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恬原本讓陳良叫大姑和大安子過來就是一樣打算的,請大姑先用家里的藥止血,然后讓大安表哥去鄉里請郎中,一定要治得不留疤才好。若是沒有前面的事情,景恬自然感激陳良體貼,可是現在她卻還是氣哄哄的,瞥了他一眼,斥道:“誰讓你自作主張!”
“恬丫,這丫頭,咋說話呢!”卻是景奶奶說了景恬一句,隨后又對陳良說道:“她那是擔心妹妹,急得,你別搭理她!”以前她傻乎乎的時候,親近的大人們就老是丫頭丫頭的叫她,顯得親昵。這會兒她清醒過來了,大家都叫習慣了,也沒有改口。
這邊景恬幫著大姑取了個干凈的瓦盆,倒上已經變溫的開水,再撒上消炎的藥粉。等下清創的帕子就是要在這摻了藥粉的水里浸過,再拿來清洗傷口。
然姐兒手里的竹片兒方才就讓景恬趕緊收走了,非但如此,她還從炕席子的下面,找到了好幾個竹片兒,讓她心里沉甸甸的。
聽自哥兒說,旺財老愛欺負她們,邱氏不僅縱容著不管,還袒護旺財。可有一次旺財推了然姐兒,擦破了一點兒額頭,卻是被邱氏狠狠地訓了一頓。此后,然姐兒就知道大伯娘她們都很在乎自己的容貌,隨身備著可以毀容的竹片兒,也就成了這個瘦弱的小女孩兒無奈之下的唯一依仗。
景恬在這邊浸帕子,景來弟則是柔聲安慰的炕上的景然。景恬這邊弄好了,就捧了帕子過來給然姐兒清創。誰知,方才還溫順的景然突然就掙開了大姑的手,一個勁兒地往后縮,邊退邊搖著頭說道:“我不治,我不治,我這臉就讓它毀了吧……”說著,然姐兒呆呆的神情越發的落寞,眼淚一顆一顆的滴落下來,“毀了吧,求你們了,這樣也好讓她斷了念想,省得老惦記著把我賣個好價錢……”景然顯得有些激動,越說越大聲,最后就像是吼出來的一樣。
景恬上前緊緊地抱住她,把頭輕輕地靠在她沒有受傷的這邊臉上,柔聲說道:“小然,姐姐不會讓任何人賣了你的,你相信我,好嗎?”
然姐兒把下巴擱在姐姐的肩膀上,軟軟肉肉的,也暖暖的。“姐!”嗚嗚嗚嗚……“可旺財她奶……”也是我的親奶奶啊,爹杳無音訊,娘魂歸西去,她就能做的了我的主啊!
“那個奶奶不慈,眼里只有大房的那幾個,咱們不認她,她也管不到咱們的頭上!”景恬知道這樣說這里的人都很難接受,但她就是這么想的,弟弟妹妹們都還小,她也會給他們灌輸這些想法,決不能被愚昧和愚孝毀了自己。
哎,要是爹爹景多在就好了。隨著這些日子景恬的記憶越來越好,她也知道了很多關于景多的事情。
景多的個子高高大大的,面容也很俊朗。或許是因為做活,皮膚是那種淡淡的蜜色,再加上緊實的肌肉,渾身都透出了剛猛強健的男人味。他笑起來很陽光,怪不得煥娘會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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