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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舟行(壬)
第一百五十二章舟行(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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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曾茜的茶杯里重新換了熱水,她忙著說話,忘了喝茶,茶早就了。邊給她倒茶,邊問她:“小曾,你幫我查了這么多資料,我是萬分的感激,你能親自來,我更是由衷的高興啊,也由衷的替曹隊高興。”但這次,曾茜對我的挪噎,完全沒有一點羞澀的表情,倒是嘆了口氣。
“常叔,我有點擔心曹隊是真的,我也不會瞞著您。從這個鄱陽湖的案子開始,我就覺得老曹有點不對勁。他從來沒跟我提過這案子的細節,我知道的全是從您那聽來的。他從北京出發后,就給我打了兩個電話,前后沒說幾分鐘就掛了。以前他的案子總喜歡和我商量,可這次是只字不提,太奇怪了。”
我聽出了曾茜話語中的怨氣,但更多的還是擔心,便開導她:“曹隊其實和我說的也不多,這次來江西,他是帶隊的領導,指揮著幾十號人,我看到的檔案全是保密材料,自然不能和平常那么隨便。我聽小雷跟我說,局里領導來之前找曹隊聊過,好像部里要成立一個新的局級單位,還很神秘,部里在考察曹隊,估計他是要高升了,當然平時要多注意些。”
曾茜捧著茶杯,一刻也不放開,似乎是手非常的冷,但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悅的神色。“這事兒老曹春節前就跟我說過,但我不覺得是因為要升職的事,常叔,你比我了解他,他不是個有官癮的人,他喜歡辦案子。他的變化是因為鄱陽湖的事,我能感覺的到。”
“也許是因為組織紀律吧,畢竟他現在的責任跟以前不同,不能什么都隨便說了。”
“常叔,您就不用替他開導我了。您覺得鄱陽湖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如果是科考船失蹤,更多的可能性是這里特殊的氣候環境引起的狂風漩渦,和您讓我去查的沒有太大的關系。如果湖中的發光體是淡水發光菌,那么很可能湖水已經被污染,淡水發光菌發出這么強的光,我總覺得朱教授的猜測是對的,湖里很可能有強烈的輻射,這就是老曹不能說的原因?”曾茜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勁頭是一點都沒變。
“所以說小曾你來了,我們會離真相更近一些。鄱陽湖的沉船事件已有了上千年的歷史,不是最近才發生的,它的詭異之處在于,找不到失事船只的殘骸。鄱陽湖最大時有六千多平方公里,現在只有三千平方公里不到,按理說,上萬條船葬身湖底,水面縮小了一半,總會有沉船出現,但很少有記載發現過。”我邊說邊拿出老黃畫的草圖,簡單講了一下沉船與水下地熱河的關系。
“小曾,我讓你幫忙查淡水發光生物,也只是我的推斷,一來是因為所有的目擊事件,除了異常天氣以外,更重要的是發光物的存在,而發光物與地熱河有著直接的聯系,似乎發光物有嗜熱的特性。二來,湖上失蹤的船只,好像老天爺是有選擇性的,船上的人越多,或者說生物越多,失蹤的概率越大,這種選擇性應該不是氣候的選擇,而是生物性的選擇,生物的本能選擇,這也是我一直懷疑發光體是生物的原因。”我停了一下,等著曾茜跟上我的思路,順便點上一支煙。
“這三呢,和你說的發光菌的變異,或者湖水的污染有一定的關系。上古時期,這里確實落下過隕石,鄱陽湖下應該有個隕石坑,落星墩的傳說應該確有其事。而從老黃、老齊這些當地船工、漁民的描述,地熱河的源頭很有可能就在隕石坑的中心。如果這個推測得到證實,那么沉船、惡劣的突發天氣、漩渦、發光體之間就必然存在著因果關系。但唯一無法解釋的是沉船都去哪里了?”
曾茜聽了我的話,盯著草圖看了半天,喃喃的說道:“常叔,我以前聽到過一種說法,北緯30度線上,存在著很多個地磁異常區,埃及的金字塔,巴比倫的通天塔,西藏的香格里來,四川的三星堆,湖北的神農架等等,而百慕大三角和日本海南部的魔鬼海也都在這條線上,這兩個地方也是沉船最多的地方。鄱陽湖應該也在北緯30度,是不是會像那些報道說的,這里存在著一個時空漩渦,失蹤的船只去了另一個時空呢?”
“這些猜測并沒有事實的證據,我無法判斷。但你說的地磁異常和時空漩渦是真實存在的,但并不僅僅在北緯30度線上。我們的古人稱其為玄門,玄門又和中國的風水術有著很深的聯系,但我覺得鄱陽湖的事情和玄門沒有關系,玄門并不是一種有選擇性的生物現象。從七十年代到現在,我進過玄門不下五次,恐怕沒有任何人比我更了解玄門。地熱河、水溫、季節、水流變化、甚至是漁民的祭祀方式,總讓我覺得我們面對的是有意識、有智慧的**,并不是單純的地磁異常或時空錯亂。”我不經意的觀點流露,顯然超出了曾茜的理解范疇。但曾茜最大的優點就是,不會在無結果的猜測上浪費時間,她略加思索,單刀直入地問道:
“常叔,那你打算怎樣繼續查下去,來證明你的觀點?”
我朝曾茜笑了笑:“丫頭,你來之前,老實說我也是不知云深處,你來了才天有淡晴光。明天一早,老齊和老黃會架船帶我們去地熱河的源頭看看。如果這里是隕石坑的中心,我想你一定會有所發現。如果你有了發現,那么一連串的謎團就會有解開的線索。”
曾茜愣愣地看著我,并不明白我的信心來自于哪里。
“小曾,我們現在的歷史唯物主義觀點,總認為上古神話所記載的都是先人們的想象。但其實,我們心里都明白,古人遠不像后來各朝史官那樣的不堪。他們的記述很多都是事實,很多都是經得起歷史考量的。就好像從前我們認為夏朝是神話,也許是一個并不存在的朝代,因為沒有考古證據,偃師二里頭遺跡的發現,證明夏朝是史實。古人的思維方式與我們不同,他們的記述方法也與我們不同,我們以今人的眼光揣度古人思想,往往謬之千里。”
“鄱陽湖的湖神在北宋前一直是玄武神,玄武在古籍中也是水神,玄冥之神,北宋之后才被擬人化,成了真武大帝,乃至于每朝每代出于政治和宗教的需要,而變得千奇百怪。這玄武的形象是龜蛇合體,我一直在想,龜蛇是兩個不同的物種,它又是如何合體的呢?小曾,你是生物學的專家,你更應該清楚這是不可能的。那么古人所看到的就一定不是龜蛇,而是同時具有龜蛇兩種動物特征的生物,一種他們不曾見過的生物,就如同后來的四不像、麒麟獸一樣。”
不知不覺,我已經把話題扯得很遠,但曾茜沒有一絲要反駁的意思,倒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既如此,我索性繼續說了下去。
“鳳凰不至,河不出圖,論語里說的河圖就是玄武所背負的,伏羲由此圖而悟先天八卦,可以說是中國哲學思想的發端。但玄武的殼應該是非常巨大的,不然女蝸也不可能用它來補天。玄武如果是龜身,那龜是冬眠的動物,在低溫下可以一直保持休眠狀態,千年不死,萬年不滅,一旦溫度適宜,便又復蘇。但如果是蛇藏于龜殼內,那也是一條巨蟒,千年的大蛇,便會渡劫成蛟,騰九天之上。那么,這是不是指湖神出現時,鄱陽湖漩渦、水龍卷的特異氣候狀況呢?”
“也許,鄱陽湖神是真實存在的,也許玄武也是真實存在的,只是并不是先人們以為的龜殼蛇身,就如同楚辭里記載的,玄武步兮水母,與吾期兮南榮。是無數的淡水發光菌組成了一個壯麗的畫面,而預兆著即將發生的奇異自然現象?這個畫面,船工老黃目睹過,相信也有更多的先人目睹過,對超出知識認知的事物,只有歸結于神了。也許我們證明的就是傳說中神的存在,一種未知生物形態的存在。”
說完這些,曾茜和我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但我們之間的默契和信任,讓她點了點頭:“常叔,您說的這些對我而言依舊是猜測,但我帶了所里的儀器設備,如果發光體是淡水發光異短桿菌,我一定可以檢測出來。”
我的計劃雖好,但和曾茜聊得興奮了,卻忘了通知曹隊我們明早就會出發。直到我們一行人上了老齊準備的漁船,駛向湖心,才突然想起來,連忙撥電話過去,可奇怪的是,衛星電話似乎受到了什么干擾,一直打不通。我望了望陰沉的天色,難道是云層遮擋了信號?這一天的鄱陽湖,平靜地令人心悸。
(夫鵠不日浴而白,烏不日黔而黑。黑白之樸,不足以為辯;名譽之觀,不足以為廣。泉涸,魚相與處于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莊子《天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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