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商來地快,走地快,丟下這簡短的幾個字像一陣風消失了,未曾如往常那般給季瑤留下什么建設性的意見。
季瑤早已料到這一天,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樣快,快到她措手不及,沒了祝商的幫忙,做起任何事她都沒有頭緒。
一顆可以依靠的大樹忽然有一日被人懶腰砍斷,這感覺真是……
季瑤嘆了口氣,眼眸閃著點點亮光,心中不斷思量若是今日皇帝下了圣旨,她當如何?
“小姐,外頭冷,不如先回房吧?”常喜見季瑤處在冷風之中渾然不覺,對于她的疑問也置若罔聞,當下急忙轉身取來一件裘衣,好好地披在了季瑤身上。
季瑤在冰冷的石凳之上坐了許久,也想不明白有什么很好的辦法可以推掉這本親事,又不折損常家半分,她便這么干坐著,直到同樣裹著一身怒氣的常季揚從宮里回來。
“常季瑤!你做事之前為什么不動動腦子?為什么不來問問我的意見?大哥在你眼里就是個虛設嗎!”常季揚沖進院子里的第一件事便是將季瑤罵了個狗血淋頭,比起劉珣深入心口的指責,常季揚的怒氣倒也沒有那么可怕。
季瑤起身對上常季揚暴怒的目光,輕聲道:“大哥是從皇宮回來的?可有見到太子?”
“太子?你還敢同我提太子!你知道太子方才去宮中提親了嗎?要不是皇上舊疾復發,無暇顧及太子,只怕這事就成了!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什么好主意?敗壞了你的名聲,讓常家名譽掃地,也讓我面子上過不去,更重要的是,若是太子日后得手,必然會想盡辦法折磨你!”常季揚說到氣憤處,難掩心中波瀾,猛然一掌拍在身旁無辜的小樹苗上。
脆弱的樹苗被他一掌劈斷,常季揚的怒氣卻沒有因此而停下,他反而氣得站也不站住,快速地來回踱步道:“你啊你,我能拿你怎么辦呢?”
季瑤聽了他這一番吐槽,目光卻亮的嚇人,她緊緊盯著常季揚,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沉聲逼問道:“大哥方才說的是真的?太子未曾見到皇上?”
“見到了,沒說上話。”常季揚看出她滿臉欣喜背后的意圖,搖頭道,“別以為這樣就能逃過一劫,太子不是這么好對付的,只要皇上有一點好轉,他就會進宮求婚,美其名曰沖喜,多好的借口,到時你如何抵擋?”
待確定了太子沒能求親,季瑤舒了口氣,隨即生出一抹極為自信的笑容來:“大哥放心,我之前難為是因為沒有時間,這下好了,我有足夠的時間去做一件事了。”
“足夠的時間?你以為能有多久,我看至多不過三日,依太子的性子,恐怕三日他都等不及!”常季揚見她太自負,忍不住當頭潑下一盆冷水。
季瑤卻沒有聽進去,腦中白光一閃,暗暗想定了主意,轉頭對常喜道:“快把東蘭找來,我們去一趟江家!”
“江家?”常季揚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解道,“去江家做什么?江家和這件事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你去江家又能做些什么?”
“常喜,你去吧。”季瑤一面催促常喜去找人,一面看向常季揚,神秘兮兮地露出一個微笑,“大哥就等著看吧,我一定很快會解決這件事。”
常季揚聽了卻是雙手枕胸,滿臉不相信道:“算了吧,你哪一次不是這么說的,可是你看看現在的結果,你自己有討到半分好處嗎?”
“小姐找我?見過大公子。”東蘭來得迅速,極為恰當地堵住了常季揚的問題,季瑤不再贅言,對著常季揚微微點頭便帶著身旁二人迅速沖出了常府。
東蘭瞧了一眼季瑤焦灼的臉色,試探著問了一句:“小姐這是打算用資金威脅江家嗎?”
季瑤聞言卻是笑開了,側目看著他道:“你果然說話字字句句不離那些錢,沒錯,我就是要用那錢去威脅江家。”
只要江家迫于資金問題接受了季瑤的威脅,這便意味著季瑤站在江家和常家的至高點,往后再有什么困難,她再拿著資金這個優勢去威脅江家,江家只怕也不得不照做。
有一便有二,有舍才有得,江家上下只怕沒有一個有膽子敢舍棄這龐大的資金,所有注定了他們未來要受季瑤欺壓。
江家的人看到季瑤帶著東蘭和常喜氣勢洶洶地沖上門來,都嚇了一大跳,還是江家老爺江柏舟反應快,迅速召集江家上下所有家丁守在院子里,將三人圍了個仔細。
“你來做什么?”
江柏舟眉毛高揚,整個人透著中年男子不該有的蒼老和疲憊,季瑤瞧著他們如臨大敵的模樣,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也生出些許可憐的念頭來。
好好的常家和江家,為何會變成如今這個局面呢?說到底是因為江家太貪心了,為了利益不惜出賣親人,這樣的做法實在是讓人作嘔。
“舅父又何必如此激動呢,我此番前來……”季瑤冷靜開口,卻見面前的人狠狠“呸”了一聲,怒目圓睜,憤憤道,“誰是你舅父?飯可以亂吃,話也不能亂說!我何德何能做的了你常季瑤的舅父?”
季瑤的心情沒有受到絲毫干擾,上前一步繼續道:“我此番前來要說的話只能在私下說,若是舅父非要讓我在眾目睽睽之下道來,那……我也是不介意的,說到底,我要說的事與我沒有半分害處。”
“你以為我會怕你,你想說就……”江柏舟說到后面對上季瑤的目光,忽然有些后悔,生怕狡詐的她真說出什么不利于江家的事來,咽下后面的話后,對著那些家丁使了個眼色,這才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跟我來吧。”
剛入大廳,季瑤便很不客氣地帶著東蘭和常喜入了上座,這讓江柏舟的臉又白了一會,他負手而立側過身去,只當沒瞧見季瑤這一無禮的行為,冷聲道:“現在可以說了。”
“還不行……”
聽到季瑤這輕描淡寫的三個字,江柏舟氣得瞪大了眼睛,憤怒道:“你又想搞什么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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