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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仲郎反應了一下,方明白了蕭儆話中的意思。
他一個不穩,竟然從馬上摔了下來。
幸虧他功夫好。
“仲卿……這……這可不能胡言。”孟仲郎握著馬韁繩,結結巴巴地說道。
“仲兄動手的那一瞬間,難道是胡打的嗎?”蕭儆反問道。
孟仲郎又呆了一下,當下不再猶豫,而是翻身上馬,丟下一句:
“若此事為真,今生孟某愿為仲卿和安平公大小姐執鞭牽馬,謝此深恩。”
說罷,人已經拍馬疾馳而去。
蕭儆略微放了心。
孟仲郎是個極重親重家重情之人,所以聽說妹妹們有難,自然很是擔憂。
但愿來得及。
“表少爺。”此刻,馬車內的子規見蕭儆說動了孟仲郎,掀開車簾急切地問道,“那我們如今,該如何是好?回家去?”
蕭儆翻身上馬,示意車夫驅車:“我們到安陽侯門口等著。”
子規了然,放下車簾子,雙手不安地攪動著,在心中祈禱。
“來得及的。”一側的金盤忽然道,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子規點點頭:“是,來得及的。”
車外的蕭儆聽見車內兩個女孩子的話,也在心中念了一句:不會遲,一定不會遲的。
若是遲了,不但自己要糟糕,表妹也要糟糕,甚至佟、蕭兩家,也要被殃及。
想著,蕭儆快馬加鞭,向著孟家去了。
那邊廂是這等難測吉兇的等待,佟小鎖此刻,也在安平公書房里等待。
沒等來子規的消息,倒是先把那五十護軍等來了。
“見過大小姐。”護軍統領是個姓李的校尉,虎賁校尉,大寧朝正經的正四品武將,隨著安平公打過仗的。
此刻,佟小鎖正將佟大老爺千珍萬重的那柄火槍,自墻上拿了下來,來來回回地擺弄著。
不知怎的,心中稍微平靜了一點兒。
雖然這槍特別原始,用起來很麻煩,但到底,也是個有些科技含量的火器,拿著可以壯膽。
“李校尉來這里的事情,告訴父親了嗎?”佟小鎖開口問道。
李校尉拱手道:“回大小姐,如今公王還在宮中,末將不得見。”
佟小鎖點點頭,又問:“所以李校尉來此,確是因為你是佟府護衛,佟府大小姐有命,不敢不從,對嗎?”
李校尉被她問得莫名其妙,但還是回了一句:“是,末將與手下軍士,是安平公府的護軍,自然當聽大小姐的吩咐。”
佟小鎖終于有了一絲笑意。
“既然你肯定我的,那我問你,想要守住我府上各處門戶,無論何時不得有人闖入,這一百人,該如何安排?”
李校尉更糊涂了,但他是個行伍之人,軍令天大,便道:“是,安平公府前后兩處大門,還有四面角門,若要守住,應該如此安排人手……”
他說了一遍,又道:“雖說略微緊了些,但護軍們都是身經百戰之人,一般毛賊,自然不在話下。”
佟小鎖不過看過些兵書或者史書,當消遣,所以不懂這些行軍布陣的事情,自然聽得糊里糊涂的。
只是聽李校尉說得清楚,就知道他是有把握的,稍微放心,但依舊是鄭重地問了一句:
“那如果不是一般毛賊,而是反賊呢?需要加人手嗎?會不會太扎眼了?”
李校尉被反賊兩個字,嚇得一趔趄。
“大小姐這是在說什么?帝京之內,朗朗乾坤,哪里來的反賊?”李校尉慌忙一拱手,道。
佟小鎖嘆氣道:“朗朗乾坤不敢,可是晚上呢?況且帝京之內鬧了反賊這事兒,是第一次嗎?”
李校尉額上的汗水,頓時又沿著腦門兒留下來了。
這帝京之中,凡三十歲以上的人,有誰敢忘記那兩場大亂呢?
李校尉也是經歷過的人。
“大小姐。”他肅容正色道,“茲事體大,若大小姐說的是這種事情,末將不敢擅專,但末將有令牌在身,若大小姐……”
沒等他說完,佟小鎖就嘆了口氣,低頭摸索著那柄火槍上的寶石,悠悠道:
“一則如今別人不會讓你見到父親,二則等到父親回來,只怕就晚了。”
她就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李校尉畢竟是正經的軍士,哪里真的會因為她說了這么兩句話,就擅自行動呢?
“罷了,就依著方才您說的,如此辦理吧。”她輕聲道,“只盼著,真的是我想多了。”
李校尉見狀,有些糊涂,正要推下去,佟小鎖,卻又道:“對了,護軍之中,有幾人懂火槍?”
李校尉再是一愣。
護軍算是佟昌言的親衛,佟大老爺對于火槍能夠運用在實戰這事兒的執著,他是知道的,所以莫說他們這些護軍,就是佟府的家丁,也對火槍了解一二——自然,只是準頭上,很難看就是了。
“不少都懂。”
“那府中有多少火槍?”
“大約十柄。”雖然眼前的大小姐越來越古怪了,但他依舊照實說了。
“十個或者二十人組個火槍隊吧,這個,李校尉不需要再去同父親說了吧。”佟小鎖笑道。
蕭儆、子規并金盤三人,就在安陽侯府門前的大路之上。
蕭儆看似淡定,握著馬鞭的手,卻不停地顫抖著。
子規和金盤則個個面色凝重,只等著對面安陽侯府的動靜。
可是,如今孟仲郎進去已經半個多時辰了,卻半點兒動靜都沒有。
倒是孟府門房上的老少爺們兒,個個指指點點地看著,面有不善。
“表少爺……”終于,等得心焦的子規,小聲問了一句。
蕭儆搖搖頭:“這等時候,沒有消息,也是好消息。”
“是。”子規低聲道。
二人又等了好一會兒,忽然自安陽侯府一側,跌跌撞撞地撲出來一人。
蕭儆看時,恰是孟仲郎平時最得用的小廝。
他霍得翻身下馬,對著那小廝問道:“如何了?”
小廝已經撲通一聲跪下,跪行至蕭儆身前,磕頭道:
“我們公子說了,讓我先來給二公子和兩個大姑娘磕頭,謝諸位貴人的救命之恩。他日定然登門道謝。”
蕭儆心一松,才發覺自己的汗水已經將里衣打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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