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香蹲下來,手指撥了撥那堆藥材,指著個龜殼,好奇地問道:“因為里面有龜殼,所以就叫龜苓膏么?”
“......”葉瑾夏無語片刻,還是耐心地給她解釋了,“這是用龜板、土茯苓、蒼術、苦蓼(liao,真正的字我打不出來)、女貞子、荊芥穗、生地、雞骨草等等二十余種藥材熬制而成,有滋陰補腎、潤燥護膚、消除暗瘡、調理臟腑、清熱解毒之功效。”
葉瑾夏將每一種藥材都拿起來給懷香看了,大致講了下功效,見懷香仍是一臉茫然,笑了聲,自己做自己的事了。
這些事情,她并不假手于人,懷香、木槿想幫忙都被阿七擋了回去,“這些事讓小姐自己來,你們做不好。”
土茯苓、金銀花這些藥材細細地清洗過之后,阿七就在一邊將龜板搗碎成粉,混合著洗凈的藥材,倒入清水沒過藥材,放在火爐上慢慢熬著。
做完這些已是半個時辰之后了,葉瑾夏擦了擦額頭的汗意,毫無形象地打了個哈切,看得懷香一陣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小姐,你怎么又這樣?幸虧院子里沒有旁的什么人,不然被人看去了,又該說你了。”
葉瑾夏看著她小臉皺巴巴的,然后故意伸了個懶腰。
“小姐......”懷香又開始念叨了。
葉瑾夏揉了揉耳朵,無辜地眨了眨眼,一臉你說什么我聽不到的樣子。
懷香還苦口婆心地勸阻葉瑾夏繼續做這種自毀形象的事,葉瑾夏樂了,“懷香,你怎么比嬤嬤還要啰嗦,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哦。”
懷香只覺得腦門上一陣一陣的血氣涌了上來,小姐真是......欠揍。
她跺了跺腳,嬌嗔道:“小姐,你就知道打趣奴婢。”
“呀,我怎么忘了,我家懷香早就被人預定了,是吧?”葉瑾夏了然地挑了挑眉,她可沒忘記李昱看懷香那別扭又小心翼翼的模樣,還有懷香難得的羞澀。
懷香臉刷的一下就紅了,猛一跺腳,轉身出去了,屋子里的人見狀都是抑制不住地笑了起來。
葉瑾夏簡單地洗漱一番,冷水潑在臉上,驅散了夏日的炎熱以及瞌睡,難得精神些了,便坐在窗邊看書,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先去老夫人房里請安,恰好遇上葉昀也在,葉昀似是不記得昨晚上葉瑾夏整了袁氏一把,見到葉瑾夏,仍是眼前一亮,神態語氣都透出親昵,就像是再告訴葉瑾夏“我很中意你”。
“見過祖母,姑母。”葉瑾夏福了一福,落落大方,這般做派落入葉昀眼里,便又添了一份笑意。
“夏姐兒今兒個身子可好些了?”葉昀拉住葉瑾夏微涼的手,略有些心疼地關切著,“有人可是一直在我面前叨念著你吶。”
昨兒個袁六郎看葉瑾夏的眼神,她又不是瞎子,自然瞧得分明,既是有情,那就更好辦了,雖說,葉瑾夏總被人算計,可這身份擺在那,又有老夫人坐鎮,自個兒也算爭氣,不是個面團般的人物,葉瑾夏的將來不會差到哪里去的。
對于她的算計,葉瑾夏猜了個七七八八,不動聲色地抽回手,淡淡道:“多謝姑母關心,夏姐兒身體好多了。”
葉昀也不惱,看了眼微垂著頭的葉瑾夏,笑道:“母親,夏姐兒這是害羞了?”
“你呀你,夏姐兒是個臉皮薄的,哪里經得起你打趣?”老夫人意味深長地看著葉昀,屋子里的鶯鶯燕燕也都掩嘴笑了起來,倒是袁六郎的神色比起昨天要冷清了不少。
葉問冬雖是三房的女兒,可慣是會討喜,嘴甜,逗得老夫人合不攏嘴,一時間氣氛好不融洽,仿佛昨晚的劍拔弩張都是幻覺。
葉瑾夏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找了個理由退了出來。
龜苓膏也熬得差不多了,將涼粉草加入之后,葉瑾夏在院子里散步,地方不大,但她回來之后就移了不少花草進來,雖然大都是藥材,可木棉每天都會打理,這會子生機茂盛,看上去還是順眼多了,清晨的日光灑下,院子里蒙著一層暖暖的光幕,倒是漂亮。
消食過后,葉瑾夏將火熄了,撈出藥渣,取出藥汁倒入碗中,放在取來的冰水里,等著它凝結成膏。
做這一點小事,她都出了一層薄汗,抬頭看了眼明晃晃的日光,用繡帕擦了擦額頭,心下不免擔憂,今年的夏天似乎比以往要更熱,仔細一算,京都竟是有三個月未曾下過雨了,還真是古怪的天氣。
葉瑾夏壓下心頭的擔憂,轉身進了屋子,雖有風穿堂而過,卻絲毫不能驅散夏日的炎熱,屋子里都悶悶的,小丫頭們無精打采,穿著清涼的紗裙,手搖團扇,可小臉還是紅撲撲的,恨不得跳進冷水里沖涼才好。
葉瑾夏心靜自然涼,加之本身小日子來了手腳冰涼,倒也不覺得有多熱,約莫半個時辰后,碗里的藥汁已經涼了,凝結成膏。
紫嫣指著碗里黑乎乎的東西,有些奇怪,“小姐,這就是龜苓膏么?”
“嗯。”葉瑾夏以手支額,素白的指尖翻過書頁,漫不經心地說道:“切成小塊,將冰鎮好的銀耳蓮子羹拌在一起,再澆些蜂蜜。”
懷香恍然大悟,她就說葉瑾夏才剛吃了朝食,為何還要讓她取銀耳蓮子羹冷著,原是為了這一茬。
院子里幾個小丫頭都分到了一小碗,喝過之后,適應了初時的微苦,便有回甘涌上舌尖,芳香可口。
葉瑾夏又讓眾人將另一鍋龜苓膏分成幾盅,每個院子都送了一盅過去。
途徑桃花園的時候,袁六郎清淡的身影撞入眼簾,凋零的木槿花瓣紛紛揚揚,落了他一身,好一個風流公子哥。
葉瑾夏蹙了蹙眉,她本是想趁著木槿花期尚未過去,再采些花瓣留著,可袁六郎在,她便準備離開,卻聽見了他溫淡的聲音,“夏姐兒,暫且留步。”
“你,有事?”葉瑾夏秀致的眉眼擰了擰,看袁六郎的眼神有些疏離,袁六郎卻是不在意,落英繽紛中,他慢慢走來,清亮的眼眸里盛著幾分薄怒,“你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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