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鬼市(乙)
第八十一章鬼市(乙)
常祖心下大驚,沒想到這燈籠本身便是個幻象,那么燈籠并非要把他引墜山崖,而只是要把他引開。請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小說常祖慌忙轉身,沿著天蠶絲往回走,這時,周圍的霧氣已飛快地涌了上來,四下影影綽綽,陰森異常,即使常祖抹了天目水,能夠夜間識物,但也再分辨不清身處何處。只有慢慢捋著天蠶絲往回走。天蠶絲是一種特殊血蠶吐的絲,本身及其罕見,再經過藥水百日浸泡而成,不怕火,又甚為堅韌,刀砍斧剁都很難斬斷。可是,走了沒多久,常祖捋到了天蠶絲的斷頭兒。
這出人意料的變化,讓常祖不得不坐下來仔細思考,借著豐富的鬼道學識和閱歷,常祖還是依靠鎮魂鈴在霧中聲音的微妙變化,確定了大致的方向,不知找了多久,才回了出發的營地,但此時營地里已空無一人。但幾百步之外的霧氣中似乎有隱隱的燈火閃爍。常祖向那個方向走去,可沒走多遠,鎮魂鈴不停地震動起來,越靠近那光亮,震動的越厲害。常祖明白,能讓鎮魂鈴自己震動的不是尋常的東西,而震動得難以把握的,又會是什么呢?
常祖只好把鎮魂鈴放回了帳篷,猶豫了一下,還是毅然走進了濃霧。一進入這霧氣,常祖已經覺查到其中反常的地方:周身經脈刺痛,血液像是粘稠了一般,流動的非常緩慢,氣息不暢,人疲憊之極。又走幾步,血流倒涌,經脈反轉,可大腦里卻有一個強大的欲念,往里走,往里走。常祖努力定了定心神,不敢冒然再走,盤腿坐了下來,這種詭異的感覺也是他從未遇到過的。取出隨身攜帶的丹藥服下,凝神休息一陣,那血脈反轉的痛楚勁才慢慢散去。
離燈火越來越近,常祖才發現前面竟然是一個小市鎮。只是這鎮子燈火都發著淡綠色的幽光,往來的人面無表情,臉色青灰,沒有任何的言語,似乎并不做什么事情,只是漫無目的的閑逛。一條五步寬的小街貫穿市鎮,青石鋪地,溪水傍街,若不是這陰森的氣氛,很有些江南小鎮的情調。小街兩旁蹲了很多買賣人,衣著各異,卻都低著頭不看路人,可那些貨物都又潮又臟,不知存放了多少年。常祖心中暗想,這應該就是藥農所說的鬼市。又往前走幾步,便到了一個雕梁畫棟的酒樓前,常祖往里一看,心道不好,一同來的二十來人,都在酒樓里默默的喝酒吃菜,而酒樓的伙計三三兩兩,坐在周圍,目光呆滯的看著。常祖連忙進了酒樓,伙計也不來迎,只是用手指指圓桌,上面散亂的堆了些碗碟,黑乎乎一片,也不知裝了什么。
常祖隨身所帶的丹藥不多,看門口一桌坐的是提案司的兩個小吏,顧不得多想,把藥丸塞進他倆嘴里,拍了拍他們的后背,然后,一手一個架起來,往店門外走。這兩個小吏吞下藥丸,空洞的眼神有了點生氣,走出店門沒幾步,就蹲在路邊嘔吐起來。將一肚子黑穢吐完了,神智似乎也清醒了些,互相攙扶著,跟在常祖后面,匆匆出了鎮子。
幾人走出鎮子時,天光已經慢慢放亮,回身再看,那鎮子的輪廓隨著霧氣的消退隱沒不見了。這一晚,二十幾人里只走出了他們三個。
常祖回了湖廣布政使司,與主官商議之后,招募工匠,雕了四個兩人高的開明獸石像,立在古鹽道進入土侖的山口,封閉了進山的古路,又沿半山另修一條山路通往興山,自此,當地俗稱的半山回的迷霧,再沒越過開明獸立的地方,人口失蹤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而那條逶迤進山的古鹽道慢慢廢棄了。
常祖這件事在族譜中記載的非常詳細,所用筆墨之多,足足二十多頁,遠超其它故事,可見他的重視。但奇怪的事,常祖記錄的其它事件,結尾都會有他的一段評論,重新梳理一下緣由經過,但唯獨此篇,未落一字,象是匆匆完成,又像是有意回避著什么,讓我一直困惑不已。迷霧吞人這事情,古往今來,東西方都有記載,也算是個未解的疑案,但從常祖用開明獸鎮迷霧的解決辦法上看,常祖應是遵循了“蚩尤道場,混沌古今”的古訓,能治住蚩尤四惡獸的想來也只有開明獸了。
離京的前一天,我專門去了一趟刑警隊想找曹隊聊聊,卻在他辦公室碰上了焦二。焦二面相敦厚,一看就是個話不多的實在人,我也沒多想,便把常祖的往事當他面簡要和曹隊說了說,希望他提前有個心理準備,沒想到曹隊心寬的很,聽完后哈哈大笑,對我說“老常,你真不會認為那幾個大學生是被霧吞了吧?都什么年代了,無憑無據的我報告都沒法寫。老實說,我那戰友平時就是一個出了名的大嘴,人有點兒神叨,說起過去云里霧里,你只能信個三分。我把老常你喊上,一方面是你在我心里有底,另一方面你不是沒去過神農架嗎?我帶你公費旅游一圈。這回的搜救,老焦是主力,它那鴿子都是千里眼順風耳,你就等著看他的本事吧。”
和曹隊的沒心沒肺不同,焦二一直在認真聽我的描述,曹隊說完,他也緩緩的開了口:“曹隊,我覺得老常說的有道理,我前兩年參加全國的信鴿大賽,飛躍過一次洞庭湖,那回大中午的,平地里落下一大片云,到了湖面,就變成了一大片濃霧,你說要是霧吧,那水面無風好幾丈的大浪,我們在岸邊的都一身透濕。按說,霧對鴿子的飛行沒什么大影響,可那天,先飛出去的幾只,往霧里鉆時,象撞上了一堵墻,直接栽進湖里了,后面的倒是進了霧,可再沒飛出來,一共一百一十多只,全沒了。我那只紅嘴,是三天以后,我準備回北京了,才飛回來的。更奇怪的是,離巢三天的鴿子吃不好,又沒地方睡,應該很疲勞不是,可我那紅嘴,像是剛出去溜一圈回來,精神的很,你說怪不怪?老常剛說的那些地磁異常區,有道理,所有鴿子到那都犯暈,亂飛,好一陣才能正常,而且那霧也對的上,曹警官,這事咱還得好好合計合計。”
時間緊迫,我們已沒有功夫再合計,不過這一路上,和焦二交流很多,也慢慢了解了他頗有傳奇色彩的養鴿經歷。焦二在養鴿圈子里是出了名的野路子,一不看血統,出身,二不執著于骨骼肌肉,很多人看不上的,他抱回家養。但他也有自己的堅持,那就是培養鴿子的靈性,培養鴿子的膽氣。在焦二看來,鴿子是天生膽小的動物,在陌生的環境,會害怕會不安,很多人訓練鴿子是訓練它快速飛行,耐久飛行以及尋家認路的本能,更多是靠鴿子的天賦和經驗,久而久之,鴿子總按主人的套路來,遇到新的情況往往無法應對。但焦二的鴿子,培養的是靈性,是適應環境的能力,是遇到惡劣環境解決問題的辦法,也許他的鴿子不是飛的最快的,也不是飛得最遠的,但一定是最后能回來的鴿子,估計這也是曹隊一定要請焦二幫忙的原因。
曹隊給焦二的任務也很簡單,保證搜救隊伍與大本營的聯絡,幫助發現失蹤大學生的大致位置。當然湖北省廳也安排了警力配合,在當地請了最有經驗的向導,還從武警借了兩個熟悉山地搜救的戰士,組成了十八個人的隊伍,看上去應該是萬無一失了。
到達林場鎮,我們就以這里為大本營,鎮派出所的丁所長,已是快六十的年紀,本早該退休了,但這位置偏僻的小鎮派出所,真沒有人愿意來,也就只得繼續擔著這擔子。
丁所長給我們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六名大學生失蹤后,丁所長己經安排了十幾支附近村民,藥農組成的搜救隊。神農架傳說野人出沒的地方,想必大學生在鎮上也了解到了,搜救隊便以這幾個地方為目標開始搜索。附近山里的毛坪,燕子埡,黃草埡,韓家溝都已經搜索了,沒有蹤跡,去往板壁巖的最后一支搜救隊昨天也回來了,依舊一無所獲,每只搜救隊都攜帶了一到兩條獵犬,搜索得非常仔細,那么,丁所長指了指地圖的最上端。我們搜救的方向就應該是從土侖到干板這一段老林。這一片人跡罕至,很多地方連路都沒有,搜救隊還沒有進入,但一進一出估計要三四天的時間。
“土侖那里是不是有條古鹽道,道口上還有幾個兩人高的開明獸石雕”我不禁插嘴問了一句。
“這位是”丁所長詫異地看著我。
“這位是老常,我們北京請的九,不,博物學專家。”曹隊連忙替我介紹。
“常教授是大學問家,說的沒錯,土侖那是有條古鹽道,但好象明代就荒廢了,那石像原來是有,破四舊那年給砸了,估計讓附近的農民運回去碼豬圈,但石座好像還剩了一個。”丁所長接著曹隊的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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