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千曄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洛清吟便沒有再說什么，點了點頭：“小心天羅神殿。”

華千曄笑了笑，掌心一翻，取出五行劍，指尖從劍身劃過，眸中閃過一抹落寞，但一閃而逝，轉眼又恢復了平日的淡靜自然。

雙手捧著劍遞到她的面前：“五行劍，給你。”

被涅槃之火煅燒過無數次的五行劍，明明是鮮血的顏色卻鋒銳無雙，明明透著凜冽寒光卻又流光溢彩，有一種冷艷之感。

就好像她。

美麗卻染血，美得勾魂奪魄。

但她不屬于他。

他垂眸平息了一下心情，意味深長道：“希望它能陪伴你到永遠。”

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托付。

當初贈劍不過是隨手一遞，現在……她似乎懂了什么，伸手接過劍，鄭重道：“我會的。”

華千曄看著她把劍收起來，又道：“我準備閉關突破武王，你的婚禮我可能沒辦法參加了。”

踟躕了一下，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說出四個字：“祝你幸福。”

洛清吟走了。

帶著屬于她的人揮揮手，不帶走天外天任何一片云彩。

華千曄站在觀星塔前，靜靜地看著她的身影許久許久，直到再也看不到云舟的蹤影了，他轉身踏進觀星塔，進入最頂層的星辰臺。

那里，是陣神老祖閉關的地方。

當年，老祖算出這柄劍將會遇到有緣人。

給老祖上了三根香，華千曄輕聲道：“她是它的有緣人，卻不是我的有緣人。老祖，我就不把她帶到您面前叨擾了，望您保佑我順利突破武王。天外天第三千六百九十九任九殿下，華千曄。”

靈獸軍團到天外天的路上興奮得上躥下跳，回明門的路上也是興高采烈。

短短幾天的時間里，在雪參娃娃和墨猴的帶領之下，它們和天外天的那群靈獸在一起，把一重天到九重天的地盤都踩了一遍，并且交易了許多東西，這會兒紛紛拿出來炫耀。

洛清吟倚在成年版雷炎的身上靜靜地看著它們鬧，不知為何心里感覺落空空的，她揉了揉額頭，閉上雙眸睡覺。

或許是有些累了吧。

她睡著之后，莫名地做起了夢。

夢中，她去到了一座高得讓人看不到頂尖的塔內……浩瀚的典籍、琳瑯滿目的陣法、讓人眼花繚亂的禁制，充滿了古老滄桑的味道。

她抱著一本個頭比她還大的典籍涂鴉，玩了一會兒就膩了，爬起來回廊上，把腿伸出欄桿，用腳尖去挑逗從外面漂浮而過的白云。

這是什么夢？

洛清吟沒有醒來，意識卻知道這是夢。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她根本不會想這些東西，不是嗎？

轉眼，一個溫潤的聲音在身后響了起來：“玲瓏，下次不許涂鴉典籍，知道嗎？”

夢中的她回過頭，看到了一個少年謙謙如玉君子。

少年緩緩走來，姿態優雅如在蓮華之間漫步，肌膚細膩如玉，帶著一種不常見陽光的白，一雙眼眸明亮而璀璨，他拿起典籍，臉上帶著一抹生氣。

這個面容有點眼熟……等等，這是年輕時的華千曄？

夢中的“她”，是東方玲瓏？

那這里是觀星塔？

這不是她的夢，而是東方玲瓏生前的記憶？

她怎么會夢到東方玲瓏的記憶？

洛清吟心中無比疑惑。

夢還在繼續，東方玲瓏聽到華千曄的話，不高興地鼓起臉：“我就隨便畫一畫，怎么了？曄哥哥，你不是說我可以隨意看這里面的典籍嗎？”

華千曄語氣嚴厲：“可以看，但不能隨意涂鴉。”

看著收藏了上萬年的典籍被涂鴉糟蹋，華千曄十分心疼，小心翼翼在典籍上布了一個陣法，將上面的涂鴉一點點消除干凈。

東方玲瓏怒了：“我畫了好久的，你怎么能隨便消掉？”

華千曄把典籍放回原來的位置，淡淡道：“想畫你拿別的東西畫。”

“你！”東方玲瓏氣呼呼地指著他，“哼，不就是一本典籍，有什么稀罕的，以后你請我我都不來了！”

說完，她跑了出去。

華千曄沒有去追，看著她的背影搖搖頭，徑自走到自己的固定的位置坐下來，取出前一天還沒看完的典籍繼續閱覽。

東方玲瓏跑出一段距離之后，回頭發現華千曄沒有追出來，更加氣了，頭也不回地沖出了觀星塔。

她氣華千曄不理解她，隔了兩天卻又忍不住跑回來找他。

因為，東方家族沒有人陪她玩，父母長輩又天天叫她去陪華千曄，她實在不耐煩了，寧愿待在觀星塔里，也不愿意聽父母嘮叨。

東方玲瓏漸漸長大了。

她變得愛美，懂得打扮，也找到了很多新奇的玩意兒。

每次，她興沖沖地跑到觀星塔向華千曄展示她的新成果，而華千曄看典籍看得正入迷，被打擾了只會淡淡看她一眼。

東方玲瓏大受打擊。

十四歲生辰那天，她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化了最精致的妝容，高高興興地跑去找他，拉著他陪她出去參加賞花會，卻被殘忍拒絕之后，哭著甩下一句：“我以后再也不會來了！”

她跑出了觀星塔。

就在這時，名為李首君的少年出現了。

東方玲瓏只想著找個人氣氣華千曄，便拉著李首君去玩了。

他的衣服雖然劣質破舊，卻很干凈。

他有一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總是亮晶晶地望著她。

他的嘴很甜，總能把她逗得很高興。

她的心依然系在華千曄的身上。

她希望華千曄為她吃醋，希望華千曄會走出觀星塔，對她說：“玲瓏，我以前我做錯了，以后你還進觀星塔陪我，好嗎？”

可是，華千曄沒有。

他由始至終都只是看著他的典籍。

東方玲瓏終于受不了了！

她和李首君出去玩時買了一柄匕首，她揣著那柄匕首沖進觀星塔里質問華千曄有沒有心，見他依然淡靜疏離，氣得把匕首進了他的胸口。

鮮血噴出，夢境畫面變得支離破碎，等再凝聚時已到了鎖鏈云集的地方，東方玲瓏瘋狂地叫囂：“你敢搶走我的曄哥哥，我就是化成厲鬼，也要生生世世找你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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