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覺得翠娘還挺好看的啊。”回想起翠娘那張臉，雖然被刮花，可依舊能從巴掌大的小臉輪廓，和娟秀的眉眼看出原本清麗的相貌。

“你怎么會見到朱府的丫鬟？”沐澤深抓住了重點。

“是跟著朱夫人劉氏來查賬時我見到的，這劉氏長著一張馬臉，也不笑，氣勢洶洶的進店就問今天生意怎么樣，跟在她后面的丫鬟，更是一個比一個丑。”喝了杯茶潤潤口，張大牛回想起那些丫鬟的長相，忍不住打個寒顫：“我聽說啊，這朱老板原本是個山溝里出來的窮小子，被劉氏看上了，入贅進了他們家。劉家原本也是賣米的，不過是小本買賣，也就一家鋪子。朱老爺接手之后，米行的生意越做越大，再開起來的第二家第三家，直到現在成了京城里最大的米行。這朱老爺呢，雖發跡了，也沒有忘本，老婆雖然長得丑，卻也沒有再往府里抬過任何人。”

“這樣啊……”慕思歸撇撇嘴：“我剛還想說，會不會是朱老爺受不了自己的丑妻所以……”

“別忙否定自己。”沐澤深打斷慕思歸的話：“真兇沒確認前，誰都有嫌疑。”

張大牛瞧著兩人之間的互動，不動聲色的想著。

老大對待這小子，是不是太有耐心了一點？這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好像這段時間，老大去哪兒都會帶上慕容野，除此之外，老大對他的態度也是好的不得了。

別人也許看不出來，但對著這張木板臉三年，張大牛已經能十分自如的從這張木板臉上看出情緒了。

這段時間的老大一直是愉快的，尤其在是跟慕容野在一起的時候。

難不成……心中暗自揣度著，張大牛當即就問了句：“對了，小野，你還要去一趟朱府嗎？”

“對！要去！”肯定的點點頭，慕思歸正準備伸手去收拾碗筷，卻被沐澤深攔下：“讓張大牛收拾，我們先去朱府。”

我們？張大牛心中的疑惑更甚，朱府又不是什么龍潭虎穴，慕容野這小子一個人去綽綽有余，為什么老大也要跟著？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瞧著兩個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張大牛陷入的沉思。

朱府確實不是什么龍潭虎穴，朱府中的護院，還沒有夜晚巡街的羽林衛要難搞。輕而易舉的潛入朱府，在盯梢的灰帶指引下，兩人輕松就找到了慕容野住的小房間。

朱府有專門的下人房，丫鬟家丁各住在東西兩院，十人一間。

讓慕思歸沒想到的是，慕容野剛來第一天，就分到了一個小小的單人間，而且還是在朱有為的院子里。

他們進屋的時候，慕容野正坐在床邊候著，看到兩人從窗戶翻進來也沒點燈，而是徑直走到圓桌邊，招呼兩人坐下。

“你沒事兒吧。”

“今日，委屈郡主了。”

慕思歸和沐澤深一起開口，兩個聲音交織在一起，惹得慕思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沒事，也沒受什么委屈。”一口氣回答了兩人的話，但顯然，語氣不是太好。

“今天發生什么事情沒有？”這次問話的是慕思歸，她接著灑進來的月光前前后后仔細檢查慕容野，確定他絲毫無損這才放下心來。

“今天在書房陪朱有為念了一下午的書。”三人落座，慕容野壓低了聲音開始講述今天都發生了些什么：“朱有為似是想考科舉，但是到現在童生都沒考上。”他說這話時，語氣里帶著滿滿的不屑，惹得慕思歸抿抿嘴。

這朱家大少爺，確實不能跟自己這個神童弟弟比，十三歲考上童生，十五歲考上秀才，今年的秋試，恐怕要帶個狀元回家了呢。

“還有，下午的時候朱夫人派人來傳我過去問話，卻被朱有為擋掉了，他還說了什么一定會保護我之類的話。”

“保護你？難道朱夫人會傷害你？”慕思歸一把握住慕容野的手，神色有些緊張。

突然被人握住，慕容野第一反應是想躲開。可他哪里是慕思歸的對手，掙脫幾下硬是沒有將手抽出來，只好作罷。

沐澤深將這一幕收入眼中，繼續瞧著兩人的對話。

“那朱有為可有對你動手動腳？”

“暫時沒有。”慕容野搖搖頭：“他有那個色心卻沒有那個色膽，晚膳時我假意不知湯碗太燙，直接用手端，結果燙了手指，朱有為急得團團轉，幾次想來拽我的手看，卻始終沒有那么做。”

“你的燙傷了沒有。”比起朱有為的反應，慕思歸現在更關心自己寶貝弟弟的安危。

“沒事，我提前摸了冰，后來又沖了涼水。”終于找到機會將自己的手給抽出來，慕容野朝沐澤深那邊靠了靠，想遠離慕思歸，怕她再撲上來。

“可有打聽到翠娘的消息。”男人將話題又拽回正軌，繼續問。

“沒有。但是我發現院內丫鬟小廝看我的目光都很怪。”少年回憶著：“像是在看一個可憐人。”

“為什么看你，像是看可憐人？”沐澤深微瞇起眼睛，沉思了幾瞬，又道：“可能還要委屈慕郡主繼續在朱府待幾天，只要你能見到朱富民和劉氏，就完成任務了。”

“但是朱富民不是外出查賬了嗎？他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少年有些著急，這身女裝，他是一秒也不想再穿了。

“我已經派人去支會他，府里來了個年輕貌美的丫鬟，想必不出兩日，他應該就能回來了吧。”沐澤深笑了笑，是那種獵人等待獵物上鉤的笑容。

“老大你是懷疑……”

“還用懷疑嗎？”鄙視的白了一眼慕思歸，慕容野打斷她的話：“膽小懦弱的兒子，善妒的母親，好色的父親，這三個人湊在一起，不就是將那姑娘逼上死路的原因嗎？”

瞧著言語篤定的慕容野，沐澤深臉上的笑容更加玩味，真沒想到啊，這個‘慕思歸’倒是很聰明。

“哦？不知郡主是如何知道朱夫人善妒，朱富民好色的？”

“很簡單，看一看朱府就知道了。這偌大的朱府，居然連一個漂亮丫環都沒有，不是很奇怪嗎？。”慕容野笑著，說得篤定。

聰明，沐澤深心中為他的推斷鼓掌，這么聰明的郡主，怎么會躲不過那小小的算計呢？

思歸：嚶嚶嚶，好害怕小野會遇到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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