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玉柔聲道:“現在比不上,以后還會比不上嗎?死了什么都沒了,再也無法和您爭奪睿王殿下了,以后您有無數機會將她比下去……”
是啊,那個賤人已經死了,她還活著。
睿王殿下是她的!
這句話成功勸住了宮丹婷,她很快就收起情緒,望著胎盤的位置,“仔細查,不許錯過任何蛛絲馬跡。”
紫云宸離開之后,第一時間回到山洞里。
如果洛清吟參與了雪參的爭奪,肯定還在山洞中。
他一步一尋,一條一條通道尋找,每看到一個穿著黑斗篷的冒險者,他都會停下來看是不是她,每看到一個受傷的人,他也會查看究竟是不是洛清吟,每看到一具尸體,他都會過去辨認。
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他將山洞來回踩了三遍,卻依然找不到和她相關的任何蛛絲馬跡。
重新返回地道,地道里也沒有她的身影。
她究竟去哪兒了?
難道,她提前離開九千四百三十二峰了?
不可能!
萬年雪參到期之前,她不可能會放棄。
除非,她遇到了別的麻煩……比如,被人追殺。
想起她衣服上曾經出現的一線牽,紫云宸渾身一震,搖了搖頭,將念頭甩開。
藥王宮之中,有誰能在宮丹婷的眼皮底下殺掉洛清吟?
宮丹婷是他在藥王宮極少數可以信任的人之一。
他相信宮丹婷。
當然,他更相信洛清吟不會輕易被殺。
在二千二百峰,找到九品猴兒酒的可能性只有萬分之一,她都能找得到。她怎么可能會折在這里?
只是,他不明白,她究竟去了哪兒。
紫云宸茫然站在天地之間,一時不知道何去何從。
黃昏的雪,深切切,好像有千絲萬縷的情緒似的,紛紛揚揚地從天上落下,仿佛要淹沒一切痕跡。
寒風中,尋不到萬年雪參的冒險者悻悻地離開了九千四百三十二峰。
他,依然在尋找洛清吟。
宮丹婷望著他清冷孤寂的背影,掐了掐掌心,撐著傘,輕輕走到他的身邊。
紫云宸俊美無雙的側臉,在冰天雪地中絕美宛若冰雪雕刻,可他眼底的深沉,那清冷而隱含震懾的凜冽氣勢,讓她心生驚懼。
她忽然有些害怕,害怕從今以后紫云宸再看她一眼。
但是,她不后悔。
一個賤人竟讓他如此介懷,宮丹婷甚至覺得殺洛清吟是無比正確的選擇,否則,洛清吟的存在會成為她的災難!
“云宸哥哥……”她輕喚出聲。
紫云宸轉過臉來,眼底盛滿了憂傷。
宮丹婷心中恨得要命,卻也格外心疼,柔聲道:“我讓侍女去幫忙尋找了,云宸哥哥,你歇一歇,好嗎?”
望著宮丹婷擔憂眼神,紫云宸心里泛起一股無以倫比的復雜滋味,輕輕嘆了一口氣,“不,我再去找找。
袖子被宮丹婷抓住。
紫云宸回過頭,宮丹婷唇角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道:“云宸哥哥,我發現胎盤里的玄機了,萬年雪參其實不是在地面,而是在地心。我們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頓了頓,她掐著掌心,口是行非的道,“如果能找到真的萬年雪參,她應該也會高興的。”
紫云宸微微合上眼,身上的氣息慢慢穩定了下來。
待睜開雙眸,眼神已然恢復清明,“去看看地下的萬年雪參。”
一行人進入地心。
地心胎盤里,萬年雪參的位置空空如也。
含玉蹲下身聞了聞,又檢查附近的冰雪和泥土,吃驚道:“真正的萬年雪參是這個位置,幾天之前就被人挖走了!看,附近還有血跡。”
紫云宸和宮丹婷相視了一眼。
雪參的萬年之期也就過了兩天而已,可真正的雪參好幾天前就被人挖走……宮丹婷跺了跺腳,恨恨道:“差兩天藥效天差地別,哪里來的笨蛋把萬年雪參徹底毀了,簡直就是……暴殄天物,愚不可及!”
紫云宸的心徹底地陷入了深淵。
再尋萬年雪參已經沒有意義了,他當務之急是找到洛清吟,并幫她尋到可以替代萬年雪參的滋補藥材。
“你先回藥王宮吧。”
宮丹婷低著頭,淚水漣漣道:“你就算不想想藥王宮,你也要想想湖老啊,他中毒未除,等著你回去……”
想到湖老,紫云宸內心又是一窒。
湖老是他的師父,也是他在藥王宮唯一的親人。
湖老其實不算是藥王宮的人,只是恰好住在藥王宮后山的鏡湖中。
他,小時候在宮里受盡欺凌。
母親抱著他,求到藥王宮門前,請藥王宮的人收下他。
當時他天賦未現,藥王宮將他拒之門外。
幸而湖老偶然經過,將他收為弟子。
前些日子,他之所以費盡心思也要拿到九品猴兒酒,是因為,湖老一次出門時不小心中了一種奇毒,非要拿百種九品靈果釀造而成的猴兒酒當藥引才能解。
他一拿到洛清吟給的猴兒酒,立刻召了影一影二連夜送回去。
前天,影一傳來的玄鶴符說,毒已基本解清。
不過,他終究是要親眼看到才放心。
“只要你沒有死,我就一定會尋到你……小貓兒,等我!”紫云宸回首望了一眼九千四百三十二峰,在心里默默發下誓言,召來踏云五色馬,朝藥王宮的方向飛奔而去。
來時,雙人雙馬,回去單人雙馬,紫云宸望著小白身上空空如也,黯然神傷。
黃昏。
江水盈盈,照在夕陽之下,水面一片金光。
幾艘江船或停泊江邊,換在江心前行,其中最大的一艘裝飾格外奢華,十分引人注目。
紗簾半卷,夕陽照入裝飾精致的船艙,明月珦身穿紅色錦袍慵懶地斜靠在一名侍女芷兒的身上。
芷兒殷勤地捶著他的雙肩。
明月珦五官俊美,一頭青絲被高雅華貴的玉冠束起,只留下零星幾縷發絲滑落,在夕陽金色的光芒中,平添了一抹說不出的尊貴和隨意。
他一邊手搭在跪坐在他面前的侍女萱兒的肩膀上,另一邊手捻著一張淡紫色的花箋。
他對面的茶幾上,芙兒正在專心泡茶。
“百曉門隔三差五就報一回本公子的緋聞,究竟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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