

王嬤嬤看著卓晴露出哀傷的神色，心中不屑。這晴姑娘可以把府中其他人騙的團團轉，別想瞞過她老婆子的雙眼。“五皇子請了神醫上門，已經看診過，說已無大礙，明日即醒。”

卓晴的表情瞬間有些僵硬，隨即恢復自然，露出笑臉。“太好了，楠姐姐福大命大造化大，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這卓楠是不是故意的！這都死不了！偏偏挑她明日及笄禮的醒過來，搶她的風頭！

這王嬤嬤到底來做什么的？盡給她添堵！“嬤嬤，那您來此，到底有何貴干？”

“府中正是多事之秋，管家突然被抓，府中傳言鬧得沸沸揚揚。老爺心煩，無暇顧及您的及笄禮。夫人說恐怕無法為您大操大辦。”

“……女兒知曉了，麻煩嬤嬤告訴母親，辛苦了。”卓晴硬是逼著自己說出這番違心的話，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般的怒火！

“老奴還得去照顧楠姑娘，就不打擾晴姑娘，老奴先行告辭。”

“嬤嬤慢走。”

王嬤嬤走出了內院，剛剛跨進外院，就聽見身后傳來砸東西的聲響，因為距離有些遠，聲音并不是很大。回頭看了一眼，轉回頭，繼續往前走。

這晴姑娘，還是太年輕，沉不住氣啊。

街上，兩輛馬車一前一后，在車夫的駕馭下，正緩慢的穿過街市。

第一輛馬車內，五皇子眼神陰沉的看著一臉淡定自若的景容，聲音低沉的道；“宰相這只老狐貍，居然敢如此陰我！這時候舉薦神醫進宮醫治太后，稍有不慎……！”

景容把玩著茶盞，斜睨了五皇子一眼道；“妙手回春可不是白叫的。你盡管放心帶他進宮面圣，醫治太后。”

五皇子見景容一副盡在掌握之中的悠閑姿態，心中寬慰了一些，打的笑道；“原來他有真本事，景容也不早告訴我，害得本皇子以為他跟宮中那些御醫一樣，都是酒囊飯袋。”

景容笑了笑，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盞。清冷的雙眸看向五皇子，突然道；“明日我要去宰相府提親。”

五皇子舉薦顏回春進宮醫治太后，宰相必定也會進宮，耽誤一整天回不了府邸。

管家被抓，府中只剩下宰相夫人手握大權，正是他提親的好時機。

他希望明媒正娶，讓楠丫頭在世人的眼光中，風風光光的嫁給他。

五皇子聞言一愣，眼神復雜的盯著景容，他實在看不懂景容這個人到底想做什么。

之前以為對方心悅卓楠，經過這次中毒事件他才現，根本不是！

哪有人放任心愛之人被毒害，還能穩坐泰山，無動于衷的？

“你確定太后會醒？”如果太后逝去，卓楠也就沒利用價值了！讓她嫁給景容，想的到美！

他五妹沒有得到的男人，他寧愿讓景容終身不娶！

景容沒有回應，心中正想著楠丫頭明日也該醒了，一醒來就聽聞他上門提親的好消息，她一定很開心。

五皇子見景容對他的問話置若罔聞，眸底一閃而逝陰霾。“你如此有把握，那你就去提親。”完全把之前多次提過，要親自去宰相府為景容提親的話，拋之腦后。

明日帶著神醫進宮醫治太后，順便也去看看五妹。

真不知道她身邊的那些狗奴才怎么伺候的，居然令她摔倒，傷到了后腦勺，至今昏迷未醒。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門簾外傳來太監全財的聲音。

“景容公子，到了。”

五皇子挑開車簾，看了一眼馬車停在了景府大門口，放下車簾看向景容道；“今晚本皇子要連夜審訊管家，以免夜長夢多。用過晚膳之后，你直接去刑部大牢等我。”

景容頷同意，起身正準備下車。

五皇子突然又問道；“俞姑娘在你府上可還適應？”他私底下派人查過俞芙的身世，與她口中訴說的絲毫不差。

父親寵妾滅妻，庶妹多次加害于她。

明明毫無破綻，可不知為何，他就是有一種特別厭惡俞芙的感覺，甚至想要弄死！這怪異感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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