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未免也太被動了些,想必他也知道,那些私兵是最后的底牌,輕易不會被人知道,只要六皇子不反口,四皇子養私兵一事,那就始終沒有確切的證據。”
蕭九搖了搖頭,乾帝不是個為了要治罪就捏造證據的皇帝,即便四皇子是真的做了那些事情。
“從前圣人沒有注意到四皇子,他要做什么自然容易,如今卻和從前不同了,圣人命人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但凡他有個什么小動作,都瞞不過圣人。”
言熙諷刺笑了笑,“便是重新活一世又如何,沒腦子依舊沒腦子,有些人活七八十歲,都不如幾歲稚齡懂事。”
這是赤裸裸的鄙視。
蕭九點頭,顯然也覺得四皇子太過張狂了,重活一輩子,只是多了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而已,從他第一次出手,所知的事情便與上輩子有了不同,偏四皇子沒有意識到這些,真以為重活一世便成老天寵兒了。
四皇子已經成了甕中之鱉,蕭九雖還沒放下警惕,卻也沒有再過多關注了,對四皇子的處罰,乾帝一直沒動靜,漸漸的,朝堂上便也沒什么人在議論此事了。
而陳王慶王靜寧王也沉寂下來,老老實實的上朝辦差,沒有在出什么妖蛾子,顯然也猜到了些什么。
出了正月,天氣回暖不少,沉寂了一個月的京城再次熱鬧起來,各家也都恢復了走動,有幾家舉辦了宴會,不過是借著賞茶的作詩的名頭,聚到一起打探消息而已。
蕭九收到不少帖子,卻一個也沒接,直到二月中旬時,蘇蘭氏遞來消息,要蕭九接下御史大夫石大人家的帖子,別的也沒說什么,蕭九好奇之下,只好喊來戶嬤嬤。
“御史大夫石大人家,送來的是什么帖子?”
送來的帖子都是先經過戶嬤嬤的手挑過才遞到蕭九手中的,因此戶嬤嬤對這些很是清楚,略微想了想,便知道蕭九問的是哪家了。
“只是普通的茶話會,多也是后宅婦人帶著女兒去,一則維持彼此的關系,二則也是互通有無,向來是有姻親關系,或者來往密切的人家才請的。”
蕭九聞言,挑眉,這就有意思了,石大人是哪個她都不知道,怎么帖子送到她手上不說,還送到了蘇蘭氏的手上?
“去打聽打聽,這次石家還請了誰?”
“是。”
戶嬤嬤動作也快,隔日便打聽到了,其余只是一句帶過,卻是著重提了唐家。
“唐家是……”蕭九心思微動,問道:“益安候唐家?”
若是這個唐家,蘇蘭氏要去,倒是不意外了。
“是,前些日子,圣人便下了旨意,召回益安候,女眷先行回來了,這幾日也已經開始外出走動了。”
戶嬤嬤知道肅國公府與益安候府有意結親,因此也很上心的打聽了一番。
雖都是侯爵,肅國公府卻是一等公爵,而益安候府卻只是三等公爵,便是同樣武將出身,可一個是京官,乾帝心腹,另一個卻是受了祖上庇蔭,才承襲了三萬水軍。
而益安候回京后,乾帝是否會再授予官職另說,但要與肅國公府比,那才真的是拍馬不急的。
真要結親,那也是益安候高攀了。
“那我倒真是要去看看了。”蕭九也想見一見令蘇墨動心的唐大姑娘了。
蕭九去赴宴那一日,安哥兒表現的很是乖巧,她便也放心的走了,沒有帶戶嬤嬤,只帶了芙蓉木槿兩個,照舊是墨十二趕車。
石大人家原本就是京城人士,倒還有些底蘊,府中并不富裕,卻也沒有太清貧,府中處處透著文雅,倒也符合文人的做派。
蘇蘭氏雖想見見蘇家大姑娘,卻也沒上趕著急匆匆的去,她的誥命在那擺著,便是遲去一會也沒什么。
蕭九去的也不算早,沒想到蘇蘭氏比她還又晚了一些,兩人都是母女,可誥命卻是一樣的,反倒成了身份最高的,始終坐在上位。
石夫人是個略顯豐腴的婦人,圓圓的臉很是討喜,未語先笑,看著便是個開朗的人,蕭九對此倒也不排斥,笑著與之寒暄。
今日請的人也不少,石夫人與蕭九母女兩個寒暄了一會,道了聲“告罪”便去招呼別人了。
“娘,唐家不是才剛回京嗎?怎么就接到石家的帖子了?”
從前蕭九不清楚,如今好歹也當了幾年的官夫人,知道這些世家夫人最是排外,若是沒幾分交情,這樣的茶話會,是萬萬不會給唐家這種才剛回京,又沒什么權勢的侯府下帖子的。
“聽說是石夫人去上香時,認識唐夫人,兩家女孩玩得好,便特意下了帖子給唐家。”蘇蘭氏神色淡淡的,顯然是不怎么相信這說辭。
蕭九對唐家沒什么好的感官,因此對這事也多了幾分陰謀論,只是這人多嘴雜的,她也只放在了心底。
母女倆都是輕易不出門的人,這次一起出現,驚了不少人的眼,只是又想起前些日子的傳言,倒也有幾分了然了,話里話外的都在打探虛實。
蘇蘭氏也只是看著柔弱,嘴巴卻很緊,輕易被人套不了話,蕭九也并非吳下阿蒙了,倒是說了不少,卻是半句都不在點子上,直讓人心里暗罵這狡猾的母女倆。
“姑娘?”木槿暗中悄悄的用手指點了點蕭九的背脊,俯身低聲道:“唐家的人來了,那個穿著紫衣的姑娘就是唐家大姑娘。”
木槿有一次上街,見過這位唐家大姑娘幾次,雖都蒙著面紗,可那身形和眼睛卻是一眼便認了出來。
蕭九狀似不經意的抬頭,手中掩飾性的捧起了茶杯,眼眸不動聲色的往木槿說的方向看去,眼神在那紫衣姑娘身上停頓了片刻,很快移開。
“看著倒是個不錯。”蘇蘭氏低聲與蕭九說了一句。
蕭九淡淡一笑,很快收回目光,與蘇蘭氏說道:“前段時間市井中的流言,娘不是不知道,若不是府中泄露出去的,這事可得查一查了。”
蘇墨想娶唐大姑娘的事,可也沒多少人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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