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阿哥哼了一聲,“孝順?太子從前也很孝順!俗話說得好,王莽謙恭未篡時!”
好一個“王莽謙恭未篡時”,當真是誅心之言!莫說是四貝勒氣得鼻孔冒煙,昭嫆也露出幾分不悅之色。十三阿哥素日里跟十四阿哥雖有較勁之處,可畢竟不是仇敵,這種時候,十四阿哥的所作所為,未免刻薄了些!
四貝勒跪在地上,連忙磕了頭:“汗阿瑪!兒子可以擔保,十三弟絕非忤逆之人!”
十四阿哥眼角一斜,毫不客氣地道:“四哥素來與太子交好,你的保證……連我都不信,何況汗阿瑪?”
“你——”四貝勒氣得臉頰一漲。
昭嫆皺眉,當即呵斥道:“皇上不是叫你們倆安靜點嗎?你們倒是好,愈發聒噪了!”德妃這個小兒子,嘴巴也忒毒了點!
十四阿哥神色一縮,連忙也跪了下來,“皇貴母妃恕罪!”
十四阿哥為東宮所厭,又與親哥哥禛不睦,能跟隨的自然就只有皇貴妃的長子八阿哥禩了。因此十四阿哥是斷斷不敢吃罪昭嫆這個皇貴妃的!
昭嫆黑著臉道:“都出去吧!我現在煩得很!”德妃這個小兒子真真不叫人省心!
四貝勒和十四阿哥趕忙請示性地看了康熙一眼。
康熙輕輕揮了揮手:“都退下吧!”
“是,兒子告退!”剛才斗雞眼似的哥倆齊齊磕了個頭,乖乖退出了御帳。
把人給攆走了,昭嫆心中卻愈發焦急了:“玄燁,你到底安排了什么后手?!”——這兩千驍騎營兵馬明顯只能抵擋一時!昭嫆不信康熙沒有后手。
康熙瞇著眼睛笑了笑:“你猜。”
“我猜你奶奶個嘴兒!!”昭嫆氣得都要爆炸了,都這個時候,你還讓老娘猜?!欠扁的死老康!
康熙嗖的黑了臉,“那你就等著吧,待會兒就有結果了!”
“我——”我問候你祖宗十八代!
御帳外,夜風夾雜著濃郁的血腥氣息,四貝勒與十四阿哥四目互瞪,俱是恨不得咬對方一口的模樣。
山下,太子礽在看到大阿哥的那一瞬間,便已經紅了眼,他高舉著利刃,聲嘶力竭吼叫道:“褆挾持君父謀逆,快給孤殺了他!!”
“我謀逆?”一身戎裝趕來的直親王褆坐在馬背上,不怒反笑,他一刀砍死一個沖上了承德守軍,揚聲道:“奉皇上口諭!逆子礽私自調動地方守軍,圍困御駕駐地,形同謀反!給本王拿下他!生死不論!!”
旁邊的阿禩一震,他急忙道:“大哥!汗阿瑪可沒說要太子的命!”
大阿哥狠狠瞪了阿禩一眼:“八弟!這個時候可不能婦人之仁!保汗阿瑪萬全為先!一個目無皇父的罪臣逆子,何須客氣!”
阿禩皺眉,他倒是不介意太子死了,可是汗阿瑪并無此心,大哥這個時候便如此囂張,若是傳到汗阿瑪耳中,汗阿瑪必然要生氣!
阿禩深吸了一口氣,也曉得,這個時候不宜與大阿哥發生分歧,便揚聲道:“太子矯詔私自調動私軍!爾等若是冥頑不靈,犯上作亂,也是要誅九族的!”
太子冷笑連連,他長刀一揮,“八弟,你還是不要費心策反了!這些人馬,全都是孤的嫡系!”
阿禩心中一震,太子竟然是盛京陪都腳下,養了一群私軍!!
“二哥!汗阿瑪待你不薄!你竟敢謀逆!”阿禩氣得睚眥盡裂,眼中充斥一片血紅。
“不薄?!”太子冷笑連連,“寵愛庶子,凌駕嫡子之上,也叫不薄?!孤堂堂儲君,被困固毓慶宮,分毫政務不得涉手,也叫不薄?!哼!若孤不動手,只怕汗阿瑪早晚會先動手廢了孤這個太子!”
“既然如此,憑什么孤要任人宰割?!”太子怒到極致,眼中一片赤紅。
直親王怒道:“八弟,你還跟這個逆賊講什么道理!”
阿禩深吸了一口氣,的確是沒法講道理了,既然如此,也只能苦戰了!
直親王精于騎射,手持一桿長刀便沖進了地方軍中,橫刀立馬,橫掃之處,一片傾倒!一片血濺!
這場景,叫阿禩心中一凜,大哥勇武過人,果然是不虛的!阿禩素日曉得這點,如今卻是頭一次看到大阿哥是何等驍勇!
太子的兵馬是連夜趕來,又與驍騎營兵馬苦戰良久,而大阿哥正是精力最盛之時候,手中橫刀又是極鋒利兵刃,橫刀一掃,竟如砍瓜切菜一般容易!
轉瞬,直親王一人一騎,便沖著太子所在筆直沖了過去!一條血路就此殺開!
太子礽神色打亂,急忙大吼道:“護駕!護駕!”
阿禩見太子亂了陣腳,急忙高呼道:“十三弟,快過來!!”——方才十三弟就一直跟在太子身后,一直沒有絲毫舉動,似乎是在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如今直親王橫沖直入,便給了十三阿哥脫身的大好機會!十三阿哥若是就此逃離太子跟前,便洗脫了附從謀逆的嫌疑!
十三阿哥見狀一喜,急忙策馬而來。
然而,直親王的橫刀卻陡然朝著太子的胸口橫掃而來!
而太子已經嚇得魂不附體,身子一閃,便從馬背上滾落了下來,好不狼狽!
直親王豈會放過這樣一個取太子性命的好機會,他已然是殺紅了眼,橫刀高舉,尖銳的刀尖便朝著太子心口刺了下去!
這一刀若是真刺實了,太子必死無疑!
十三阿哥心中一個激靈,縱然太子謀逆,可汗阿瑪尚未下旨廢黜,他怎么不能眼睜睜看著大阿哥殺死太子的!
十三阿哥本能地將手中長槍橫了過去!挑開了直親王的橫刀!
那大刀偏離,刺進了太子身側的泥土中!
太子驚魂甫定,便飛快爬起來,朝著后方跑去!直親王想要追擊,可惜左右叛軍已經圍攻了過來!
直親王氣得臉色鐵青:“祥!!你果然是個犯上的逆賊!”
十三阿哥急忙道:“大哥!汗阿瑪未曾下旨要二哥性命,何況他畢竟是太子啊!”
“什么太子?!”直親王氣得雙眼幾乎蹦出,他橫掃一掃,砍下一顆新鮮的叛軍頭顱,“一個忤逆犯上的畜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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