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托著下巴看著戲臺子扮演杜麗娘的小旦，雖然聽不懂唱的是什么，卻覺得這唱詞纏綿婉轉，小旦的身段也極為優美，舉手投足間都有一股說不出的韻味。

“唱的不錯。”

蕭老太看的目不轉睛，還有空再點評一句，讓蕭九好笑不已。

陪著老太太聽了好幾個時辰的戲，直到了下午，祖孫兩個才意猶未盡的回了長公主府。

進了府才知道蘇詞來了好幾個時辰了，蕭九想著應該沒什么事，便先將老太太送回了園子，這才去書房見蘇詞去了。

言熙今日當值，并不在家，蘇詞一個人坐在書房下棋，蕭九去時，正好下完了一盤棋局。

“哥哥怎么來了？”

蕭九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下，道：“先前陪阿奶去看戲了，哥哥怎么不讓人來說一聲？”

“也沒什么事。”蘇詞將黑白棋子一一分開放進棋簍中，笑道：“就想過來看看你怎么樣。”

“挺好的，也可能是之前伺候的那些人下場不太好，讓這些人有了警鐘，做事都兢兢業業的。”蕭九說著，自己都覺得好笑，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蘇詞跟著一笑，道：“今天娘接到祖父祖母的消息，明日便會回到京城了。”

“那我明天早點過去。”

提到這事兒，蕭九還有點汗顏，她的香囊還沒有繡好，結果卻出去浪了一下午。

蘇詞卻笑道：“不必著急，祖父祖母從前也最疼你，這些年雖躲在山中養病，卻也沒忘記托人打探你的下落。”

雖然這些年因為有人暗中阻撓，還有蘇家找尋的方向錯誤，導致他們沒能找到妹妹，但如今的境況，在蘇詞看來，比提前找到妹妹要好太多。

“若是找到你時，你還未成婚，這京城的流言蜚語也只怕要將你淹了。”

勛貴人家對“流落市井”這樣的事情，一直都是輕蔑的態度，無論蕭九被養在哪里，在旁人看來，可能都蒙了一層不干凈的外衣，就算清白還在，被詬病的地方也只會多，不會少。

如今她有了一品將軍夫人的頭銜在，便是有人想說兩句難聽的話，也得掂量一下言熙在乾帝心中的地位。

蘇詞這般想，并非覺得肅國公府護不住妹妹，只是到底臣子的女兒沒有外甥媳婦這樣的關系親近。

乾帝會主動的維護言熙，卻不會因為蘇志遠是他得力的臣子，而操心他的家務事。

蕭九見識過所謂的語言暴力，雖然不是玻璃心，但她自認還沒堅硬到能不在乎任何流言蜚語，聽到蘇詞近乎慶幸的感嘆，無奈的笑了笑，其實她也覺得很幸運。

“對了，大哥昨天是不是被蔣家那個小女兒騙出去了？”

“你看到了？”蘇詞挑眉，驚訝的道：“大哥回來是說了這件事，娘聽了氣的不行，都開口罵人了。”

蘇蘭氏的教養很好，這些年因為身體不好，養氣的功夫也還不錯，能讓她氣成那樣，也讓蘇家兄弟們對蔣府厭惡起來了。

“我只是不小心聽到她和丫鬟在說話，然后知道蔣家想讓大哥當女婿，猜到她會去找大哥。”

“蔣家野心不小，禮部在六部中也所掌的權利不如其他五部大，蔣家想改變現狀，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將主意打到大哥身，未免太異想天開了，連腦子都沒有，還想當肅國公府的當家主母，也不知道蔣家是昏了頭還是有別的打算。”

蘇詞聽了蘇墨的描述，對蔣碧雪的智商有了初步的判斷，也確信蔣夫人的確是很恨蘇蘭氏，否則也不會想把這么個攪家精嫁過來。

蕭九這是第二次聽到有人說蔣家野心不小了，想想也覺得正常，只是不明白蔣家怎么沒將主意打到三皇子身去，當個皇子妃難道不比世子妃厲害？

“蔣家是不是已經投靠了哪個皇子？怎么放著現成的三皇子不要，偏盯了大哥？”

“外人不知三皇子的深淺，自然只看得到表面，一個沒有母族，也不愿依靠岳家的皇子，日后不說能不能榮登大位，便是當個閑散王爺，都可能是個可憐的，沒什么家底的閑散王爺。”

蕭九了然的點頭，是了，她覺得三皇子是個潛力股，那是因為她清楚三皇子的底細，而外人看到的，自然只是個無依無靠，又自命清高的皇子而已。

“也不知蔣家日后要如何后悔。”

蔣家若是真的行動了，也不見得能將女兒嫁給三皇子，但若是沒動作，以后三皇子有了出息，蔣家的后悔只怕是成倍增加的。

蘇詞看著妹妹，想到出門時，來自兄長們的威脅，忍不住開口道：“兄長們想來看看你。”

“唔？”蕭九疑惑，“那就來唄。”

蘇詞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可惜兄長們就是太過小心翼翼了，非要他來問一句，也虧得妹妹不會多想，否則兄長們就該哭了。

蕭九留蘇詞一起用了晚飯，這才送他離開。

回后院的路，蕭九遇到正在忙碌的管家袁海，他提醒蕭九，“夫人，后日便是中書令大人母親的八十大壽。”

“嗯，賀禮備的如何了？”

讓蕭九覺得輕松的是，類似這樣的人情往來，一般不需要蕭九親自準備賀禮的，袁海都能妥帖的準備好一些，根本不用蕭九操心。

如果袁海足夠衷心，以后類似的事情，也無需蕭九再操心了。

“回夫人，已經備好了，是一尊白玉觀音，模樣與中書令大人母親的面容有四分相似。”

蕭九沒想到袁海的心思這么巧，不禁笑道：“看來袁管家用了很多心思。”

“是屬下職責所在。”袁海不卑不亢，寵辱不驚。

蕭九一時好奇，便問道：“不知袁管家成親了沒有？”

“不曾。”

“袁管家怎么不找個貼心人照顧自己？”蕭九多嘴又問了一句。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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