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嫆今日可謂收獲頗豐,拜了慈寧宮這座最大的山頭,還得到了孝莊太皇太后的青眼。
不過這會子還不能稱呼人家孝莊,孝莊是謚號,也就是死了以后才有的稱號,老太太這會子活得還蠻精神的。
而活著時候的稱號,叫做徽號,她老人家的徽號很長曰昭圣慈壽恭簡安懿章慶敦惠溫莊康和仁宣弘靖太皇太后。簡稱昭圣太皇太后。昭圣二字,是順治帝當年給上的尊號。
順帶一提,皇太后的徽號是仁憲皇太后,是康熙登基后給的尊號。共同特點就是,都是兒子給的。
這位仁憲太后素來少言寡語,平日里很少理會六宮之事,每日除了念經禮佛,做得最多的便是來慈寧宮陪著太皇太后嘮嗑,而她一開口多半都是蒙古語,底下無論滿軍旗漢軍旗嬪妃通通懵逼。
太皇太后到底年紀大了,精力有些不濟,囑咐了宜嬪好生養胎,便叫嬪妃們退下了。
走出慈寧宮,昭嫆忖著今日表姐安嬪沒有來請安,有些不放心,便與榮嬪說了一聲,想去景陽宮瞧瞧。
榮嬪低聲道:“太皇太后不大喜歡漢軍旗嬪妃,你妹瞧見,今兒來的都是滿人嬪妃嗎?”
昭嫆一愣,“可佟貴妃不也是”雖然歷史上孝懿仁皇后是佟佳氏沒錯,可現在她還沒抬旗,準確點說,現在只是佟氏而已!!
她這隨口的半句話,卻正好落在了前頭的佟貴妃耳中。佟貴妃立時止了腳步,回頭過來,冷著臉問:“本宮不也是什么?!”
昭嫆一臉尷尬,囁嚅道:“沒、沒什么”瞧佟貴妃這架勢,明顯忌諱旁人說她是漢軍旗呢!
佟貴妃冷哼了一聲:“瓜爾佳貴人才剛進宮,可別失了規矩!!”
佟貴妃身旁的烏雅貴人忙笑著道:“今兒太陽有些毒,貴妃娘娘,咱們還是快些回景仁宮吧。”
烏雅氏這么說,顯然是在替昭嫆解圍明明昨日才剛見過一次,烏雅氏如此示好。不得不說,她真的很會做人。
佟貴妃抬頭看了看了日頭,忙用手中的團扇遮了臉,似乎很怕被曬黑的樣子。也是,佟貴妃五官不夠漂亮,唯一的優點就是皮膚白皙了,自然更怕失了這唯一的醍,便二話不說,飛快遠去了。
這時候,耳旁卻傳來鄙夷的冷哼:“遮什么遮,容貌不濟,再怎么費心保養也是無濟于事!”
敢宮里如此嘲諷佟貴妃的,自然就只有永壽宮那位了。
也只有鈕祜祿氏,才有如此底氣。
其實佟貴妃長得還不錯,有句俗話說得好,一白遮三丑。佟貴妃的姿色也算上佳了,只可惜宮里多得是姿色傾城的美人,佟貴妃那容貌自然就有些不夠用了。
而她這句諷刺,昭嫆眼觀鼻鼻觀心,一副沒聽見的樣子,榮嬪也是如此。
只見鈕祜祿氏腰肢搖曳,便走了過來,“瓜爾佳貴人可有興趣去永壽宮喝杯茶?”
“誒?”昭嫆有些懵,昨兒這主兒還一副千萬個不待見她的樣子,怎么今天竟變了臉?
是了,方才眾人都退出慈寧宮,唯獨鈕祜祿氏在里頭多留了一會兒,難道是太皇太后跟她說了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鈕祜祿氏得太皇太后看重,而今日太皇太后也一副很青睞她的樣子
榮嬪笑著說:“瓜爾佳妹妹今兒沒瞧見安嬪請安,有些疑惑,正打算去景陽宮瞧瞧呢。”
聽了這話,鈕祜祿氏把臉了撂了下來,“是么?那本宮就不打攪了!!”說罷,便拂袖而去了。
昭嫆心道,這位最是心高氣傲,她好意邀請被拒絕,是斷然不會死皮賴臉的再邀。這倒是個難得的優點。而且,拒絕的話,是榮嬪替她說的,鈕祜祿氏也怨怪不到她身上,只怕會對榮嬪有些不滿
昭嫆忍不住看了榮嬪一眼:“娘娘,她”
榮嬪道:“皇上不喜歡永壽宮那位,你若想得寵,還是離她遠些。”
“是,多謝娘娘。”昭嫆忙屈膝謝過。心中卻忍不住疑惑,那主兒是怎么得罪康熙了??
榮嬪露出笑容,“好了,你不是想去景陽宮么?快去吧。”
昭嫆點了點,便辭別榮嬪,去看望清若表姐了。
今日請安闔宮嬪妃盡在,唯獨漢軍旗的安嬪李氏與端嬪董氏未曾現身,便可見太皇太后對漢軍旗嬪妃的不待見了。
六宮之中,上了嬪位的宮妃,哪個不是居一宮主位?連享受嬪位禮遇的小赫舍里氏都住進了長春宮正殿,形同一宮主位。可安嬪和端嬪這兩個老資歷的嬪主,卻同擠在一個偏僻的景陽宮。
景陽宮東六宮中距離慈寧宮最遠的一座宮殿。昭嫆乘坐肩輿走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到了景陽宮。慈寧宮處于西六宮西南,而景陽宮處于東六宮東北角這距離,也是無語了。
景陽宮的宮殿規格雖與其他宮苑并無太大不同之處,但內中的一應擺設,明顯遜色延禧宮一籌。
安嬪正在暖閣里,繡著一面團扇,那是九重春色的吉祥繡樣,牡丹芍藥爭艷,繡得花團錦簇,十分惹眼。
“表姐繡工真好,瞧那牡丹上的蝴蝶,都要飛出來了!”昭嫆忍不住贊嘆。
安嬪笑著打趣道:“我的蘇繡手藝,還不是小時候跟姑母學的?難道姑母沒教你?”
昭嫆吐了吐舌頭,“我也學過幾日,不過總是扎著手指。疼得慌,跟額娘撒了幾天嬌,額娘就沒叫我繼續學下去了。”她可學不來這個,讀書寫字也就罷了,可那針可是危險玩意兒,一針扎上去,十指連心哪個都疼啊!
安嬪伸手刮了刮她的臉頰:“學繡工,哪兒有不扎手指頭的?只看旁人刺繡精湛,卻不知十根手指頭早已扎爛到底是姑母疼你。”安嬪艷羨地看著她,眼中是難言的寂寥與悲愴。
“表姐”比起清若表姐,她的確是太幸運了。滿洲著姓大族,自小有父母疼愛呵護,哪怕入宮了,也得到了太皇太后的青眼而康熙,貌似還算喜歡她的樣子。
安嬪笑了笑,“瞧我這張嘴,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么?”她拉了昭嫆的手,一起去榻上坐了,安嬪笑吟吟打量著昭嫆細膩的臉頰,低語道:“我可聽說了,昨兒是你侍寢呢。”
瞬間,昭嫆臉蛋臊紅,“青天白日的,說這個做什么!”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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