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長了，我發覺家里養的東西，都聽我的話，卻不聽我爹媽的話。在山里跑丟的牛還能自己回來。還有許多稀奇的事情，我也就不再說了。也是因為家里養的東西聽我的話，我爹媽對我態度好些。”
“讓我專門做家務事和養家禽，沒有讓我跟著去田里做事。相比村里一些小姐妹，我過的要好上許多，其他的姐妹還要跟大人一起下田做苦力。”
“我離開娘家的前一天晚上，就趁著周圍沒人，對著房間空地說話。讓我三妹跟另外兩個妹妹早點去投胎，不要一直留在這里跟著我受苦。”
“當時我不知道她聽到沒有，但我希望她能夠聽到。只是你們的到來讓我知道，我三妹并沒有離開，她……可她為什么這么傻啊。我是她大姐，我都沒能保護好她。”
“卻讓她一直記掛著我到現在。我……我……。”孫秀已經說不下去話了。
王伶韻安慰她。“別傷心了，你妹妹的事情，你當時也沒有辦法，所以也不怪你。我見到老三，她說她想知道你現在過的怎么樣，她很想要過來看看你，可你爹媽一直都沒來看你，她一個鬼來不了，所以才會拖到現在才過來。”
雖說那個男人看起來是個疼老婆的，但她也看出來，那個男人給不了孫秀什么好的生活。“你覺得在這個家里過的幸福嗎？”
孫秀想開口但喉嚨哽咽著，就點頭表示。等情緒好點才說話。“我比在娘家過的好多了，雖然大友腿有問題，但他現在跟著公公一起做木工，也能跟正常人一樣掙錢。”
“家里以前娶我時借的錢也早就已經還清。我大兒子今年已經8歲，小女兒也有5歲。公公婆婆人勤快，做什么都為著我們夫妻。老公什么都聽我的，我很滿足了。”
“現在想想，我這輩子比娘家老家村子里的小姐妹幸福多了，在家時有妹妹護著，嫁人了，有丈夫護著。但我覺得自己根本不配讓妹妹護著。”孫秀回想著過去不好的回憶。
“那時候二妹被送走，我只能哭。三妹被關在地窖不給東西吃的時候，我想給妹妹送吃的，可被爹媽綁起來，沒辦法給妹妹送吃的，還是除了哭沒有別的辦法。到最后還要由妹妹來保護我這個沒用的大姐。”孫秀流著眼淚。
“嫁到了這里，我也不知道妹妹有沒有跟著我來，怕她如果真的跟過來，沒有老家那些熟悉的人或者鬼會覺得孤單，所以我就不怎么出門，想著自己留在家里陪著她。”
“只是沒想到，妹妹沒有過來。”孫秀一直想要回報妹妹，可她不懂怎么對妹妹好。唯一會的，就是每年給妹妹燒紙錢，就是不知道妹妹有沒有收到。
“對了，請問，我之前一直給妹妹燒紙錢，我妹妹有沒有收到？她夠不夠用，如果不夠用我等會兒再去買些紙錢給她。”孫秀想那那一點就趕緊問。
老三搖搖頭，她沒有收到過。王伶韻問孫秀怎么燒的紙錢。“你是怎么燒紙錢的？在哪里燒的？”
孫秀有些局促，怎么妹妹會沒有收到呢？她可是問過老人，別的人都是那樣燒的啊。“就是去十字路口，用燒的柴灰灑一個圈，然后在圈里面燒，那孤魂野鬼就拿不走了。”
王伶韻。“如果是給葬在附近的親人燒，這樣是沒有錯的，只是你妹妹葬在千里之外，光靠你燒的時候念念名字是沒用的。除非去廟里找懂那些事情的廟祝幫你燒給她。”
孫秀有些失望也有些緊張。“那……那這些年，我妹不就還是沒有錢用嗎？”她爹媽可從沒有給妹妹燒過紙。在老家也就在過年的時候給爺爺、奶奶燒一點點，更不用說女兒了。
王伶韻讓她別再糾結這一點。“事情已經過去，就算別再想了。你妹妹見到你過的好，那她現在也能安心的離開了。”
孫秀一聽妹妹終于愿意去投胎，高興的眼淚又開始流起來。“好、好，那就好。”邊說邊用手擦眼淚。
王伶韻很想讓她不要再哭了，她公婆在不在家自己不知道，但她的老公在家呢，她這樣哭，等會兒她老公過來了，自己該怎么解決？“你快別哭了，這是好事，怎么一直哭呢？”
“你看你兒子和女兒都快跟你一起哭了。”站在旁邊一直安靜聽著她們說話的兄妹兩個臉上隱隱也有些想跟他們媽一起哭起來的樣子。
說到孩子才讓孫秀收斂一些，趕緊把臉上的眼淚擦掉。
見孫秀的情緒控制住，王伶韻這才說。“既然你這邊過的很好，那我現在也要走了。”
孫秀驚訝。“怎么這么快就要走，你幫忙帶我妹妹過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謝你們二位，不管怎樣請留下來住幾年，讓我好好招待一下你們。”
王伶韻搖搖頭。“我們也是趁著離過年還有幾年才趕著時間過來的，我還要回老家跟家人一起過年，所以就不在你這里多留了。”
這話說的讓孫秀一時也不好多留她們。“可……你們大老遠的過來，卻連口水都沒喝。”
王伶韻笑著搖搖頭。“那是我們自愿的，也是因為老三她的善良感動了我。”
王伶韻說完話，突然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問道。“你恨你爹媽嗎？”
孫秀被王伶韻突然的問題給問懵了。“恨爹娘？為什么恨他們？”
王伶韻盯著她。“他們生了你，卻那樣對你們，你三妹被他們活活餓死，剩下的兩個妹妹也都死在你爹媽手里，你從來都沒有恨過他們嗎？”
孫秀神情有些木然，但又好似有些別的什么，王伶韻形容不出來是什么，有可能是認命也有可能是懵懂。“三妹剛死的時候，我很傷心。我不知道什么是恨。”
“可能是我在娘家老家時看的太多了，看著所有村里的姐姐們都是長大為娘家換一筆錢然后嫁出去。要不就是為哥哥、弟弟換親換一個媳婦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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