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卓子顯然經常出宮，對京城頗為了解，這一路走來，連著路過的官員府邸，也一一介紹了一遍。

三皇子似乎對此并不怎么感興趣，待到了皇子府，打賞了小卓子，便讓他回宮復命去了。

雖然十幾年不見，乾帝對這個任性的兒子還是寬容的，這座府邸離長公主府也不過一炷香的路程，且是已經仙逝的帝師府邸，清幽雅致，別具一格。

早前乾帝開始準備府邸時，內務府便挑了好些宮女太監送過來，因此三皇子到皇子府時，府內倒也井井有條。

小貴子得了宮里的消息，早早便等在府門前，待送走了小卓子，他滿是欣喜的迎了上去，“殿下，您回來了。”

三皇子淡淡點頭，“三貴兒，這些年辛苦你了。”

小貴子從前便是在三皇子伺候的，出家前也妥善安排了他的去處，只是小貴子念舊情，這么多年都不曾再伺候過其他主子，這次內務府挑人，他便跟著一起來了，如今管著皇子府的內務。

“殿下折煞奴才了，三貴兒的命是殿下給的，這輩子三貴兒也只有殿下一個主子，做什么都是應當的。”

小貴子模樣清秀，又成了無根之人，越發顯得女氣了。

三皇子在府里轉了轉，便領著小貴子去了書房。

“殿下，奴才總算將您盼回來了。”小貴子抹了抹眼淚，啞聲道：“也是奴才沒本事，差點就等不到您了。”

三皇子此時褪去了吊兒郎當的表象，好似瞬間便沉淀下來，頗有幾分乾帝的氣勢，沉聲道：“你且慢慢道來。”

“是。”

小貴子吶吶的說道：“奴才也是近幾年才發現，有人暗中針對當年伺候過殿下的宮人們，尤其是小梨子，殿下走后沒多久，她便沖撞了貴人，被當場打死了，之后幾年陸陸續續死了不少人……”

“奴才原先只當是意外，畢竟宮里每年都死不少人，只是后來奴才運氣好，意外躲過幾次陷害，又不小心聽到兩個小太監的話，這才知曉，原是有人要奴才的小命……”

小貴子說著，紅了眼眶，哽咽道：“奴才既然知曉了這事，也曾暗中提醒過，只是他們都沒躲過去，到如今，伺候過殿下的人，如今也只剩下奴才一個了。”

“也是奴才命不該絕，太后娘娘十分愛喝奴才泡的茶，奴才雖不在太后娘娘宮里當值，卻也有些分量，沒教那人害了奴才。”

小貴子斷斷續續的講述中，三皇子自然也明白了，動手那人，該是對他十分忌憚，因此連伺候過他的宮人都不想放過。

如此，三皇子也能猜到，動手的只怕就是他那些皇兄皇弟們。

“小梨子是第一個被動手的？”三皇子聲音充滿了寒意。

“是。殿下也知道，小梨子模樣可愛，嘴巴甜，最是討貴人們喜歡了，在宮人里也是極受歡迎的，那天不知怎么偏偏就沖撞了貴人，連句求饒都不給說，直接命人堵了嘴當場打死了。”

小梨子與小貴子關系最好，她的死，也是小貴子一直耿耿于懷的事情，這些年都不曾忘記過。

三皇子臉色越發陰沉，小梨子是他的貼身宮女，年紀也大一些，會些拳腳功夫。

未進宮前，小梨子家是做鏢局的，她自小受父母的影響，對功夫十分喜愛，后來家中出事，她進宮便被分到了三皇子身邊，主仆二人的情誼自然非比尋常。

便是進宮后，小梨子都未曾懈怠，日日練功。

若說那人第一個選中小梨子是意外，三皇子還真的無法說服自己相信。

那人顯然是知道小梨子會拳腳功夫，因此才早早將她解決了，否則，不過一個小宮女，又怎的礙著那人的眼了？

雖暫時不知那人是誰，但三皇子有種強烈的預感，這人一定就是暗中對南嶼，對蕭九，對言熙下手的那人。

這些手段一樣的卑鄙無恥，一樣的目的不明。

“我知道了。”

三皇子勾唇冷笑一聲，微瞇的眸子劃過一抹寒光。

小貴子擦了眼淚，紅著眼眶問道：“殿下這些年可好？”

三皇子聽得這話，神色才緩和了一些，聞聲道：“還好，這些年在外面雖吃了一些苦頭，卻也十分自由。”

“殿下高興就好。”小貴子是由衷的高興，皇城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主子沒在這里煎熬的長大，實在是幸運。

“我剛回來，父皇應該不會很快給我安排差事，不過我的那些兄弟們不會輕易的教我好過，府里的事情你上心一些，若有釘子，先不要聲張，讓人盯著便是。”

三皇子如今剛回京，許多事情都得慢慢來，索性他不著急，以不變應萬變，方為上策。

“奴才知道，殿下放心便是。奴才得了您回來的消息，便一直注意著內務府的動靜，對府里的人也算有點了解。”

小貴子頓了頓，又壓低聲音道：“殿下，前些天宮里傳來您要回京的消息后，其他皇子們雖沒什么動靜，但宮里的娘娘們卻是拐著彎的打聽您的消息，四皇子原是還在挑正妃，得了您要回來的消息，馬上便將王妃定下了。”

“定了誰家的？”

“正妃定了工部尚書的嫡次女，兩位側妃分別是太學博士家的嫡長女，和昭武副衛家的嫡幼女。”

“工部尚書的嫡次女年芳二八，四皇子已經奏請了皇上，擇吉日成親。至于兩位側妃，今年不過十四，如今不過是定下，等明年才入府。”

“呵！”三皇子冷笑一聲，“他倒也算有良心，正妃今年入府，一年時間，若能有孕，倒也穩固了地位。”

想必當時選側妃時，四皇子已經有了這樣的打算，否則兩位側妃又怎么都是十四歲的年紀？

小貴子能在宮里活到最后，自然也是機靈的，說完了四皇子，又談及了五皇子。

“五皇子亦是到了成親的年紀，只是先前同肅國公府的表小姐來往頻繁，惹得京城不少貴女們萌生退意，所以如今還未定下……”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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